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的黎明遲遲不肯來臨,睡眼朦朧地沉寂在夢魘中,李茂的海邊別墅裡,放着兩具乾枯的屍體,傷痛瀰漫在房間的每個角落裡。
方舟照着秦奮的說法找來兩隻裝着棺材把朝陽和久舟分別放進去,秦奮搖頭:“久舟被掏出心臟,沒救了。”
“我要試試。”方舟倔強地說,她曾經的設想,如今,應驗了。
傑克的眼球發紅,靠在門口,一言不發,喬在旁邊給大家解釋。
“其實是唐莎殺的人,傑克趕到廠房前的時候廠房已經被點着了,他去了護城河,在那裡被唐莎挾持,地上的碎片都是他手機裡的。”
“證據呢?口說無憑。”飛舟完全不相信,他都不知道現在還能相信誰,朝陽和久舟,都死在他親生母親的手下。
“我就是。”喬說,“信不信由你。”
“行了,你們兩個。”李茂走過來,把髮簪從樓上拿下來,“又一朵花暗了。”
秦奮和方舟從地下室出來,傑克走進去,方舟沒有攔着他,事到如今,她該想想怎麼把這個消息告訴肖楚了。
從城北趕回來的李先生看見克里在他家門口等他,停下來,克里說:“朝陽死了。”
“什麼。”李先生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天涯也死了。”克里說。
同樣接到消息被震驚後的羅莉莉,不知道怎麼把這個消息告訴明理,他們剛剛度過了美妙的一天,羅莉莉見明理從浴室裡走出來,一言不發,雖然她和朝陽曾經走過節,可是畢竟朝陽這次是真的死了,意味着,她們之間的戰鬥,結束了。
“怎麼了?莉莉?”明理有種不祥的感覺。
“沒什麼。”羅莉莉說,坐在牀邊上,就算她不說,方舟也會告訴明理的。
“發生什麼了?”明理讀着羅莉莉的表情。
“明理,朝陽死了。”羅莉莉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儘量穩重,看着明理痛苦的表情,她心裡像刀割一樣難受,她可以讓他不痛苦,可以控制他不痛苦,可是讓明理感覺不到痛苦地活着,他就感覺不到快樂,那樣的生活,會比現在更見煎熬。
傑克在棺材前蹲下,看着朝陽的臉,他真的如詛咒那樣,一步一步地,讓朝陽愛上自己,把朝陽變成吸血鬼,最後殺了朝陽,難道,就結束了?
傑克開始後悔,後悔當初如果帶朝陽遠走高飛,他們此刻會不會回味幸福浪漫的情人節,這時,傑克想起蕭蕭,波瀾帶她走了,依然沒有逃過死亡。
愛比不愛更寂寞。
朝陽的魂魄透明地站在傑克面前,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這了,大概這裡有想念她的人吧,久舟站在她旁邊,說:“你來了。”
“你怎麼在這。”朝陽疑惑。
“我過來看看。”久舟撇撇嘴,“先走了,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告訴肖楚。”
透明的久舟走了兩步,回頭,指着放着自己身體的棺材,對朝陽說:“他們把我弄成這個樣子,沒救了。”
“你還回來麼?”朝陽問。
“你知道去哪裡找我。”久舟說着,消失了。
朝陽在傑克旁邊坐下來,看着傑克拔棺材上劃了他手指一下的木刺,傑克用餘光看見他身邊坐着的朝陽,回頭,朝陽也驚訝地看着傑克,他能看見自己?
傑克手上的傷口癒合的時候,傑克的眼神迷茫下來,朝陽皺着眉頭,傑克的血能打開兩個世界的大門,他應該是看見自己了。
朝陽看着傑克把手掌劃破,趕緊躲起來,傑克找了一圈沒有找見朝陽,跑出地下室,像瘋了一樣在房子裡找了一圈,最後在海邊停下來,低沉而沙啞地說:“你不想見我。”
傑克手上的傷口癒合了,他沒有再去試圖自殘,面朝大海,等待春暖花開。
一個無法平靜的清晨,肖楚在夢境中翻來覆去,久舟走到她的牀邊,低頭吻着她的臉頰,睡夢中的肖楚安靜了很多,久舟用肖楚聽不見的聲音說:“我走了,你要好好活着。”
這個決定對久舟來說,他甚至不需要去決定,只要接受就好了,死成了他生命中最簡單的一件事情,他不必糾紛擾的世事,瀟灑地轉身離開。
肖楚猛地睜開眼,她覺得自己的夢境很真實,久舟來她的房間,吻了她的臉頰,肖楚沒管現在幾點,趕緊打電話給久舟。
海邊別墅的客廳裡,久舟的手機打破了寧靜,誰也不敢接久舟的電話,看着來電顯示上是肖楚的名字,方舟準備接,電話掛斷了。
很快,朝陽的手機鈴聲響起,諷刺地是,肖楚最先想到的兩個人,都沒辦法接她打來的電話了。
方舟接起來,肖楚急切的聲音傳過來:“朝陽,久舟的電話打不通,他怎麼了?”
“我是方舟。”方舟吸了一口氣。
“朝陽去哪呢?”肖楚的兩句話,讓方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如果肖楚只問久舟或者只問朝陽,方舟都還能平靜地告訴她。
李茂接過電話,對電話那邊的肖楚溫和地說:“肖楚,你要振作。”
“出什麼事了,我夢見久舟到我的房間裡,然後他好像是走了。”
“他走了。”李茂輕輕吐出三個字,三個可以壓着肖楚讓她窒息的詞彙。
“我過去看看他。”肖楚說着,掛了電話。
很快,天亮的時間到了,可是天空還是一片陰沉,找不到半點光亮,肖楚在路上碰見羅莉莉和明理,看着明理的表情,肖楚忍不住問:“明理哥,怎麼了你?”
“別問了。”羅莉莉打斷了肖楚,明理對她輕輕搖頭,羅莉莉載上肖楚繼續開車,肖楚才反應過來,她把電話打給了兩個都不能再接電話的人,就是說,她失去了這個小圈子裡最親的兩個朋友。
喬理所應當地去安慰肖楚,除了他,大概沒有別人更合適了,李茂照顧方舟,飛舟把自己關起來,傑克在海邊愣神,閆墨安慰驚魂未定的單逾。
明理站在朝陽的身體前,儘管李茂已經跟他解釋過了,本來要殺唐莎的傑克失手殺了朝陽,他還是按耐不住他的憤怒,衝到海邊朝傑克揮舞
着拳頭。
“我不跟你打。”傑克抓住明理的拳頭,低沉而沙啞地說,把他往後一推。
“你還是殺了我妹妹。”
“我希望死的是我。”傑克說完,把明理和跑過來的羅莉莉留在海邊,自己徑直回到房子裡,走進朝陽的房間,窗簾緊閉,還是她離開時候的樣子,去找躲起來的自己。
“我真傻。”傑克自言自語,他能想象,朝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現在,她有時間好好休息休息了。
傑克走到桌子前拿起他送給朝陽的第二把小提琴,拉着一首悠揚而哀傷的曲子,樓下傳來應和着曲子的抽泣,肖楚靠在喬的肩膀上,喬心裡全是肖楚,根本沒有閒暇去感謝傑克在這個時候拉着這麼應景的曲子。
肖楚哭了,很少流淚的堅強姑娘,她可以冷眼看她父母的恩怨,甚至平靜地送走自己的父親,可是,久舟的死,卻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愛比不愛更寂寞。
李茂喂方舟把藥喝下去,經過一夜的鬥爭,方舟疲倦地靠着牀,半眯着眼睛,李茂扶她躺下,方舟拍了拍身邊空着的位置,李茂靠着牀把方舟擁入懷中,方舟的頭在李茂的臂彎裡,李茂輕聲說:“你在發燒。”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方舟輕聲說,閉上眼睛。
李茂側臉,時間剩下不多的方舟,他在猶豫,是不是朝陽的某一次的死亡日期原本是方舟的忌日,那麼方舟這個時候,已經離開了他。
李茂不敢再往下想了,這個什麼都可能發生的世界,珍惜成了王道。
樓下的單逾不想住進久舟的房間,但是她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住,只好搬進去,閆墨打理完手頭的事情,去地下室看朝陽,順便看看久舟。
久舟的心臟被掏出,他就徹底死了。
閆墨打算不說他的發現,爲朝陽和久舟默哀,然後離開地下室。
肖楚在天亮後去方舟的房間找她,方舟還在沉睡中,李茂走到門口:“怎麼了?”
“久舟他確實死了。”肖楚壓低聲音。
方舟睜開眼睛,坐起來,對着門口兩個竊竊私語的吸血鬼用適當的音高說:“他還可以變成吸血巫師。”
“可是我們沒有黑魔法。”李茂說,“而且——”
方舟打斷了李茂:“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肖楚走到方舟面前勸她:“方舟,節哀吧。”
“我勸她吧。”李茂對肖楚說,擔心她會說出刺激方舟的話,不管怎麼說,方舟都是病人。
方舟躺會牀上,用被子矇住頭,李茂坐在牀邊,輕輕叫她:“方舟。”
“睡着了。”方舟嘟囔着。
“方舟,久舟確實已經死了,天涯也死了。”李茂說,他弟弟天涯,連屍骸都沒有留下。
“他會活的。”方舟說,“我可以救活他。”
“方舟,現實一點,我們都不是聖誕老人。”
方舟沒說話,李茂能聽見她在被子裡不滿地聲音,便沒有再說什麼。
差不多兩個小時以後,大家用各種方法接受了這兩條死訊後,方舟從樓上下來,對李茂說:“給久舟辦葬禮吧。”
李茂給了方舟一個安慰意味的擁抱,他們沒有太多的地方可以挑,把久舟埋在七巫師的墓碑旁,這樣他還可以被七巫師的亡靈罩着。
天空中稀稀拉拉地下着小雨,單逾站在隊伍的最後面,小聲問她旁邊的傑克:“天空下雨了,久舟哥是上天做天使了嗎?”
傑克沒有回答,他遇見朝陽以前,從來不相信命運不相信上天,現在朝陽死了,他都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羅莉莉在一旁向秦奮打聽,她很是不明白爲什麼他們給久舟辦葬禮卻把朝陽留在地下室,但是她什麼都沒有打聽到,義憤填膺地瞪着秦奮,回到明理身邊。
飛舟微微對葬禮上羅莉莉的表情不滿而皺起眉頭,肖楚給久舟帶來了玫瑰花,方舟在久舟的墓前對他說:“如果你哪天想要一個安靜一點的地方休息你跟我說一聲,我再把你移到安靜的地方去休息。”
“兄弟,走好。”飛舟的眼眶瞬間溼潤了,他拍拍久舟的墓碑,又一個親人離開了他,兇手卻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喬站在久舟的墓前,不知道該說什麼,對着墓碑點點頭,帶着遺憾的表情,讓下一個李茂上前跟久舟道別。
最後,方舟對着墓碑說:“我們會經常來看你的,這裡很熱鬧。”
向東帶着狼人們也來送久舟,他輕聲問李茂:“朝陽呢?”
“還在地下室裡。”李茂小聲說,向東意會地點點頭。
“你們怎麼只建一座碑?”李先生突然冒出來。
還沒顧上找他算賬的喬上前一步,完全不把李先生放在眼裡,朝他吼:“你憑什麼燒了我家房子。”
“你拿了我的東西。”
“那你的東西呢,拿到了?”喬不依不饒。
“你沒有打算還給我。”
“你怎麼知道是我拿了,在我家又沒有找到。”喬說着,李先生移動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喬吃力地說,“你濫用權力。”
向東看不下去了,用咒語把李先生打飛。
李先生重新移動回喬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說,密碼箱藏在哪。”
“我不知道。”
“誰知道。”
“我不知道誰知道。”
一無所獲的李先生想殺喬,但是他單槍匹馬來到這搗亂,就把目標轉向他的兒子。
“把你藏的東西都給我。”李先生說,“我希望這趟回去能物歸原主。”
“我弟弟死了,沒心情。”李茂推脫,“改天吧。”
“我失去了兒子。”李先生看了看,肯定沒有天涯的墓碑,天涯什麼都沒有留下,全都燒成灰燼。
“你燒了我的房子。”喬添亂,趕緊躲過李先生的魔爪。
人多勢衆,李先生很快就離開了,大部隊在葬禮之後各回各家,羅莉莉把明理帶回去,秦奮該去哪裡去哪裡,向東和狼羣返回樹林裡,喬送肖楚回
家,閆墨回他的公寓,剩下的人都回海邊別墅,傑克也跟他們一起回去,他不知道,生活中沒有了朝陽,該怎麼活下去。
傑克坐在壁爐前,朝陽思索時最喜歡坐的位置,盯着火苗發呆,然後莫名其妙地說一些話,傑克才發現,朝陽其實很會享受生活,盯着壁爐裡的火苗,眼前繚亂的火光眩暈了她的神經,如同酒精的作用,儘管有人說看見紅色會讓人激動。
飯後,方舟給還保持清醒頭腦的李茂和傑克開談論會,方舟說:“朝陽體內有黑魔法,不會影響到她的黑魔法,我們可以把她變成吸血巫師,在下一個滿月的時候,還有九天。”
李茂搖頭:“可是我們沒有畫軸。”
“是不是該打開潘多拉的盒子了。”傑克悲觀地說,朝陽死了,他的天塌了,事情就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的時候,現在看上去還稍微欠一點。
“還太早。”方舟說,“我們都不是唐莎的對手,盒子裡肯定不會給我們一個厲害的巫師對抗黑巫師。”
“朝陽希望變成吸血巫師嗎?”李茂問。
“我們都沒權決定自己扮演的角色的。”方舟悲觀地說,李茂撫了撫她的額頭,燒退了,方舟還是沒有多少精神。
“等着滿月的到來,如果我們失敗呢?”傑克問,聲音不由地被壓低了。
喬把肖楚送到她家樓道口裡,對肖楚說:“你先上去,我再回去。”
“不用了,大白天的。”肖楚簡潔地說,換作平時,她會用一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類的開場白來說完這句話。
喬點點頭,肖楚對他揮揮手,現在久舟死了,那麼,喬是不是排在肖楚心門外的第一個位置,他不敢妄下斷定,倘若就算肖楚把久舟忘記,她還會不會打量心門外等候的喬。
喬弄不清楚,肖楚也不知道,更何況,她現在無暇思考這些問題。
肖楚上樓,接到馬克的電話,馬克像中了百萬大獎一樣衝着電話吼:“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
“嗯。”肖楚沒精打采地說。
已經準備好了和肖楚打口水戰的馬克被肖楚的態度讓馬克很失望,他以爲肖楚故意不搭理他,便沒好氣地問:“出什麼事了?”
“我現在心裡很亂,一會兒打給你。”肖楚說着,掛了電話。
不知所措的馬克思索了片刻,打給肖楚,肖楚沒有接,於是,馬克慣性地想到了朝陽,或許朝陽可以告訴他,於是,馬克天賦超羣地打給了朝陽,聽見朝陽的手機過了很長時間接起來,馬克對着電話就問:“朝陽,發生什麼事情了?”
接電話的方舟愣了片刻,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到底她要回答的問題是“朝陽發生什麼事情了”,還是問朝陽其他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於是方舟尷尬地說:“我是方舟。”
“方舟?”馬克疑惑,“朝陽呢?”
方舟思索了片刻,對馬克說:“你是想問誰?”
“肖楚怎麼了?是久舟還是什麼事情?”
“久舟死了。”方舟低聲說。
電話那邊鴉雀無聲,方舟問:“馬克?你還好麼?”
“那朝陽怎麼了?”馬克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哆嗦。
“死了。”方舟說。
掛了電話沒幾分鐘,方媛打電話給飛舟說她已經下了火車很快就到,飛舟沒心情出去接她,冷清的房子裡,很快就多了一張憂傷的臉,方媛錯過了久舟的葬禮,在朝陽的棺材旁邊跟她告別,她沒有問方舟爲什麼沒有埋葬朝陽。
馬克得到消息以後到肖楚家,肖楚沒有關門,馬克走進去,肖楚正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哭泣,聽見身後有腳步聲,擦乾自己的眼淚。
“你還好吧。”馬克輕聲說,走到肖楚身後,“借給你一個肩膀。”
肖楚連連搖頭:“是我跟他分手的,是我的錯。”
喬站在樓下,聽着樓上肖楚的哭泣聲,心如刀割。
別墅裡還有一個哭泣聲,來自女中音渾厚的方媛,作爲朝陽的朋友,她接受不了朝陽的死,被一把能困住祖先的匕首殺死,聽說還是被傑克失手誤殺的。
方媛跑出地下室,問客廳裡的李茂:“傑克呢?”
“房間裡。”李茂說,“你要幹什麼?”
方媛什麼都沒說,衝上樓,像報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樣,到朝陽的房間門口,裡面反鎖着,方媛進不去,便在門口砸門。
李茂走到樓梯口,輕聲對方媛說:“方媛,冷靜點。”指了指方舟的房間,沒有說下去。
方媛不理解李茂在示意她方舟需要休息的意思,繼續砸門。
房間裡的傑克打開門,面無表情地看着方媛,不帶任何語氣地說:“幹什麼。”
方媛一把抓住傑克的衣領,憤怒地對傑克說:“你竟然殺了朝陽,還住在這裡,他們不好意思趕你走,你自己還不知道你該離開了麼。”
傑克把自己的衣領從方媛手裡拽出來,沒理會方媛,關上門,他確實不需要留在這裡了,傑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帶着他送給朝陽的小提琴和朝陽用過的東西,打開門。
門口開始新一輪砸門的方媛第一拳砸空了,傑克用悲傷的眼神看着方媛:“讓開。”
方媛讓到一邊,傑克提着行李下樓,到客廳經過李茂的時候停下來,對李茂說:“照顧朝陽,我會來看她的。”
“你可以留下來。”李茂說,誤會解開了,而且誰都看的出來,真切愛朝陽的傑克,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難過百倍。
傑克搖頭,他不能帶走朝陽,把朝陽留在方舟身邊,一個會拼命去保護朝陽的親人,而自己,只會要了她的命。
傑克離開海邊別墅,打電話給喬去他的公寓借宿幾天,喬爽快地答應了,正好傑克能幫他跟李升算一算燒掉自己房子的帳。
被當成眼中釘的李先生正在接一通電話,克里在電話的另一邊用邪魅的聲音說:“他們只埋葬了久舟一個人,朝陽還在李茂家裡。”
李先生愣了片刻,朝陽死後,反而成了一個很大的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