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問題。”
“說來聽聽。”
“爲什麼我們忽然要來這裡啊？”小玄邁着輕巧靈動的步伐，躍過一個又一個牆垛。
小玄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杜康正在望着遠處。
天下第一雄關和天下第一關的區別在於，天下第一關因爲是軍機要關而得名的，而天下第一雄關是因爲雄偉壯觀，地勢險峻，一眼望去，壯闊的場景不由得讓人心生豪邁之感。
所以如果去旅遊看風景的話，肯定是往JYG去比較好。
四周很安靜，但又不是很安靜。安靜指的是從JYG一路走到這裡，除了杜康和小玄之外，已經沒有其他人了。而不安靜指的是因爲地勢而自然擁有的呼嘯風聲，一刻也未曾停歇。
“因爲這裡曾有一樣東西，現在正在沉睡之中。”
杜康的手搭在城牆之上，一路走過，手指輕撫。風沙侵蝕導致的粗糙砂礫凹凸不平，那是時間在這堅硬的石磚上留下的痕跡。
從抵達地方之後，他就已經將手這樣放着了。小玄沒有注意到的是，一直有些微的靈力從杜康的手指尖流出，沒入那古老的城牆之中，只不過發生的變化並沒有表現在明面上而已。
但是，其內在，已經在悄然發生一些變化——古老的磚石下，那些被刻畫而成的陣紋原本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光芒，但其實並不是損毀，而是因爲靈力盡失之後的油盡燈枯，但其中溝通靈力的渠道是仍然存在的，只不過輸入的入口被堵住了而已。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靈氣的濃度不夠，雖然靈氣復甦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但濃度也就那樣，等到時間一久，濃度徹底上來之後，這陣紋的入口處也是會被重新打開，然後吸收靈氣，再一次發揮作用的，所以可以視作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而現在杜康直接往裡面輸入靈氣，就是以人爲的手段將入口重新打開，激活陣法，使得陣法提前生效。
這並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最多也就是因爲靈氣濃度還沒有達標而導致整體的陣法強度暫時沒有原先設計的那麼高而已，相當於電壓不夠導致電機輸出功率降低，等到靈氣濃度上來之後就能恢復原樣。
但，即便是如此，也完全足以讓那陣法之中蘊藏的靈智“活”過來了。
“是什麼東西？”小玄又問。
“是長城。”杜康回答。
“真正的長城。”
一絲古樸之意開始散發，小玄停下了腳步，它沒有注意到杜康之前往長城內部注入靈力的操作，但這樣明顯的變化再注意不到那也未免太小瞧貓貓了。
本就古老的堅石上開始繚繞、躍動着一絲絲肉眼不能直接看見的靈光，給人一種而活躍而充滿靈韻之感，好像這道奇觀……這一段的奇觀，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此地有靈？”小玄驚訝問道。
“萬物有靈。”杜康說着，“不過，我剛剛輸入的那些靈力，只是能夠將陣法重新開啓，而不足以讓這長城之靈徹底醒轉。”
“但是你能夠做到？”小玄說，“只需要投入多一些的靈力……我還沒見過你全力出手的樣子。”
“因爲還沒有遇到能夠值得我全力出手的敵人。”杜康說道，“再一個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實力究竟到了怎樣的地步。”
杜康的實力增長速度是個謎，主要是不同年代的靈氣濃度不同，而他屬於是每一次代班都會回到不同的時代，然後度過的時間也長短不一，再反饋到現代來，無非就是一直突飛猛進。
根據和別人的對比，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修煉速度很快，大概是天才中的天才那個級別。
但也就是僅限於此了，畢竟那本無名功法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關於境界的劃分，修煉到現在也沒有出現什麼金丹或者元嬰之類的東西，只有那看上去無窮無盡的靈力，不斷被吸收，壓縮，化爲己用，徹底融合……可以說是質樸到了極致。
實際上杜康也覺得很有道理，靈力就是修爲，那些什麼金丹元嬰無非就是將靈力或其他東西化爲了另外一種存在的形式從而產生變化……但到要用的時候不還是以靈力輸出？本質上是沒有差別的。
所以杜康確實不知道自己有多強，他只知道自己擁有的靈力從來就沒有用完過，也沒有合適的機會檢測，全力輸出的情況下，能到怎樣的級別。
想到這裡，杜康腦中靈光一閃，便有了主意。
他將另一隻手也搭在城牆之上：“正好，可以試一下。”
話音剛落，他體內那龐然、凝實，而不知其極的靈力被他驅使着，順着與手掌接觸的那塊堅石，灌輸到長城基底之中的那些陣紋之上。
這一段的長城本來就是杜康在那時候親自刻畫陣法的，故而在操作上沒有半點阻礙，原本只是在那些微弱的靈力引導下，打開了靈氣輸入口的陣紋一開始還像是剛剛睡醒的人那樣昏昏沉沉明暗不定，但是在杜康這堪稱海量的靈力灌輸之下，陣紋如同一個不知多少瓦的燈條那樣亮起來，光線強度起碼72，000流明不止！
好在，這發光的部位是在基底，所以並沒有出現什麼人間小太陽一類的情況……但陣法被全功率運轉的情況下，這一段的長城開始展現它那不屬於普通人認知範圍的真容。
流光自一塊塊磚石的縫隙之中溢出，並不像是水那樣流淌，而是開始勾勒出原定的線條，筆直、完整，構成相似的圖形，而後層層堆疊在一起，不停地向上蔓延。
小玄嘴巴張開，眼睛緩緩瞪大，瞳孔也因爲過度的震驚而放大，那眼前的場景清晰地映在它玻璃一樣純淨的眸子裡，小腦袋往後仰着，到最後幾乎成了90度。
“這纔是真正的萬里長城！”
杜康興奮到有些頭皮發麻地看着這一幕，這來自他一手促成的奇觀，而後再一次加大了靈力輸入。
下一刻，滿負荷運載的陣法作用之下，萬千道流光沖天而起！
……
一個青年正舉着自拍杆打着招呼嘮着嗑在JYG的城牆上行走，直播的手機彈幕之中，一大堆的【快點碼字】【還有心情旅遊】【說好的日萬呢】之類的內容層出不窮。
“兄弟姐妹們大家好，我是你們的主播睡覺機器，咱們今天來到了JYG哈，天下第一雄關！什麼，碼字？不可能碼字的。日萬？我這就去找一個姓萬的女朋友……
洞庭湖那邊的蛇？別說了哥們，原本我以爲還要被警察叔叔請去辦公室喝茶聊天，結果毛事都沒有發生，大家就當是P的就好了。
說起來這件事也是怪玄乎的，忽然之間就看到那麼大一條蛇，可是把我嚇了老大一跳，我和伱們說，本來我還打算再去拍一次的，結果洞庭湖給封了……大家懂得都懂嗷，不懂的送點禮物能夠變得更加懂哥……
什麼？爲什麼要來JYG？很簡單啊，不管別人怎麼說，我確實是相信那個東西是我親眼所見，這些天連睡覺都睡不好，所以準備出來逛一逛散散心嘛，碼字會碼的！咕咕咕……
總之，我就是直接把一幅地圖釘牆上，然後用飛鏢扎，扎到哪就去哪。然後您猜怎麼着，這不就來這了嗎？
別的不說啊兄弟們，這JYG的風景是真的好，來到這裡我瞬間就有一種雄心壯志在心頭涌現的感覺，很好，明天就日萬！別管信不信啊，口號得先喊出來，聽說過亮劍精神嗎？我這就是敢亮劍，只不過劍短了點……臥槽！那是啥？”
由於是直播還要看彈幕互動，青年選擇的是前攝自拍，正在天南海北想到什麼聊什麼，就看見屏幕上出現了變化，只不過大部分都被他的頭擋住。
青年下意識地將手機擡起，將那遠處的畫面儘可能地納入攝像頭中。
而後，他忍不住轉過身去，選擇用肉眼觀看那壯觀而宏偉的一幕，當然，與此同時，他還沒有忘記將攝像改爲後攝。
“那是……長城？”
……
專機上，韓衛正在看着手頭上的資料。
“韓局，那位大佬到底是爲什麼要忽然來長城啊？”一旁的助手好奇地問。
“誰知道呢，大人物做事自然有大人物的道理，說不定只是一時興起，也有可能是謀劃已久……”韓衛搖搖頭，“我只知道，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就得要申請一架超音速戰鬥機才能夠時刻趕得上了，你覺得殲20怎麼樣？”
“額，韓局你會開嗎？再說了，我也得跟上才行吧，一架怎麼夠？”
“你這不廢話嗎？我那時候哪有殲20開！當然是你開啊，年輕人不趁着身體好的時候多考點證難道還打算讓你上級給你開飛機啊？”韓衛翻了個白眼道，“一架就夠了，有雙座的，對了，保密消息，別往外傳。”
“好……”助手只能弱弱地點頭，但實際上還是很期待的。不管怎麼說，開殲20這種事情都足以讓每一個男生都難免激動，當然，如果身體素質不夠的話，那肯定不行。只不過，能夠當韓衛的助手，各種方面肯定也不會差。
至於如此輕易就將保密消息說出來這件事，其實問題不大……現在韓衛接觸到的各種消息中，有一些的保密等級都是最高檔的，例如和杜康有關的一切。而助手自然不可能完全避開，那樣太麻煩，所以知情等級也是相當高的，知道這個消息都不用籤什麼保密協議。
“唉，人家一個多小時之前就上JYG了，咱們這專機現在才快到地方，也不知道趕不趕得及，長城啊……”韓衛將手上的資料歸攏放在一邊，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扭頭看向窗外，準備看看機窗外的風景，讓眼睛得到一定的休息。
然後，他便看到了那樣的一幕。
流光溢彩沖天而起，組成一道不知其高，不知其寬的城牆！
人在面對壯闊的事物時會自然而然地感到自身渺小，例如在無垠的曠野之中面對高聳入雲的山峰，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面對風暴掀起的百米巨浪……那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心生無力之感，而眼前的這樣一幕，同樣是以渺小的人類身份面對這道奇觀，韓衛第一時間卻只覺得頭皮發麻。
他幾乎是瞬間就認出了這城牆的歸屬——那是長城！
萬里長城！
只是，對於長城，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印象似乎都是連綿不絕，地勢險峻之類，而關於高度，一般來說是不會提及的。主要是也沒有必要，要真的都像是大城城牆那樣修個十幾二十米高，先不說耗費的工料究竟會翻多少倍，就算是不計材料花費，也沒那麼多可以用來修這種規模長城的人。
再者，長城只是爲了防遊騎劫掠，不是爲了造一座萬里的城池邊牆！
而現在，這種固有的印象被打破了，打破得徹徹底底，一乾二淨。
長城竟然也可以很高……甚至高出天際，高到比飛機飛行的高度還要高！
都不用問，看着自己的助手那同樣呆滯的表情，韓衛就知道，這忽然之間出現的場景，絕對沒有什麼“智能篩選，讓有資格的人才能看見”這種說法，也就是說，這幅畫面是所有人都能看見的！
這要是再用什麼海市蜃樓之類的說法，就屬於是把人當傻子看了……好在本來也就決定逐步放開，而現在也就是，稍微快了那麼“億”點點？
眼睛有些時候確實會欺騙人，但韓衛的大腦告訴他眼前看見的絕對不可能是什麼海市蜃樓之類的東西，因爲在頭皮發麻的下一秒，他就想起了不久之前纔來到這裡的那個人。
杜康！
“我就知道，這種大佬不可能無緣無故隨便去一個地方，而且走到哪弄出來的動靜都不可能小……”韓衛的理智漸漸迴歸，倒吸一口涼氣。
“但是這一次也太特麼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