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此莊嚴宣誓,尊重和保護人類與公民的自由和權力,遵守聯邦憲法,恪守、維護和捍衛聯邦主權、獨立、安全和領土完整,以生命的名義,天上的父爲此見證。”
貌似慷慨激昂地背完這一段誓詞,狄長離拿到一枚做工精美的徽章,就算是正式成爲了聯邦社會秩序局的一名見習執法衛士。
這枚徽章的標識圖案與執法衛士的徽章一模一樣,上面也是銘刻着長劍與盾牌,區別只不過後者的顏色是火紅,這枚是金黃而已。
“貴重金屬打造的?嗯,這玩意還值點錢,口袋空了的時候還可以拿去典當應下急。”狄長離身子站得筆直,目不斜視,口齒微動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旁邊身板挺得更直的芬德利不由得一晃,差點就擾亂了隊形,上面的主席臺上可是社會秩序局的大佬在發言啊。他滿臉黑線辛苦地扯了扯嘴角,含糊應道:“嗯,嗯,是啊……我說狄大爺,你能不能過後再發表高見?這樣的場合……”
隊列前方,一名身穿少校制服的憲兵軍官目光凌厲地掃了過來,芬德利趕緊閉上了嘴。
“你們在說什麼?”那位少校走過來,嚴厲地低聲喝問。
狄長離搶在芬德利前面回答:“報告長官,我們想到終於能夠實現自己的理想,成爲光榮的見習執法衛士,心情太激動了,所以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請長官原諒。”
“是嗎?”少校將信將疑。
他們前面一排,一個見習執法衛士肩膀微微聳動,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輕笑。狄長離心中一動,在這種武力至上的特殊部門,女性可是相當的少見。
“你笑什麼?”少校惱怒地瞪向這名女性見習執法衛士,想要狠狠地訓斥一番,不過看清她的面容後,怒氣卻突然就從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清清嗓子說:“局長在致辭,注意保持肅靜。”
說完竟然也不再找狄長離和芬德利的麻煩,就這麼走了回去。
狄長離與芬德利對望一眼,都在想前面的這位女性同僚身份一定大不簡單,看她的肩章,也不過是跟他們一樣的一級中尉銜,卻連憲兵少校都被她嚇走,到底會有什麼驚人的來頭?
主席臺上,再換了三四個人講話,冗長的儀式才終於結束了。解散時,前方轉過一張絕美的清麗面龐,明亮的雙眸比頂級的藍寶石更要澄澈,此刻很“兇悍”地瞪住狄長離兩人:“你們兩個傢伙,差點就把我害慘了。”
狄長離的眉尖不可察覺地一挑,這甜美清脆的聲音依稀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過,不由發了一下怔,沒有及時答話。
“我在跟你說話呢,沒有禮貌的傢伙。”少女不高興了。
“哦,抱歉。”狄長離說:“能不能請教你的芳名?”既然想不起來,就乾脆問吧。
“不能。”少女的神色突然變得非常冷淡。之前聽到身後的低語,自己還以爲碰上了比較有趣的人,所以纔來了興致主動打招呼,沒想到這個傢伙跟別人一樣,看到自己後就露出了驚豔的失態表情,這時更油腔滑調地直接詢問自己的名字,頓時心生厭惡。
“沒關係,我總會知道的。”狄長離知道少女誤會了,不以爲意地聳聳肩。
少女對他的惡劣觀感更深,懶得再說一句話,繃緊俏面轉身離開。
狄長離瞧着遠去的窈窕動人的身影,捻着下巴十分遺憾地說:“嗯,想必這位美女對我的印象已經相當深刻了,只不過,不是我希望的那一種。”
“別感慨了,走吧。”芬德利醜臉上掛起了更多的黑線,哭笑不得。心中暗自嘀咕,剛加入社會秩序局就似乎把一位了不得的權要千金得罪了,實在是個不太妙的兆頭。
羅馬殖民星聯邦社會秩序局佔地極爲廣闊,總部大樓是羅馬城最高的幾幢摩天大廈之一,站在上面可以俯瞰大半個市區。邊上聳立着五座較低的輔樓,呈五角星型拱衛主樓,中間有全封閉式的空中甬道互相連接。
新進的見習執法衛士被統一安置在三號輔樓處理工作,也在這裡給每個人都安排了私人房間,但由於職業的特殊性和複雜性,並沒有嚴格規定必須在這兒住宿。
步下空中甬道的轉送帶,踏入三號輔樓,狄長離一眼望見一名婀娜多姿的妙齡少女行來,一頭秀髮隨着輕快的步伐起伏飄揚,耀眼得就如一簇正在燃燒的烈火。而她的身材亦是無比的火暴,那高聳的胸部、細腰、*及修長的雙腿誘人無比,配合細膩光滑的栗色蜜肌,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極具動感的野性美。狄長離可以肯定,這是自己所見過的最符合黃金分割的完美身段,絕對稱得上是魔鬼級別,禁不住輕吹了一聲口哨。
但馬上,狄長離就後悔了,暗叫糟糕,芬德利的臉更是苦了,兩人相視一眼,拔腿就溜之大吉。因爲,這個紅髮少女的胸前,竟佩帶着一枚火紅的劍盾徽章,顯然,她是一個正牌的執法衛士。這還罷了,而先前所見的那位清麗少女也出現了,正向紅髮少女迎去,好死不死,還正撞見了狄長離在“色迷迷”地吹口哨。
“你們,給我站住。”
沒能溜出多遠,後面就傳來火氣十足的喝叱聲,狄長離暗是苦笑,不得已,轉過來擡手行了一個非正式禮:“長官,請問有什麼指示?”
紅髮少女與清麗少女並肩走上前來,神色極是不善地盯住他:“中尉,報上你的名字。”
“狄長離,長官。”狄長離老實得像一隻綿羊,規規矩矩地回答,同時心中暗自詫異,怎麼這個紅髮少女的聲音也彷彿在哪兒聽見過。
“不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紅髮少女冷冷地哼道:“新來的傢伙,你的膽子很大啊。”
“不算很大。”看來這位身材極其火辣誘人的長官是不打算輕易放過自己了,狄長離笑道:“只是比一般人大上那麼一點點而已。”
“很好,在我面前敢這樣油嘴滑舌說風涼話的你還是第一個。”紅髮少女一雙淺褐色的美麗眸孔中,明顯有怒火在聚集。
“謝謝長官的誇獎,我感到非常的榮幸。”狄長離一本正經地說,看一眼在一旁眉毛抖動得像在抽筋拼命警告自己的芬德利,連忙關心地問:“你不舒服?那就快找個地方去休息一下。”
“呃,對,對,我有點胸悶氣短,是得休息休息。”芬德利趕緊借風使舵。
“那我扶你走……對不起,長官,這位同事需要我的照顧,下次再聆聽你的教導。”狄長離攙起芬德利就走。
“混蛋,你們當我是傻瓜麼?”紅髮少女忍無可忍,洶涌爆發的怒氣強大得讓兩個正往這邊走來的見習執法衛士當即止步,極其敏捷迅速地轉身從來路消失。
“我命令你,立即給我滾蛋。”雙目噴火的紅髮少女指指芬德利,又指住狄長離:“你,立正敬禮,這也是命令。”
“是,長官。”芬德利朝狄長離無奈地遞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色,掉頭落荒而逃。
狄長離十分乾脆,擡足並腿提肩收腹握拳擊胸,啪地敬了一個標準得無可挑剔的聯邦軍禮。
“架子還不錯。”紅髮少女睃視着他,冷笑一聲,剛要繼續說些什麼,狄長離突然用力地咳嗽了一聲,很嚴肅地說道:“長官,我剛纔行的是正式禮,你是不是……”
“閉嘴,未經過我的允許,誰讓你說的話……”紅髮少女忽然自行閉了嘴,反應過來,狄長離這是在提醒她,軍中規定,下級向上級正式行禮時,上級必須回敬正式禮,只得咬緊細密潔白的牙齒不甘不願地回了一個禮。
出了這麼一出小插曲,紅髮少女興師問罪的洶洶氣焰無形中滅了大半,一時竟不知怎麼接着開口。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清麗少女看見閨中好友吃了一個暗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但馬上意識到不妥,連忙又捂住紅脣,流露的風情極是可愛動人。她同時又好奇地再打量了幾眼狄長離,心想,這個傢伙雖然有些輕浮討厭,不過也倒是真的有點意思,蘇珊可還從沒被人弄得這麼狼狽過。
被清麗少女的笑聲攪局,紅髮少女的氣勢不禁又弱了幾分,氣惱地瞪她一眼,纔對狄長離厲聲道:“很得意是吧……你,故意對長官不敬,故意調戲長官,我會以這兩項罪名向軍事法庭提出起訴,你準備回家抱着枕頭痛哭吧。”
衝長官吹口哨,說不敬長官可能有那麼一點,但扣上調戲的大帽子就有點兒勉強了。狄長離一臉茫然地抗議:“長官,不知道,我是怎麼樣調戲你了?”
“我說是就是。”見他還在扮無辜,紅髮少女怒氣再度飈升:“不服氣?自己去跟*官分辯吧。”
“蘇珊。”清麗少女不忍地將紅髮少女拉到一邊,低聲說:“其實也沒有這麼嚴重了,他當上見習執法衛士一定很不容易,你別做得太過火了。”
聽她這麼一說,紅髮少女蘇珊不由也有些猶豫,想了想,不是很堅決地說:“難道就輕鬆放過這個混蛋?不行,像這樣的傢伙,及早會成爲敗類人渣,還不如早點清出見習執法衛士的隊伍。”
“他的行爲雖然是過分了些,但是並不至於因爲這點小過錯就開除出軍隊。”清麗少女勸道:“再怎麼樣,他也應該得到一個改正的機會。”
“安蓓兒,真是拿你這個濫好人沒辦法。”蘇珊氣呼呼地跺了跺腳,無可奈何道:“好吧,我就饒過那個混蛋一次,不過,也不能讓他輕易過關,起碼得叫他多吃點苦頭……嗯,呆會逼他實戰,打斷他一條腿作爲懲罰,看那混蛋以後還敢不敢再到處調戲別人。”
那位叫安蓓兒的清麗少女倒是不失單純善良,而叫蘇珊的紅髮少女卻是未免太過武斷暴力化了,狄長離聽力異常敏銳,將她們的對話悉數聽在耳內,心中忽又一動。
安蓓兒?狄長離驀然想起是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兩個少女的聲音了。幾個月前,自己剛從深淵的咆哮之海出來,不是恰巧救過她麼?其中還有一位叫亞修的中校與一名脾氣火爆的女戰士,後者曾被自己調侃了一番,無疑就是這個蘇珊了。當時雙方並未見面,也只有寥寥幾句對話,難怪自己久久難以記起。
蘇珊拿定了主意,衝狄長離招招手:“過來。”
職銜比人低,未免要受點委屈,狄長離嘆了一口氣,像個夜總會裡面的應召牛郎一樣,順從地走到這位自信滿滿的暴力女面前。
“你很走運。”蘇珊惡狠狠地瞪着他,相當不甘心地說:“我給你一個機會,跟我打一場實戰,否則就自覺滾出社會秩序局。”
“嗯,請問。”狄長離說:“長官你有這個權力嗎?”
“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白癡麼?”蘇珊努力地冷笑。
狄長離只覺得她冷笑的樣子其實也非常迷人,當然,這句話在這種時候無論如何是不能說的。又嘆了一口氣,說:“那麼,看來我是不能拒絕了。是不是我打贏了,你以後就不會再追究?”
“你能打贏我?”蘇珊瞪大了明亮的雙眸,冷笑得更加大聲:“你從來沒有跟一位真正的執法衛士交過手,對不對?”
“是的,以前沒有過。”狄長離承認,微笑道:“非常感謝長官能給我這個機會……只是,我還想確認一下,打過之後,你是不是就不再追究?”
蘇珊幾乎被他的風涼話氣得把牙齒都要咬碎了,恨恨道:“好,只要你能打贏我,我絕不再追究……跟我去訓練室。”
安蓓兒追上氣沖沖往前急走的蘇珊,擔心地問:“你不會真的打斷他一條腿吧?”
“當然不會。”蘇珊用力捏緊了拳,殺氣騰騰地宣佈:“我要把他兩條腿全都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