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日落月上,天幕深邃如墨。

入冬,夜風寒涼如霜。

一道寒光破窗而去,然後是什麼物體重重落地的聲音。

沐小狸心想,有個步驚天這樣的貼身護衛真不錯,如果他出手的聲音再小點,就更好了。

又一道寒光破窗,重物再次落地。

沐小狸挑眉,這什麼人,就這麼非殺她不可?

同樣的事情,再次重複。

這次,沐小狸沒法裝睡了,起身,盯着窗紙上的大洞,冷風三股,一陣陣衝擊她的臉。

“唉,別打了!”沐小狸擡手製止住步驚天,這樣下去,正面窗戶都得被毀,這天涼的,她可不想吹一晚的冷風。順便,她也想看看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敢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步驚天。

推開窗戶,冷空氣裡瀰漫淡淡的血腥味,目光所及之處,一名黑衣人單腳跪地,身上三個骷髏正潺潺流血。

步驚天出了三次手竟沒要掉他的命,那是……他身上沒有殺氣?

黑衣人一見沐小狸開了窗,拼命飛到她三米遠處,雙腳跪地,哀求道:“求小狸小姐救救楚王!”

“楚王?”

原來是軒轅澈的人。

“楚王在石室身重劇毒,又勉強衝破穴道,昨天再次昏迷不醒,還請小狸小姐出手一救。”

沐小狸想起那晚的狀況,不是沒想過他的慘狀,只是強迫自己不去想而已。今日,在軒轅玄夜走後,她也片刻不停的離開了楚王府,根本沒有打算要看他一眼。

“雲逸風都救不了,我有什麼本事救?”沐小狸冷冷道。

“楚王所中毒爲,若非被人吸出一大半,早就身亡。當時只有您和楚王身處石室,那肯定是您替楚王吸的,但是你現在一點中毒的跡象也沒有,可能是因爲您的血能解這毒。”

思及當日,在替他吸完之後,腦袋的確渾濁暈眩,片刻之後恢復如常。他所言,並非不可能。

“本來毒也只是順着筋脈流走,並非不可治癒。但楚王爲衝破穴道,震裂了自己的五臟六腑,所以才導致毒氣入心,命可保,卻會廢掉一身內力,請小狸小姐出手,我願以命換命。”

說着,黑衣男子拔出利劍,擱在脖子上,做抹式。

沐小狸仰頭望天,月色薄涼,一個半圓的發光體隱約可見。

良久,嘆息一聲:“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就當他曾救我一命的回報吧。”

說好從此爲陌路,這是人不配合,還是天公不作美?

玄色爲幔,四張檀木椅,兩張素雅屏風,牆角四處燭火高掛,房間一片暖橙。香爐裡,有着淡淡的薰香,飄飄渺渺。

七尺長的紫金檀木牀上,軒轅澈頎長的身軀顯得格外瘦小。

沐小狸凝視眼前昏迷不醒,巒眉緊蹙,臉色蒼白的絕色男子,食指輕抵眉間,不知軒轅澈是否感覺到什麼,眉宇漸漸舒展。

身處病態,依舊顏如玉冠,清貴遺世。

“軒轅澈,若是知道強力衝破穴道的後果這麼嚴重,你絕對會袖手旁觀,等到你的人出現吧。”沐小狸近乎肯定的自言自語。

扯開軒轅澈的衣服,露出的胸膛和腹部,似有蟲蠕動,隱隱發黑發紫。一探脈搏,與那名自稱“風”的護衛所言一致。

匕首滑過手指,放在他的嘴脣上。

鮮血,一點一滴流入軒轅澈的嘴裡,滲入七筋六脈。蠕動的物體從胸膛移到腹部,紫黑的地上慢慢恢復凝玉的膚色。

直到最後一滴黑色消失,沐小狸腦袋一陣眩暈,撲倒在他胸膛。

突然的重量壓得軒轅澈一聲悶哼,眼珠轉動,似要睜開。

“步驚天”沐小狸輕喚一聲,一道天青色影子立即閃現,撈起臉色慘白,滿頭虛汗的她,眨眼消失在房間。

軒轅澈緩緩睜開眼,嘴裡泛着一抹濃稠的腥味,鼻尖還能捕捉到熟悉的香味,手指輕沾敞開的溼溼的胸膛,微嘗,鹹的。

似想起剛纔誰在耳邊輕喃的那句話,輕笑:沐小狸,原來你是在怕。

回到琉璃閣,沐小狸失血過多,一度陷入昏迷,被步驚天一次次用內力催醒。醒來後,沐小狸對着步驚天諂笑,然後用匕首劃破他的手。

兩個茶杯,兩杯血。

沐小狸用銀飾試探,無異;稀釋在水裡,無異;讓步驚天捉來兩隻老鼠嚥下去,照樣活蹦亂跳,無異;給兩隻老鼠下同樣的毒再分別喝他們的血,四腳一蹬,掛了。

步驚天面色無波的想,這女人在幹嗎,爲嘛折騰兩隻老鼠。

沐小狸昏昏沉沉的想,她和步驚天的血沒有任何詫異,怎的她的能解七步斷命膏,其他的毒又不行?

最後,沐小狸丟下一句“三天內,誰也不許打擾我”,陷入深睡。

這三天,步驚天恪盡職守,沒人讓靠近她半步。時不時探測下沐小狸的呼吸,確定還死,坐回椅子,慢慢品嚐玉兒做給她的糕點。覺得味道不錯的,就把盤子丟出去,說再做一份,不滿意的,盤子連同糕點一起丟出去。

琉璃閣一片靜謐安詳。

而同一時間,朝廷大亂。

先是楚王被不明人士刺殺,賢王妃貼身侍女以賢王探望爲名在飲食中下毒,被楚王府侍衛所擒,自盡未遂。十八般酷刑之下招供,因爲楚王擅闖賢王府後院窺知賢王辛秘,所以賢王妃爲君分憂,承諾她只要除去楚王,便納她爲賢王側妃。

楚王聲稱當晚一直在爲將軍府嫡女沐小狸療傷,根本無暇溜達賢王府的後院,更不知有何辛秘。

賢王和賢王妃亦極力否認派人下毒,發誓乃遭人陷害。

後,東辰帝命太師慕容懿全力徹查此事。

慕容懿帶人徹查賢王府後院,並無任何發現,再由聖醫園的雲谷主診斷,楚王所中毒乃圖爾族的蠱毒。

是夜,皇帝召三皇子宣王進宮商議。

翌日,得出事實真相,圖爾族在邊界製造混亂,又派人潛入京都企圖挑起皇家內亂。一時間,羣民激憤,若干激進飽讀聖賢書的書院學子在京都大肆粘貼文言,驅趕圖爾蠻子,還東辰一片寧靜和平。

賢王含冤得雪,對皇上聖明感激涕零,與楚王亦冰釋前嫌。

此時,賢王妃恰好發現懷孕三月。

賢王娶妃三年,從未納妾,兩個鶼鰈情深,世人皆知。

於是,賢王暫辭朝中職務,一心照顧賢王妃,直到產子。

楚王得雲谷主妙手回春,後,大病初癒,皇上爲感念楚王遭罪,將賢王名下職務全部交由楚王接任。

一場震驚京都的下毒事件,由此告終。

這是京都人人得知,被公之於衆的部分。

此轟動一時涉及兩位天家皇子的下毒事件無聲落幕,初時並無人察覺異樣,直至多年後有史學家憶當初,經過多番人證物證,抽絲剝繭之下才還原當年的真相。

當日,軒轅玄夜甩袖離開楚王府。

慕容懿隨即召集人馬趕往賢王府後院,第一次,查無所獲。

再次審問侍女,受刑中咬舌自盡。

酉時,皇帝宣三皇子宣王入宮,當場只有皇帝、太師、宣王三人密談。

是夜,賢王秘密趕往宣王府,哥倆好的把酒言歡,絲毫未將此事故放在眼裡。

翌日,楚王清醒,聲稱並不知道發生之事,亦相信賢王並不會殘害兄弟手足。

當日,皇帝收到秘奏,有兩隻神秘商隊秘密到京,一支爲販蛇商隊,出自宣王所管轄地區。一支爲木匠,來路未知。

皇帝再次召宣王以及幾位重臣入宮,亥時,宣王離宮,神色不安。

密討之後,皇帝趕往藍妃的蘭軒殿,一夜的顛鸞倒鳳。

第三日,京都防禦使沐無極派兵將賢王府重重包圍,慕容懿帶領御林軍衝進一間古屋,將房間掘地三尺,發現密道。

最後,在一間石室裡發現大量的囤積了一種天然礦物……硝石。

皇帝勃然大怒,急召賢王入宮。當夜,殿外待命的宮人,只聽見皇帝怒不可喝的謾罵和清晰的杯裂盞碎之聲。

次日,賢王被剝奪所有職務,由大病未愈的楚王接任,並命楚王和宣王一同調查賢王這些年的所作所爲。

三日後,一疊供紙呈於御書房。

結黨營私,設計陷害忠臣良將,縱然屬下貪污受賄,剋扣賑災銀兩,集結江湖人士圖謀不軌……

人證物證,兼躍於宣紙之上。

皇帝一頁頁翻閱,怒火中燒,掀了書桌,砸了琉璃杯,踢翻了屏風,拍碎了先帝最珍視的墨硯。

據傳,將賢王推出午門斬首的聖旨已然落筆完成。皇后駕到,在殿外攜賢王妃跪地不起。兩個時辰後,賢王妃昏迷不醒,御醫診斷,懷孕三月有餘。

念在未出世的孫子,皇帝收回成命,命賢王在家閉門反省。沒有皇命,不得邁出賢王府半步。

朝中賢王一派,迅速被清理。

未免百姓言論皇家子不孝,兄不恭,又是其他三國使者將至之際,皇帝和太師、宣王、楚王秘密商討一夜,始作俑者便成了圖爾大汗。

“圖爾大汗,何其無辜!”沐小狸紅脣輕啓,一顆葡萄籽精準的吐在盤子裡。

“小姐,他們在賢王府後院發現了硝石又何如,不能囤積硝石嗎?”玉兒邊幫她按摩邊問,眼睛得空還瞪幾眼不分主僕,搶小姐葡萄的玉雕。這可是雲公子命人從最南月國帶回來專門給小姐的,僅十串,玉雕一個人就吃掉四串,還不帶吐皮的。新月也吃掉了兩串,話說,她也很想吃啊,可是,她也吃的話,小姐能吃到的就更少了。

沐小狸嚼着古代無污染銅鈴大的南月葡萄,津津有味,舒服得眯眯眼。

“我也想知道!”

雲逸風和沐無極推開琉璃閣的大門,心情愉悅地走進來。

關於整容後的步驚天,名爲玉人的男子,沐無極初見也是一乍,但見其武功非凡,腦袋呆然,雙眸清澈不見半星污垢,便默認了他的存在。

雲逸風對此很是煩心,在沐小狸深睡的三天,無數次要闖入她的房間,結果每次都被步驚天輕而易舉的丟出去。打,打不過,說,對方無視。久而久之,乾脆將他視爲圍繞沐小狸的一團空氣,忽視就好。

“玉兒,先去沏四杯茶,再去準備午膳吧。”

“是!”玉兒怏怏的離開,對那串串發紫發紅的葡萄戀戀不捨之情,溢於言表。

“新月,帶這兩串去廚房跟玉兒分着吃。”

“好嘞!”新月捧着最後兩串,屁顛屁顛的就跑了。

光熙敞亮,靜風微涼。

三男一女,品茶而對。

茶水飄着淡淡的青煙,茶葉嫩綠碧玉,茶水翠綠清澈,茶香濃郁,清香幽雅,味鮮清醇甘厚,微帶苦澀。

“小狸,你倒說說看,爲什麼憑藉一堆硝石就可斷賢王之罪?”沐無極疑惑不解。

“問題在於那兩支神秘的商隊!”沐小狸淡笑。

“何解?”雲逸風追問。

“其一爲販蛇商隊,你對藥物瞭解,想想,若是販蛇者,必然準備何物?”

雲逸風仔細一琢磨,答:“硫磺粉。”

“沒錯,就是硫磺粉。其二,那支商隊爲木匠,其實是販賣木炭粉。”沐小狸解釋道,“硝石是一種礦物,可以從中提煉出大量的硝酸鉀。硫磺粉、木炭粉、硝酸鉀,這三樣混合在一起,哥,你長期身處戰亂,對此,應該並不陌生吧。”

“是炸藥!”沐無極驚呼,“這三樣東西混合在一起能製成炸藥,根據那些分量,足夠消滅千名士兵。”

“若是將其埋於慶賀皇上壽辰的九玄殿下再行點火呢?”沐小狸笑問。

雲逸風和沐無極面面相覷,半晌,喃喃回道:“整座九玄殿。”

“所以咯”沐小狸聳聳肩,“本來皇上壽辰在即,各方勢力蠢蠢欲動,賢王運氣背被抓到這樣的把柄,沒殺他,的確算皇上仁慈了。”

“那賢王怎麼會這麼蠢笨,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這麼大動靜,要我說也怪那個侍女太想爬上枝頭當鳳凰,反倒壞了賢王的大業。”雲逸風無不惋惜的咋舌。

沐小狸和沐無極對視一眼,不予置評。

真的那個侍女誤事?天曉得!

那晚她和軒轅澈闖入其中,除了那間污穢的水晶室和柔妃的圖像,什麼也沒有,區區幾日便被發現囤積那麼多硝石,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東辰國,除了軒轅澈,沐小狸真沒法懷疑第二個人。

軒轅澈定然也知道將柔妃關在水晶室當禁臠的人是軒轅玄夜,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至少目前爲止軒轅澈還無法動他,於是,遷怒提供禁臠場地的軒轅渝,設計將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真當是遷怒,十年前,軒轅渝也不過一個居於深宮的皇子。

亦或者,這一切早就是計劃好的,從進入賢王府賞菊便開啓了這連環計,環環相扣,連她這個意外之人也被算計在內。從一開始,目標就直指賢王……軒轅渝。不爲報仇,只爲清除登上皇位路上的障礙物。

軒轅澈,你心思,到底有多深!

用完午膳,雲逸風拿出一瓶凝脂,叮囑她塗抹於後背的傷疤處,一日三次,沐浴時放倒些在水中可滋養全身。

三日前,這凝脂的最後一劑藥由無忌從南月國來了回來,順便帶來的還有這十串惹人垂涎三尺的南月葡萄。

沐小狸雖不在在意背後的傷痕,但能消除,也不會拒絕。尤其是她從未當其爲外人的雲逸風所贈之藥。

午膳過後,沐小狸需要午睡。沐無極和雲逸風相約前去無極閣下棋。沐無極先走一步,雲逸風立即竄到沐小狸身邊,道:“爺煩透了那些黑白子,可是,爲了討好大舅子,讓爺嚥下去都行。”賴皮地蹭蹭沐小狸,“狸兒,很感動吧,爲了你,爺做任何事情都甘之如飴。”

沐小狸點點頭:“這個成語用得不錯。”

雲逸風臉色一垮,喪氣離開。

沐小狸凝視那個風度翩翩,氣質卓越的背影,突然正色道:“雲逸風,我難得認定一個朋友。”

雲逸風腳步一頓,微怔,扭頭,嬉皮笑臉道:“放心放心,爺會再接再厲爭取早日攻進你心房,讓小狸兒早點出來欺負小云雲。”

沐小狸一揮手,房門關上,隔絕了相視的目光。

雙臂交疊放在後腦勺下,望着房樑發呆。一雙噌亮的眼睛突兀的闖入,然後一個翻身,躺上麻繩,閉眼午休。

步驚天,你也是。沐小狸低喃一句。

是夜,歃血盟獨家信號,禁地障礙已除,可進入閱覽。

亥時一刻,沐小狸由步驚天擰着進入歃血盟總壇,倒不是沐小狸犯懶,而是步驚天嫌棄沐小狸輕功太弱。

身爲盟主,在步驚天面前也只有捂臉長扼的份。

歃血盟禁地分爲三部分,一部分記載各國秘事,一部分記載失傳武功絕學,一部分收藏金銀財寶。分別由三位歃血盟的一等高手看守。

譜一入內,沐小狸便被禁地裡記載秘事的手工札記給驚了一下。一排排,一摞摞,林林總總,琳琅滿目,以四國劃道,按辛秘級區分,憑內容分列。

歃血盟創立於百年前,一直以急功近利,浮躁之勢見於江湖,但見這些四國秘聞,沐小狸不由感嘆一句,這纔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往前約莫二十步遠,突見一片火燒的痕跡。用手指擦拭,不見半點黑灰。

“本來那裡放置的都是四國最爲機密的札記,但十年前有一位黑衣人闖入,一把火全部焚燒殆盡,若非搶救及時,這裡都會化爲灰燼。”一位白衣守護着解釋道。

“十年前?”沐小狸咀嚼這三個字,“就是任天行被刺殺的那晚?”

“是。”

沐小狸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些燒燬的地方,手指在書架上彈跳,秀眉不展,粉脣微咬。

一根清涼的手指突然觸及她的脣,擡頭,驀然撞進步驚天蹙眉的眸光中。然後步驚天的食指撥動,將她的下脣從牙齒中解救出來,看到脣上的齒印,不滿的從左撫到右,又從右撫到左。

肌膚相觸,那種細膩柔軟的感覺……

轟……

沐小狸血色上涌,臉整個變成過水的龍蝦。

這麼輕佻的動作,被他這麼純潔的做出來……

沐小狸內流滿面:玉人,你又調戲我!

月落日升,晨光微熙,一夜未眠。

儘管沐小狸一目十行,記憶超羣,一夜也不過閱讀完插着三根白色羽毛的一級秘聞中的三分之一。

合上手裡的札記,沐小狸幾乎連眼睛也合上,低聲喚道:“玉人,送我回去。”

被玉人拎着實在不是件感恩戴德的事情,相反,會有以下症狀。

眩暈……甩的。

想吐……晃的。

失聰……震的。

痠疼……丟的。

這下沐小狸顧不上那些反應,想着只要玉人將她送到牀上就行,就算倒提她的腿都行。

步驚天拎着她剛走一步,沐小狸發現一本金色外皮的札記,喊聽玉雕,觸及那本札記,上面狂草標註三個大字:鱻蠱贔。

沐小狸的嘴角不由抽搐,這……什麼東西!

“鮮古必”步驚天波瀾不驚的吐出三個讀音。

沐小狸捂臉,歧視我不識字麼。

一翻,空空如也。

一位藍衣守護者上前一步,解釋道:“鱻蠱贔乃天蒼大陸一個很神秘的國家,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於哪,有人說他們的子民遍佈四國,有人說他們居住於汪洋大海的某座島嶼之上。這是我們一直想要調查的放向,但是一無所獲。所以沒有任何記載。”

“鱻蠱贔”沐小狸默唸這三個字,現代的一種心理病叫密集恐懼症,不知他們看到這三個字,有何心理感想。

耳邊的風照常在呼嘯,這次步驚天有人性的攬着沐小狸的腰。

閉目半睡半醒間,沐小狸腦袋飛速運轉,整理所看四國秘聞。

五百年來,四國鼎立,百姓安居樂業,經濟繁榮發展,不僅歸功於歷任皇帝勵精圖治,還有賴於四國的督龍使者。

四國中,潛藏着一股神秘且強悍的組織在監督守護四國曆任皇帝,從五百年前建國之初成立,被四國的開國始帝同時賦予罷免四國大臣廢黜四國皇帝的權利。

在民間,督龍使者具有絕對的指揮權和話語權。

前兩百年,各國君王與督龍使者各司其責,相安無事。

第三百零五年,第七任東辰皇帝因貪戀美色,一度荒廢朝政。督龍使者第一次現身。

相傳,那晚皇帝寢宮瘴氣瀰漫,朦朧不清,御林軍全部無法進入,然後火光沖天,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翌日,皇帝寢宮之上一紙休帝,任命年僅五歲的太子爲新帝。

一場顛覆的宮廷政變,在黎明升起時塵埃落定。督龍使者的殺伐決斷,冷血無情,一夕間傳遍四國。四國君王立時更加勤勉爲國爲民。而東辰國後來的帝王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非久臥牀榻,命不久矣,絕不立太子。

督龍使者的這一手,威懾四國的同時也引起四國的忌憚。久而久之,督龍使者成爲各國君王的一塊心病。

一百五十年前,四國皇帝以祭拜聖女爲名於剩女廟會面,密談一夜。

十年後,督龍使者被發現居住於煉火迷障森林。後,四國與督龍使者火拼十天十夜,煉火迷障森林屍體遍野,血流成河,哀鴻遍野,慘絕人寰。

東辰帝因爲在煉火迷障森林一戰中傷及子孫寶根,哀怨之下縱情聲色。

一百三十三年前,距離煉火迷障森林被滅時隔七年。有神秘人突然降臨大公主府拜會已經及冠,人稱東辰第一將才的軒轅幕。七日後,東辰帝死於酒池中。東辰帝唯一的侄子軒轅幕接任天子之位。之前的東辰國姓爲蕭,從軒轅幕開始,更改爲軒轅,除皇家子弟外一律不能從姓軒轅。也開始了東辰國的新紀元。

進入公主府的神秘人,乃七年前逃生的督龍使者後人。再次歸來,一爲使命,二爲先輩報仇。

當時,督龍使者的後人與軒轅幕達成合作協議,其中一條,歷任東辰帝王,督龍使者的後人必須有一人入宮爲妃。

陽光明媚,和煦溫暖。

冬季的第七日,軒轅玄夜壽宴的前三日。

沐小狸柔弱無骨地趴在桌上打盹,哈欠連連,眼睛溼漉漉的蒙上水汽,任由玉兒給她收拾打扮。

讓擡手就擡手,讓低頭就低頭,讓眯眼就眯眼。

“小姐,你怎麼又困了,今個兒可是各大使者入京的大日子,去晚了又沒位置了。”玉兒很是無奈。

“皇上明日的壽辰,怎麼他們今日才進京?”沐小狸搖頭晃腦,哈欠一個接一個。

“主角都是最後纔出場啊!”玉兒認真道,“最主要的,聽說南月國這次派來的是冠滿天下的太子獨孤燁,大家都去看了,小姐,你一點也不好奇嗎?”

聽到這三個字,沐小狸精神一振。

札記裡記載,獨孤燁,年芳二十四,南月帝最鍾愛的側妃梅妃所生,當時南月帝在外征戰而不得歸,梅妃產子遭當時的正妃設計迫害,收買產婆串供稱其產下死胎,並親手將獨孤燁丟進寒涼河水之中。不料,天不絕人之路,獨孤燁順着河流漂進一片叢林,被一羣狼叼走。於是,與狼共處十二年。

十二年後,南月帝查明真相,派人尋回已經狼性入心的獨孤燁,處決皇后一干人等,封梅妃爲後。

十二歲的獨孤燁利用兩年的時間才熟悉皇宮,熟悉人的生活習慣。但是,任何人不得靠近三尺之內。

十五歲的獨孤燁,以雷霆之勢清除南月國的所有反動勢力,肅清朝野,手段可說慘絕人寰。

新一代天降奇才……獨孤燁,橫空出世。

從獨孤燁十七歲開始,南月帝幾乎退居幕後,與皇后遊山玩水,過着世外桃源的生活。只可惜,梅妃在獨孤燁失蹤的十二年裡夜夜噩夢纏身,身體每況愈下,不知還能堅持幾個冬。

“玉兒,你思春了?”沐小狸打趣道。

玉兒一聽,果然臉色爆紅:“冬天都沒過,哪來的春。”

“哎呀,玉兒也學會裝傻了?”

“小姐壞死了”玉兒一跺腳很快跑出了房,遠遠傳來她的聲音,“我去將馬車準備好。”

“喂,玉雕,你想不想去看看傳說中的狼太子,獨孤燁?”沐小狸仰頭,就看見玉雕一個後腦勺。

那娃,自從上次吃了雲逸風從南月帶來的葡萄,就戀上了。前天夜晚,愣是闖進雲逸風的房間,嚇得雲逸風整個聖醫園亂竄。這兩天雲逸風時刻全副武裝,衣服裹了一層又一層,連來騷擾她的時間都少很多。

沐小狸問步驚天去找雲逸風乾嘛。他很淡定的給了兩個字:葡萄。

步驚天對上雲逸風,那是絕對的強攻。那麼步驚天對上獨孤燁呢?

叫上新月,一行三人出了琉璃閣。將軍府門前,玉兒備好了車,四人進入馬車,趕到重雨樓。

一共三道城門,左爲永寧門,中爲武陵門,右爲朱雀門,對應的是崇文大道,天佑大道,朱雀大道。

平常僅開武陵門一道,今日三國使者齊至,三門全開。

軒轅凌於永寧門迎西鳳國鳳女汝嫣晴。

軒轅澈於武陵門迎南月國太子獨孤燁。

軒轅昭於朱雀門迎北涼國皇子南宮峰。

相較於當日軒轅澈回國時的萬人空巷,人山人海,今日天佑大道人頭缺失三分之一。女尊之國的一國鳳女和北涼經濟強國的一國皇子,期待值也是可觀的。

同樣的重雨樓,同樣的雅間,同樣的位置。

沐小狸突然想起見到軒轅澈的第一眼,似仙似魔的眼神,彷彿一眼就將她看穿看透。

替他解毒之後,兩人再沒見過。

他忙他的接待,她讀她的札記,彷彿已爲陌路,又好像默契的各自自覺迴避。

巳時一刻,禮炮轟鳴,武陵門外,幾列士兵身着黑色盔甲,步伐整齊劃一,表情一致,眼神一致,彷彿訓練有素的木偶。冬日陽光暈染黑色盔甲,絲毫減少不了他們周身的戾氣。

沐小狸目視這股黑色儀仗隊,只覺黑水滔滔,仿若地獄之水,摧枯拉朽,瞬間吞噬世間光明。

這便是由獨孤燁一手訓練出來,以冷血廝殺著稱狼圖軍。

隊伍中間,四匹汗血寶馬共拉一座玉輦。

玉輦是用棕灰的簾幔遮掩着,而且遮掩得極爲嚴密,只隱約辨識裡面端坐一人。坐姿端正,紋絲不動。

不自覺釋放一股氣勁,朝玉輦探去。

氣勁未近,突然被另一道氣勁阻隔彈回,於沐小狸身前三寸處,被步驚天一掌化解。

玉輦中人,身影微側,隔着棕灰色的簾幔,沐小狸感覺一道低壓懾人的目光。

冷,勝於寒冬臘月。

冷,冷心冷血冷透骨髓。

沐小狸捏把虛汗,玉女真經到達第六層怎麼都無法突破,再這樣停滯不前,可怎麼應對這些個詭異的皇子公子。

一雙熟稔的眼眸映入眼簾,攜帶着不滿和怒意。

不用說,剛纔半路攔截並追擊她的氣勁來自於他,軒轅澈。

陽光正暖,打在他銀色錦袍周身影,鍍上幾層光暈,仿如天空遺漏的一顆星,如詩似畫,雅緻風華。收回對沐小狸貿然行爲的責備,步履閒庭,緩緩走向獨孤燁。

裝吧,你就裝吧!

沐小狸衝他後腦勺鄙視幾眼。

“小姐,聽說壽宴時各府小姐都要獻藝,您準備好了麼?”玉兒提醒道,“大家都在傳賢王府賞菊宴當日小姐一曲驚豔四座,皇帝也有耳聞,很是期待您明天的表現呢!”

該死的謠言!

沐小狸攤開芊芊十指,都是觸弦,還是天蟬絲耍起來順手很多。

“如雪小姐和淺雲小姐這幾日可在家拼命練習,小姐千萬別輸她們。”

“沐如雪?”沐小狸心底滑過一絲疑慮,“最近一段時間,沐如雪有何異樣沒?”

玉兒思索一下,回:“沒以前咄咄逼人了,笑容也多了,經常不帶綠柳獨自一人出遊,大家都在傳,如雪小姐有心上人了。”

將記憶裡的沐如雪與最近幾次擦肩而過的畫面對比,的確像紅鸞星動,桃花朵朵開。

眼高於頂的她竟也被人折服?

京都的侯門子弟,她哪個不認識,以前沒愛上,現在也不可能。那麼,就是新入眼的清俊公子。

“今日她去了哪道門?”

“好像是……朱雀門!”玉兒道,“沒錯,就是朱雀門,比我們先走一步。”

朱雀門迎進的是北涼皇子南宮峰。

相較其他幾國皇子間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陰謀陽謀,北涼國不知是因何緣由,歷來男多女少,所以皇上後宮包括皇后不會超過十位妃子,更不存在三年一次的選秀。後宮清靜,皇子間便也兄友弟恭,一派和睦。

南宮峰是北涼國最小的皇子,年方十六,仗着父皇和哥哥姐姐們的寵愛,任性妄爲,熱血衝動,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沐如雪與南宮峰?

忙活這麼久,就看見獨孤燁一個朦朧不清的影子,莫非比騎馬出場的汝嫣晴還要金貴?

沐小狸懨懨的單手撐腮,試圖將玉輦裡的影子和君臨天重合……

斟酌半晌,結論:待定。

目光漸漸渙散,感覺另外一道視線的注視,偏頭,驀然,撞入一雙繾綣含笑的瞳孔,潤薄脣微微上揚,如詩如畫的容顏瞬間如寒月梅花綻放,彷彿青山之外吹來一陣輕風驚動了一泉平靜無痕的湖泊,一圈圈漣漪,不知激盪誰的心。

沐小狸不由癡迷了眼。

“收起你的花癡視線,免得給東辰丟臉!”

一道輕諷的密音入耳。

沐小狸頓時黑臉,剛纔的那雙繾綣溫眸陡然變成晦暗諷弄。

沐小狸拍案而起,正待怒目而視,窗戶“啪”的被一道揮來的氣勁關上,隔絕了雅間與外間的視線。

靠,你這是對待恩人的態度麼!我瞎了眼纔會被你迷惑,帥了不起啊,越帥越是渣,嘴賤心毒,啊呸!

沐小狸磨了磨牙,眼睛裡的火苗一簇一簇的冒,大有燎原之勢。

玉兒拉着新月頓時後退三步。

“怎麼啦?”新月無所知的詢問。

“小姐要發火了!”玉兒覆在新月耳邊,“有人欺負小姐。”

“什麼!”新月第一時間看向步驚天,小姐什麼時候被欺負了,玉人怎麼沒反應?

步驚天似感應到有人在看他,頭也沒擡,只記得雲逸風說讓他今天午時去聖醫園搬葡萄。只要不涉及到明槍暗箭,髮膚受損,那些口舌之爭於他來說,那都不是事兒。

“砰……”

窗戶被沐小狸擊個粉碎,沐小狸一步上前,衝着正好回過頭的軒轅澈豎起中指。

軒轅澈一怔,一時間不明白它的寓意。

“doofus,jackass,pervert……”沐小狸以微笑的表情還以憤慨激動的謾罵。

軒轅澈雖然看到沐小狸笑得一臉和氣,怡然,但是從她粉脣張合的頻率和眼底掩飾不住的怒火,一怔之後便反應過來是在罵他,至於內容,他覺得完全可以與最齷齪的字眼對號入座。

軒轅澈的臉越來越黑,沐小狸越來越圓滿。罵完後心裡的悶氣一鬨而散,舒坦了。最興奮的是,軒轅澈還不知道你在罵什麼!

“走。”

沐小狸昂起下巴,施施然轉身,傲嬌的掉頭走人。

馬車越過重重人海,冷靜下來,沐小狸撫額暗歎,自己怎麼就沒忍住,說好再不招惹他,怎麼就沒控制住呢!

馬車突然顛簸一下,玉兒掀開車簾,見一輛馬車從旁邊衝過,哼哼道:“是太師府的馬車。”

沐小狸斜眼一瞧,馬蹄子撒得還挺快。

“李家還沒來給慕容家下聘?”

以前,玉兒是爲保護沐小狸而到處打聽各家小姐的情況備用,現在,是將軍府所有侍女結巴討好玉兒。玉兒的房間成了八卦中心,於是乎,京都各家府邸千金大到誰心儀哪家公子,小到誰說了什麼髒話,玉兒瞭然於心。

“太師大人爲這件事情都急出白髮,本來太師希望慕容小姐能許配給無極少爺,現在沒可能了。能配得上太師府又能跟將軍府相抗衡的,只有德王府和幾位皇子。聽說太師大人第一時間去了德王府,想趕緊將慕容小姐許給容世子,結果容世子正好從外回府,還抱着胭脂樓的花魁,親親我我,太師大人臉都氣白了。後來太師大人就往楚王府跑,好像打算將慕容小姐給楚王做側妃。還是無極少爺霸氣,一得知慕容小姐想往楚王府鑽,一匹馬殺到楚王府,最後不知道兩人在房間說了什麼,楚王裝病不再見太師。”玉兒說的抑揚頓挫,憤慨填膺,“現在,太師大人指不定在家怎麼焦急,慕容小姐居然還敢出府閒逛。有本事挑戰我家小姐卻不敢認賬,哼!”

難怪對於賢王這件事慕容懿如此上心,一是爲了討好楚王,二是增添自己在朝中的威望。

如今,楚王過河拆橋,送進府做側妃無望。但經過賢王一事,老皇帝對他器重有加,他是打算向皇帝求恩典?

沐小狸眯眯眼,眸中闇火叢叢,幽光簇簇。

馬車行至將軍府前,稀稀落落的議論之聲如蜜蜂嗡鳴,擾人,聒噪。

玉兒一撩車簾,蹦下車,拉開嗓門大吼:“全都讓開,讓開!”

圍觀的羣衆立即讓出一條道,一個面貌清秀,書生模樣的男子正對將軍府大門,雙膝跪地,身背荊棘,面色蒼白,額頭紅腫,扭頭,看見馬車裡的沐小狸,悲慟的雙眸瞬間綻放神彩,踉蹌地奔赴過來,聲音沙啞。

“狸兒,對不起,我來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只要你肯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眼見這位悲傷欲絕的男子趔趄而行,沐小狸挑眉,這唱的是哪出?

“狸兒,我們既已有夫妻之實,我怎麼可能拋下你不管。你肯將自己給我,我只是太興奮了,纔會在事後,忘乎所以的離開,回家稟告家父,準備聘禮。你那麼好,我怎麼可能始亂終棄,狸兒,你原諒我,好不好!”

周圍一片譁然,竊竊私語當即變成嗤笑不恥。

“天啊,堂堂將軍府嫡女居然與人苟合?”

“她不是與宣王有婚約嗎?”

“據說啊宣王冒着得罪皇上的危險,將婚約解除了。難怪會解除,品行如此不端的女子,誰娶誰倒黴。”

“唉,還別說,這位男子跟宣王有三成相似,莫不是她對宣王餘情未了,所以才找個與宣王相似的男子。”

“嘖嘖嘖,真是世風日下,尊貴的身份,乾的都是缺德的事情。”

……

沐小狸耳聞鄙夷聲,目視淚流滿面的男子,蹙眉靜觀這場鬧劇。

這場戲,唱的是貞潔,作爲一名古代女子賴以存活於世的憑證。

一位將軍府嫡女的貞潔,自然更當引人矚目,足夠掀開新一輪茶餘飯後的談資。

對於這具的身體,沐小狸再清楚不過……沒有守宮砂。

守宮砂是用瓦罐一類的東西把壁虎養起來,天天餵給它丹砂,大概吃到七斤丹砂的時候,就把它搗爛,用來點在女人的肢體上,殷紅一點,只要沒有發生性關係就終身不滅,一有性生活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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