“是!”欣然一應,清兒忙去取來了紙筆,立在王妃身後好奇的瞪大了眼。
“我要送你的就是這個!”神秘的一笑,歐南歌提筆在紙上畫出了一道彎彎的弧線,中間稍粗,一端有孔,一端尖尖,倒像是女子的秀眉。
“這是什麼?”探首過來,藍若賢不解的望着紙上的一彎秀眉,下意識的開口道:“莫不是‘畫眉未穩,最堪愛,一曲銀鉤小,寶簾掛秋冷’。”
“什麼啊?!”又氣又好笑的翻了個白眼,歐南歌忍不住哈哈一笑指着藍若賢道:“藍若賢啊藍若賢,你還真是一個大情聖呢!你以爲這是什麼?‘晚來翠眉宮樣,巧把遠山學’?”
無奈的搖了搖頭,歐南歌將紙往前遞了遞,指着紙上的一抹彎痕道:“這是一種針,專門用來縫合傷口的針!”
驚奇的接過了宣紙,藍若賢不確定的道:“瑞王妃說這是一種針?”
“是!”微笑着點了點頭,歐南歌有些歉懷的一嘆道:“但我所知有限,只能照貓畫虎的描出針的樣子,至於具體用起來應手如否還是得靠自己去揣摩了!”
定定的望着手中的“眉針”圖樣,藍若賢忽而讚歎的一笑,感慨的點了點頭道:“如果昨晚有此針在手,想必在下爲那名腸癰患者縫合腹部傷口的時候,會更加得心應手!”
“什麼?!”震驚的差點打翻桌上的茶杯,歐南歌秀眉緊蹙,嚴肅至極的道:“你昨晚曾爲人剖腹治病?!你不是答應過我——”
“在下知道!”淡然一笑,藍若賢的臉上是毫不退讓的堅決,“但在下既然號稱‘閻王敵’,就不能看着閻王來收人而無動於衷!”
猛的一窒,心中卻有欽佩與感動驀然涌上,歐南歌終是無奈的一嘆,頹然的閉上了嘴,或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絕不可妥協的堅持吧!
“你放心!”低沉的語聲倏然響起,驚醒了陷入瞬間恍惚的歐南歌,下意識的開口問了句:“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在下並沒有留下自己的姓名,而那位病患也只不是一個流落街頭的乞丐。所以,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是誰做的!”笑望着面露詫異之色的瑞王妃,藍若賢的眼中是一抹異樣的光彩,光華燦爛,炫目至極。
看見了,看見了她眼中的瞭然與讚歎,但也沒有忽略她眼中無法掩飾的矛盾與擔憂,她是在爲自己擔心着,不是嗎?
一抹開心至極的笑容倏然浮上,藍若賢猛的坐直了身子,興奮的道:“瑞王妃,你可知道昨夜的情況有多兇險……”
溫婉的笑着,望着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的像個大孩子似的藍若賢,歐南歌刻意忽略了心頭的不安,但願,不要引起什麼不可預料的麻煩纔好!
“王爺回來了!”
伴隨着清脆的話音響起,門簾被猛地挑起,皇甫蘭熙竟是裹着一身的雪花踏進了屋內。
“這麼快就議定了?!”話音猛的一頓,藍若賢迅速站起了身,目光在剎那間銳利沉定,竟與方纔判若兩人:“可曾決定了最後由誰來管理福利善款?”
不緊不慢的抖了抖肩頭的雪花,皇甫蘭熙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由太子主理,本王和四皇兄、八皇弟幫着,再由朝中幾位大臣和幾位已退隱民間的德昭老臣共同打理!”
“哦?!”挑起了眉,但語氣中卻毫無驚訝,似乎早已料到有這樣的結果,藍若賢輕嘲的抽動了嘴角:“八皇子與太子一向關係親密自不必說了,四皇子自有他的打算,也是不言自明,但看朝中究竟是哪幾位大臣參與了進來?”
接過了清兒遞來的茶,皇甫蘭熙一撩後袍翩然坐在了歐南歌的身旁,低低笑道:“還能有誰?自然有向來都支持太子的戶部尚書張大人,刑部尚書李大人,另外還有四皇兄的親舅舅工部侍郎宋大人。左丞相丁大人因公務太忙無暇參入一腳,少了這位親親岳丈的支持,只怕太子殿下也極爲扼腕吧!”
墨眉一挑,藍若賢沉着臉摸了摸鼻子,冷冷一笑道:“而今除了那些退隱民間的老大臣是由你親自出面邀請來的,其他參與的當朝之臣竟無一人是咱們的人。以後若要爲一件事爭論起來,難免會被當朝勢力壓倒,你可別到最後真成了替他人作嫁衣裳!”
“倒也無妨!”將茶杯放在了桌上,皇甫蘭熙笑的成竹在胸,“李大人向來剛正不阿,而宋大人自然只會想着幫四皇兄據理力爭,小事就罷了,若碰到大項款銀的發放,幾方爭執起來必是要稟明父皇最終定奪的!所以就算是把人全部換成是自己的心腹,太子也絕不可能按照他自己的意思來隨意掌控。反而是負責彩票發售的藍家,當季賣出了多少,中獎者多少,除去上繳國稅和個人應得之利益,餘下作爲善款的數目究竟有多少,這本帳沒人清楚的過你們!如此一來,他們就算是想做點小動作也要掂量掂量!”
“數目雖然在那裡,但你就不怕他們借救災扶濟之名挪作他用?”不贊同的搖了搖頭,藍若賢擡眸望向了皇甫蘭熙道:“你當真是行了一步錯棋!”
“是嗎?”毫不在意的一笑,卻笑出了一臉的莫測高深,皇甫蘭熙倏然轉頭望向了歐南歌,沉聲道:“怎麼這麼安靜?你不是說要幫本王出謀劃策的嗎?不說話又怎麼出謀劃策?”
霧眸輕輕一動,迎上了皇甫蘭熙有些認真,又有些戲謔的眼,看得出他是想故意考考自己,歐南歌不由莞爾一笑,冷靜的道:“政治我不懂,我只懂得如何賺錢,如何賺取最大利益而又不得罪別人,取得雙贏纔是最好的方法!”
“哦?!”一伸手握住了歐南歌柔暖的手,皇甫蘭熙感興趣的挑高了眉道:“說說,如何取得一個雙贏之法?”
不悅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歐南歌淡淡的道:“才能不必傲盡,鋒芒不必露盡,有功不必邀盡,得理不必搶盡!你既已佔了先機,提出了售賣彩票的方法,又得以全權負責彩票的發售事宜,就留些事情給別人去做吧!更何況你不是說了嗎?若要動用到大宗銀款,都要奏請皇上定奪。既然帳在你心裡,那平日裡就讓別人幫你打理善款吧,你倒還省心些。其實幫助百姓方法多的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你儘可以擬摺子呈奏皇上,建議在各地建學堂,建慈善堂,這些都是要動用大筆善款的大善之舉,衆人也必不會反對自討沒趣的。如此一來,你就不用眼睜睜的看別人邀功請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