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友,我們這麼多人,他又能如何?”
方凌看出左禮的慌張,很是失望。
天底下也就只有魏星河一人能處亂不慌,而其他人都是庸人。
“哼,諸多同門的血海深仇,我豈能不報?我也想殺他。”
左禮深吸數口寒氣,穩住情緒,盯着蘇季玄,“另外,雖說這魔頭率先完成了第一輪考驗,但他未必就能奪得丹鼎閣的傳承。”
“左道友言之有理。”
衆人紛紛附和。
蘇季玄扭頭看了眼衆人。
等他完成所有的考驗,他要吞下所有人的元嬰。
他收回心思,看向前方的鼎爐。
煉製絕情丹之前,丹師必須點燃爐火。
當着衆人的面,蘇季玄運轉體內的靈力,嘗試着點燃爐火。
鼎爐裡毫無動靜。
衆人嗤笑,放下心來。
蘇季玄挑動眉梢,暗感棘手,他看向丹爐上的古老字跡,一個也是不認識,急忙用神識聯繫姜淮芷,“前輩,臨門一腳了,你會幫我吧?”
“小子,你剛纔怎麼做到的?”姜淮芷好奇道。
“前輩,不裝了,我攤牌,其實我乃氣運之子,剛纔純屬運氣好。”蘇季玄懶得跟姜淮芷解釋。
他總不能和姜淮芷說自己不僅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還私底下補課,常看橘梨紗老師的網課教程吧。
此事說出去,姜淮芷也不會相信。
“氣運之子?呵呵,你的秘密不少呀。”
姜淮芷冷笑,並不多說,唸唸有詞之間,鼎爐上出現熾焰般的符文。
隨後,在衆人的注視下,鼎爐裡出現火焰。
“這個魔頭...真出生在南越?”
“太快了,又通過考驗了。”
“不急,他不會煉丹,傳承必然屬於左道友。”
喧譁中,蘇季玄陷入短暫的思索。
煉製絕情丹的方法有很多,選擇不同的靈材煉丹,煉製要求也是有輕微的不同。
葵陽乃是火屬性的靈材,丹師稍微沒控制好火候,便是會引起炸爐。
雪見草也能煉製絕情丹,對煉丹師控火的能力就沒太高的要求,不過靈氣不夠充盈的丹師不會選擇這種靈材。
蘇季玄不太會控火,可體內的靈氣還算充盈,就算不夠,也可以憑藉沁蘭液補充體內的靈力。
他挑出紅景天和雪見草等靈材,丟入鼎爐之中。
“他要煉丹了,莫非這魔頭真會煉丹不成?”
“別怕,或許他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不錯,我等何須怕他。”
衆人安慰起各自來。
“聒噪!”
蘇季玄壓低嗓音。
不少人立即安靜下去。
蘇季玄凝視爐火,正琢磨之時,他看見各種靈材主動融合起來,他大吃一驚,“前輩,你....”
“不用謝我。”
姜淮芷若有所思地盯着鼎爐,催動大大小小的靈印,控制起丹爐中的火焰。
其他人看見以後,紛紛愕然。
在還未見過蘇季玄之前,他們一直以爲正道盟的魏星河纔是南荒的天之驕子,可當他們看見蘇季玄連煉丹都會,心中立即感嘆起來。
此人真乃人中龍鳳。
轟隆!
火焰大漲,不消片刻後,一枚靈丹就是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左禮等人的嘴角不由抽搐。
太快太強了!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在丹藥之上,還存在雲紋,這可是極品靈丹,蘇季玄的煉丹本事竟然如此強悍。
哪怕方凌厭惡蘇季玄的秉性,在此刻也是不由歎服。
站在他們前方的蘇季玄也是歎服不已。
姜淮芷真乃天縱奇才!
他握住煉製完成的絕情丹。
下一刻,陣法緩緩地消失。
“動手,我們去搶傳承。”
方凌目不轉睛地盯着三足鼎,急忙慫恿身邊的人一起動手。
衆人對視一番後,數位實力強悍的修士和方凌立即朝三足鼎飛去。
噗嗤!
爐火更旺,無形的靈氣涌向丹爐之中。
“小子,還不快退。”
姜淮芷淡漠的提醒蘇季玄。
“可丹鼎閣的傳承?”
蘇季玄剛開口,心思敏銳的他立即渾身發顫,會想起姜淮芷在第一輪考驗時,便沒有出手幫他的意思。
這個女人忽然出手相助,定然是看出三足鼎爐的貓膩。
他盯着奔向三足鼎爐的方凌等人,立即向後撤退。
“天道不親,常與惡人;德之邪,道之過!”
當方凌即將率先搶到鼎爐後邊的丹方和靈藥時,滄桑而癲狂的嗓音從鼎爐裡傳出,飄渺的熾焰立即幻化成一位長鬍至胸的老者。
他仰頭咆哮。
瞬間,大殿裡狂風大作。
衆人大驚。
衝到前方的方凌等人更是呼吸急促,還未完全反應過來,便是被大火所吞噬,化作灰燼,連元嬰都未來得及逃出。
蘭采衣等人的眼皮狂跳,瞅了眼老者之後,雙目刺疼起來。
此等老怪,他們自然不是對手。
衆人立即做出選擇,紛紛向大殿外逃去。
混在人羣力的蘇季玄也是倒吸口寒氣,咒罵起姜淮芷。
這老女人必然早就知道絕情丹煉製完成後,便會引起劇變。
“前輩,你早就知道鼎爐有異常吧?”
他沉聲問道。
“嗯,他算是我的友人。”
姜淮芷點頭。
“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瘋子。”
蘇季玄急忙提醒,看向朝着殿外跑去的蘭采衣等人。
“左禮,你休想跑。”
蘇季玄咬牙,請求姜淮芷,“前輩,幫我斬殺此人,留他元嬰。”
嘭!
刀罡殺氣瞬間穿過左禮的咽喉。
蘇季玄見後,立即張開嘴,吞下左禮的元嬰。
他體內的靈力迅速大漲,突破元嬰中期的桎梏。
“丹玄子,你我好久不見。”
待蘭采衣等人逃出大殿後,青鬼血刃掠出匣子。
半空中,凝聚出江淮芷的身影。
昔年,丹玄子乃是九厄的第一煉丹師,她和對方有不少交際。
數千年了,當姜淮芷看見古人,心中歡喜不已,只是丹玄子神情瘋癲,眉心重視烙印着清蓮道種。
此乃天運聖人悟道之時,所得到的天道烙印。
姜淮芷入九厄時,便從葉七諫身上感受到清蓮道種的氣息。
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她在飛昇臺時有頗多顧慮,不太希望蘇季玄過早的得罪正道盟的掌教蒼松子。
天運聖人修爲極高,對於此人,她也只能望其項背。
“德之邪,道之過矣!”
丹玄子彷彿沒有聽到姜淮芷的聲音,他發出憤怒的咆哮,身後化作一片火海。
“前輩,他也是世間的一縷孤魂吧。我見他雙目無神,天道多半已抹去他的靈智。”
蘇季玄琢磨間,瞥了眼三足鼎上的符文。
如果,他沒有猜錯,丹玄子在臨死前刻畫符文,將自己的靈魂永生禁錮在鼎爐之內。
不過,歲月變遷,九厄的天道已然抹去對方的靈智。
“閉嘴!”
姜淮芷冷喝一聲,見蘇季玄在危急關頭,還貪婪地盯着傳承之物,她雙手掐訣,將傳承之物甩給蘇季玄,叮囑道:
“你先躲起來,死看天命,由不得我。”
“前輩,你是人嗎?”
蘇季玄聞言後,忍不住漲紅臉罵了數句,當刀光從其眼前掠過,他立即安靜下去,藏在大殿裡的角落裡,仰頭盯着姜淮芷二人。
丹玄子的面容清癯,風姿飄然,生前必然是一位得道高人。
他有些好奇九厄化爲枯冢的原因,連丹玄子這等高人都不能倖免。
南荒等地靈氣匱乏,也許和九厄化作墳冢有關。
嘭!
震耳欲聾的聲音打斷蘇季玄的思緒。
懸浮在半空中的姜淮芷兩人化作虛影,火海里爆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刀光。
“小子,你看好了,刀宗最強的招式,我今日就在你面前施展一遍。”
應付丹玄子的姜淮芷大聲說道:
“時虛影刀,乃是我刀宗老祖拜在萬神之宗時所學的武技。”
蘇季玄聽後,心中大喜。他瞪大雙眼,全神貫注地看向前方。
“虛化一影,萬生皆殞...”
蘇季玄聽到姜淮芷唸唸有詞,可他看不到對方的身影,更看不清對方的招式。
瞬間,他拉下臉,苦澀起來。
姜淮芷太高看他了。
他的眼睛壓根兒跟不上對方的速度。
“前輩,我學不會。”
蘇季玄小聲地說道。
“唉,你的天資不如我的小師弟,他一看就會。”姜淮芷嘆了口氣,目光炯炯地盯着身前的丹玄子。
“....”
蘇季玄撇嘴,誠實道:
“不瞞前輩,我連你在哪裡都不知道,我只看到你們二位在虛空裡留下的殘影。”
姜淮芷怔了一下,本以爲蘇季玄的根骨逆天,可如今看來,也不過是長得好看一點兒罷了。
她不再理會蘇季玄,緊盯丹玄子眉心的清蓮烙印,暗下決心。
一念至此,魂力席捲整個大殿。
姜淮芷揮刀的速度變得更快起來。
隨着她揮出一刀,虛空逐漸扭曲,時光逆轉。
“前輩,我學不會。”
蘇季玄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他有些恍惚,總覺得自己好像說過這句話,困惑之時,他看見虛空裡閃爍着耀眼的刀光。
姜淮芷同丹玄子擦肩而過,收刀回鞘的那一剎,萬千刀光猶如利刃,從四面八方涌向丹玄子,最終匯聚成一線,從丹玄子眉心正中穿透過去,藏於刀鞘之內。
“好俊的刀法.....”
雖說蘇季玄只瞅見姜淮芷回攏刀鋒的一瞬,但也心生對刀宗絕學的嚮往。
他要是掌握瞭如此俊的刀法,再配以他這一副好皮囊,就算天上劍仙,見他也會心生自卑。
他心生嚮往時,丹玄子眉心的清蓮烙印被姜淮芷暫時壓住。
她長嘆口氣,看向目光呆滯的丹玄子,疲憊道:
“丹玄子,九厄怎會化作廢墟,我的師弟又在何處?”
“九厄...”
丹玄子攤開雙手,瞥了眼掌心脈絡,曾經種種又是涌上心頭,他又是變得痛苦起來,“天道不親,常與惡人,昊天當死呀!”
姜淮芷深擰眉頭,大步走向對方,“你在說什麼?”
“惡..”
丹玄子轉身看向姜淮芷,張了張嘴後,眉心上的烙印開始迸發熾焰色的裂紋。
“你落得此般下場,可是和天運聖人有關,他在何處?”
姜淮芷看向丹玄子,語氣急促起來。
“他...乃...”
丹玄子瞪大雙眼,一句話也是說不出來,他用力的擡起手,指向九厄的外邊,很想談及當年之事,可每當他有這個想法,他眉心上的清蓮烙印便是越加明亮。
“八荒乃神墓...天運聖人,他...”
丹玄子還未將話說完,他身上就是出現無數的裂紋。
姜淮芷見後,急忙燃燒魂力,想要藉助着剛纔留在清蓮烙印上的刀道壓抑住天運聖人留下的意念。
可惜,她的實力早已大不如前。
丹玄子在她的眼前被火海所吞噬,那三足鼎也是崩裂成一寸寸鐵塊。
姜淮芷攢緊雙手,有一種陷入深淵的無力感。
她要是晚死千年之久,或許能得知當年之事。
“前輩,他說八荒乃是神墓...”
蘇季玄往前走了數步,心有餘悸地說道:“他怎麼還沒說完,便死了。”
“天運聖人留下的意念吞噬了他,至於神墓,我也不太清楚。”
姜淮芷無力地搖頭。
“天運聖人是誰?”蘇季玄的頭皮發麻,他就怕覆滅刀宗的人就是天運聖人。
屆時,他捲入局中,萬事都身不由己。
蘇季玄覺得自己已經卷入局中了。
自身攜帶的系統也甚是詭異。
“你還沒資格知道他的身份。”姜淮芷冰冷道。
“呵呵....”
蘇季玄有些悻悻然,又是發現姜淮芷的魂影比以前更飄渺了許多,彷彿隨時都會消散一般,他蹙着眉頭,輕聲問道:
“前輩,你...好像快要消散於世間了...”
“你看出來了。”
姜淮芷也不隱瞞,她點了點頭,平靜道:
“方纔,我燃燒了大量魂力,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歸於天道,化作天地間的一縷氣息。”
“那前輩,你還能堅持多久?”
蘇季玄緊張的問道:“十年,亦或者更久?”
“兩三年。”
姜淮芷看向大殿外,虛弱地說道:“另外,我不會繼續幫你殺人了,過多的出手會消耗我的魂力,你好自爲之吧。”
“什麼?”
蘇季玄的頭皮驟然發麻,扭動僵硬的脖子望向外邊。
倘若,蘭采衣等人還在外邊,他現在出去就是狼入虎口。
“前輩,你能再出手一次嗎?”他央求道。
“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看你自己了。”
姜淮芷輕籲口氣,涌入青鬼血刃裡。
蘇季玄握住刀,無比惆悵起來,低喃道:“該怎麼辦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