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十天的集訓轉眼就過去了六天,而今天這個日子,十二月三十一日,註定是不平凡的。新年的前一天的大晦日,既是趙雨音的生日,同樣也是跡部雨音的生日。

生日歸生日,訓練還是要進行的。和往常一樣跟着男生跑步的雨音一邊擦着臉上的汗,一邊掐掉了褲子口袋裡響起的手機鈴聲,準備等跑步結束再打回去。

“跡部,進步不小,現在已經能夠跟上我們了啊。”柳生推了推眼鏡放慢腳步,對勉強跟在男生後面的雨音說道。

“不行,你別和我說話!”雨音氣喘吁吁地,“哎,是誰,怎麼老打過來…..摩西摩西?”

“小姐,合宿怎麼樣?辛苦麼?”

“藤原管家你好,合宿挺好的。我應該還要幾天才能回去。”

“嗯,小姐,生日快樂。”電話裡傳來藤原帶着笑意的聲音。

“謝謝您,藤原管家。”在立海大這兩個多月,藤原一直細心地照顧着她,沒有想到他知道他的生日。

“明天新年,回不回回神奈川?”

“這個,我還不確定。”

“啊,又有電話?……摩西摩西?……啊,父親。嗯,對,對,我在伊豆。”

“雨音,你在伊豆?”

“嗯,社團合宿,大概還要幾天纔回去。”

“那好的,本來想接你回家來吃飯的。雨音……生日快樂。”

“謝謝父親。”

跡部紳人永遠不會忘了十三年前他從護士手裡接過他和朵雲的女兒,軟軟小小的一團。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聽着雨落在屋檐上、落在窗臺上、落在院子裡發出的聲響,朵雲笑着對他說:“女兒,就起名‘雨音’吧。”

“雨音,雨落的聲音。朵雲,很好聽的名字。”

而今伊人不知何處,女兒看着和自己特別生疏,跡部紳人掛掉電話之後微微嘆了一口氣。要照顧涼子的心情,新年他明顯不能把雨音接回來一起過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幸村告訴他們因爲第二天就是新年,所以下午的練習全部取消。聽到這個消息,部員們彷彿收到了有史以來最有意義的新年禮物一般跳起來,而沒等他們開心夠,仁王又從廚房裡拿出來一個大蛋糕,笑着對雨音說:“我們可是在你的病歷上看到你的生日了。部長提議,既然你被我們拉過來合宿不能和家人團聚,那不如就我們就個人一起爲你慶祝生日吧!”

柳生推了推眼鏡:“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家庭KTV,怎麼樣,我們一起過去吧?”

雨音從驚喜中緩過神來。她看着周圍一圈看着她的亮晶晶的眸子,嘴巴張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話。玉綾將她肩膀一拍:“別說話了,我們直接上樓!”

丸井和切原都發出一聲驚喜的叫聲,兩個人爭先恐後從仁王手裡想把蛋糕搶過來。仁王狠狠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爆慄:“這是生日蛋糕!壽星還沒動那!”

“仁王,讓他們搶吧。”幸村笑着,“柳生早知道會這樣,所以他準備了兩個蛋糕,另一個已經放在那裡了。”

切原聽幸村說話,手慢了一拍。蛋糕整個已經被丸井搶了過去,小卷毛趕緊向樓上跑去,試圖在其他人到達之前先宣佈另一個蛋糕的歸屬權。仁王一把拉住他的後襟,卻被切原拖着一齊向樓上跑。

柳生看着自己的搭檔那副樣子,幾不可見地笑了笑,他對雨音偏了偏頭:“走?”

一羣人蜂擁進三樓的房間,切原已經在裡面賊兮兮地切下一塊蛋糕吃着。仁王緊接着跟上,胡狼和文太緊跟着仁王;玉綾和雨音在胡狼後面走進去。柳生、柳、真田、幸村則不慌不忙地最後才進來。

“你們誰先點歌吧。”幸村笑着按按切原的腦袋:“赤也,你先來?”

“好。”赤也急忙嚥下嘴裡滿滿的奶油。網球部裡的麥霸就是切原,有他在,絕對不會冷場。切原跳到前面去點歌,丸井見狀趕緊去收攬另一塊蛋糕,自己的那塊卻被仁王趁機奪走了。兩個人嘻嘻哈哈在房間裡跳來跳去,胡狼和柳生都一臉無奈的看着自己此刻顯得頗爲放浪形骸的搭檔。

“真的是太鬆懈了。”真田在座位上搖着頭,但自家部長都沒有說什麼,他自然也不好有什麼意見。好不容易今天不用下廚……

房間裡一羣孩子被狠狠虐了整整一個星期,終於可以休息半天,他們亂了套的情形是可以預見的。不提已經鬧成一團的仁王和丸井,柳在一邊和真田輕聲說着什麼,玉綾坐在幸村旁邊笑嘻嘻地和他咬耳朵;胡狼桑原已經在赤也HIP-HOP的音樂中high起來,雙手雙腳一起打着拍子。

“赤也,你唱了好多首了!換其他人上。”吵鬧中不知道誰在喊。

雖然“衣冠楚楚”並不是一個好詞,但在仁王和丸井的背景下,唯有這個詞能夠形容柳生此時依然纖塵不染、彷彿剛剛清洗熨燙過得衣服。應該是早料到了這種情況,他從門外託進來第三塊大蛋糕,站在桌前開始挨個分。

如果,如果柳生能夠意識到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他一樣一直保持着紳士的優雅,他就不會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分蛋糕的;又或者,他是故意的?

每個人手裡都拿着一塊蛋糕,混亂之中也不知道誰開的頭,房間裡就開始蛋糕與蛋糕齊飛。雨音趕緊託着自己的碟子閃到門邊,笑哈哈地旁觀面前的砸蛋糕大戰。

“不不不,部長,你別過來!”雨音一眼就看到了正微笑着向她逼近的幸村,急忙跳到沙發後面。沒等她舉着的手放下來,就感到一個陰影向她臉上飛來,在千鈞一髮之際偏開頭,而玉綾正在自己右前方,脣邊掛着一絲極淺極淺的微笑。

雨音摸摸右臉頰上厚厚一層蛋糕,果斷從口袋裡拿出發繩將頭髮綁起來,拿起碟子開始追逐玉綾,也加入了戰團。甫出手就被仁王截擊了。他伸出一隻大手,在雨音另一半臉頰上毫不留情地貼上奶油,在女生憤而反擊的動作中憑藉着多年訓練出來的絕佳敏捷動作閃避開來。

場面在真田弦一郎頭上頂着一大塊蛋糕時開始急劇惡化直至完全脫離了控制。幸村精市臉上沾着各色的奶油,長長的睫毛也不能倖免,眨着眼睛的時候紫色的眸子閃着無辜的光;仁王衣服上也一片狼藉,而他此時根本注意不到自己,而是從背後偷偷逼近了正在防範切原攻擊的柳生。玉綾雖然閃的很快,但衣服上也沾了星星點點的奶油。丸井一邊往嘴裡塞蛋糕一邊攻擊着其他人,胡狼閃亮閃亮的頭頂也因爲奶油的侵襲彷彿戴了一頂白色的帽子。

“仁王雅治!”隨着柳生的一聲怒吼,全場都靜了下來,只見柳生臉上已經全部被蛋糕蓋滿了。他無奈地摘下眼鏡,露出一雙很英氣的細長的丹鳳眼,褐色的眸子惡狠狠地一個勁衝仁王飛眼刀。

“經理,你唱一首歌吧!”切原突然提議道。

“對啊,雨音,唱一首!”丸井嘴裡塞得滿滿的也在喊。

“哈哈,唱一首,唱一首。”

雨音看着大家滿身奶油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目光從仁王雅治臉上輕輕點過。得到了玉綾眼神的鼓勵,她清清嗓子,輕聲唱起來。

費了好幾頁,終於寫完我們的心情

卻不知爲何彌補不了空白的一行

夾上花樣書籤

和你乘着用完就扔的自行車

堆起快被人遺忘的磚頭卻忽然倒塌了

那逐漸將人拖向對等的

藍的可怕的天空

玩累了的我們

一定不會再想起它

現在就這樣朝我這邊

束束陽光傾注而來

兩個人明明仍近在咫尺

而我卻祈求願還能再次相遇

好像腦袋短路了

在翻開新一頁的手掌

用嘴脣綁結上紙手圈

今天也是一成不變的今天

下雨的話也能打電話

現在就這樣朝你那邊

手圈不知不覺間斷開了

傳遞出我的溫柔

但不知爲何總是難以開口

好像真的腦袋短路了

只要從中選一,便會傳出崩潰的聲音

我開玩笑說那就是愛,你真的笑了

能趕上太好了

整條街默認不知道陷入沉睡

前往用被人遺忘的磚頭堆積而成的地方吧

攀上可以遙望大海的山坡

頭上是藍得嚇人的天空

右手拿着汽水

而左手卻一直在追尋着你

就這樣用這雙緊密的的手

擁抱着春日之風

時間仍然歸屬於我們

總有一天會把今天遺忘什麼的

希望你不要說

現在就這樣

你也沒再追問我些什麼

兩個人依然停留在那裡吧

沒錯,彌補空白的語言

我想還是先別說吧

——藍書籤•彼花仍未知

最後的音符慢慢飄散在空氣中,輕靈的聲音彷彿還在房間裡繞着旋轉,忽然,針落可聞的安靜忽然再次被打破。

“丸井前輩,你,你把蛋糕給我留一點!”小卷毛一把扯過丸井的衣襟,剛剛丸井在雨音唱歌的時候依然不忘咀嚼運動,等切原回過神來發現碟子裡的蛋糕已經不多了。

“不,就不。”丸井掙扎着。

其他人都看着動作激烈的兩個人,仁王趁蓮二發呆,迅速抹了一把蛋糕到那張沒有任何蛋糕污染的臉上,氣氛迅速再次熱鬧起來。

在歡聲笑語中,雨音看着仁王雅治在蓮二的反擊中抽身逃脫。

她嘴角含着一絲奇怪的笑意,就這麼沉默、收斂、寂靜地看着喧鬧、活潑、歡笑的仁王雅治。剛剛唱歌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隨着歌曲到達高|潮,她腦海中浮現的竟然是仁王的影子,一頭耀眼的銀白色頭髮,狹長而靈動的眼睛,嘴角扯開的笑容……

不羈淺笑的他,現在就在她的面前。

近得好似一伸手就能碰到,能牢牢地抓住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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