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嗯,仁王君?你找會長嗎?不對,你們訓練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辦公室門口探進一個銀白色頭髮的腦袋,臉上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聽到雨音的話,仁王雅治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僅僅一瞬之後,他又興高采烈地擡起頭來,挑高嘴角,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口香糖:“沒什麼,我就是來找你的!跡部同學,你辛苦了,要不要來塊口香糖?”

雨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被他臉上不常見的誠懇表情順利騙過。

“謝謝。”

她伸手從他撕開口的口香糖殼裡試圖抽出一片,但仁王的手握的太緊,怎麼抽也抽不出來,她一咬牙一使勁,只聽“啪”的一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貨究竟是誰啊!惡作劇有這麼好玩嗎?他絕對、絕對不是地球人,是吧?

驚恐地甩開手,仁王沒料到雨音又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已經再次震驚在她高分貝的尖叫聲裡。剛剛仁王給她的口香糖根本就是一個整蠱道具,只要有誰試圖抽出一片,就會帶動裡面的一個逼真的塑料小強彈出來,緊緊貼在那人的手上。

看到那個幾可亂真的小強抖動着觸角貼上自己手背上那一刻,雨音驚恐得沒法做任何反應,依靠本能只在那甩着手慘叫。蟲子一直是她的天敵,夏天屋子裡有哪怕一隻蚊子,她也會被鬧得睡不好,縮在牀上還不敢伸手去拍。爲此媽媽嘲笑過她很多次,但她依然不能克服對蟲子的懼怕。

“仁、王、雅、治!”

搞什麼啊,搞什麼啊!雨音內心在狂亂地咆哮着。

仁王一縮脖子,陪着笑對雨音說:“是我不對,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也別把這件事告訴柳生啊,要不他會鄙視我的。”

每次仁王捉弄部員,真田他們只不過略略罰一下;而捉弄其他同學,不被發現也不要緊;唯唯上次四川變臉COS驚魂那次,因爲是給新同學造成惡劣影響、毀壞網球部聲譽的原因,他被罰得訓練加倍。其他正選的練習已經全部完成的時候,他還在球場上辛辛苦苦地練習蛙跳,結束之後腿都擡不起來。

雨音眯起眼睛:“爲什麼?”

“善良可愛的跡部妹妹,你應該不會那麼殘忍置我於不義吧?”仁王一個勁往她臉上貼金。雖然和你貌似沒有那麼熟,但看在你這樣可憐的份上——

“哎,好吧……喂,幹嘛拉我?”

“就是柳生讓我來找你的!他說最近你工作辛苦,要請你吃飯。”仁王甩甩腦袋後面的小辮子,“本來我就想來用這個道具嚇嚇學生會的人,沒想到只有你在……哎,你,你想幹嘛?”

雨音聽到他又提起剛纔那件事,咬着牙在落在地上的那個蟑螂整蠱道具上狠狠跺了一腳:“走?”

“那個可是……哎,走吧。”仁王心疼地看了已經變成碎片的道具一眼。

仁王將雨音領到學校後門附近的一個燒烤館那裡,柳生已經在門口等候一會了。見兩人來到,他轉身掀起門口的布簾。

“咦,幸村,你們也在這裡吃飯?啊,真田,你們都在啊。”

雨音和仁王一眼看到裡面坐着一羣同樣穿着立海大黑色校服的男生。靠着門口這側的,赫然是上次看到的那個姿容卓倫的王者。

“比呂士、雅治,正想打電話叫你們過來呢。”幸村淡淡地微笑着,“本來只是想和真田一起,沒想到在門口遇上了丸井和桑原,正巧你們也來了。一起坐下吧,我們也有段時間沒有聚聚了。”

柳生和仁王聽罷,都扭頭看着雨音,臉色有些遲疑:“這個……方便麼?”

“你們去坐吧,要請我吃飯那就下次吧。”雨音擺擺手,他們是一個團體裡共同奮鬥的同伴,她一個外人還是不要隨便瞎摻和了。而且面前這個帥哥此刻看起來賞心悅目,但誰又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像在球場上那樣目光犀利、震懾全場。

“這不是學生會新的文書麼,不如一起坐過來吧,今天只不過是偶遇的聚餐,是不是,蓮二?”

“沒問題。”眯着眼睛的蓮二站起來,招呼老闆給他們那桌多加三張椅子。

恭敬不如從命,雨音在柳生旁邊坐下來。

“各位,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跡部雨音,跟我和真田一樣在A組,學生會現任文書。”

“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雨音對面前的男生們說。

“真田你應該認識了吧?”

看着雨音微僵的臉,柳生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兩下。雨音仔細想想,貌似自己還真不認識……

柳生指指正坐在她對面的男生:“這就是真田弦一郎。說真的,跡部同學你在班級從來都沒有記熟同班同學長相的意識麼?”

真田弦一郎正是上次練習時和幸村對打的男生,他黑色的短髮微微翹起,兩道濃眉下是一雙威嚴的眼睛,皮膚微黑,面容堅毅。

“這位是丸井文太。”真田旁邊長相靈秀,有點女孩子氣的紅髮男生好奇地對雨音點點頭。

“這是胡狼桑原。”一個皮膚黝黑,頂着光頭的男生在丸井身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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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幸村,不過幸村你總該認識了。”

“我是很早就認識跡部同學了。”幸村笑着看着雨音。注意到她迷糊的眼神,他開口補充道:“我是二年C組的學生。”

雨音突然想到自己在轉學第一天就跑錯教室的囧事,或許不知不覺之中,她在C組已經很出名了……

幸村猜到雨音心理活動一般,微微笑道:“跡部同學,你那天在我們班,還真的是挺轟動呢。”

雨音只能報以尷尬的一笑。能不轟動嗎?要不是那位老師提醒她,或許她會一直在那個班級就這樣上課上下去……

“跡部同學,你就是那個被雅治嚇得昏倒的女生?”那個叫丸井的男生感興趣地問道,“那個被赤也打暈過去的,也是你?!”

“呃,好像是的。不過沒有那麼誇張吧。”那個一球定乾坤的什麼“赤也”並不在,雨音看了一眼仁王,發現肇事者此刻正眼觀鼻、鼻觀心,專心致志地研究着自己的手指甲。

“你們都是網球部的正選麼?”

“目前還不全是。”幸村帶着笑,“不過等國三的前輩畢業,應該就都是了。”

若是有人告訴在昨天告訴雨音,她會和立海大網球部的幸村等人坐在一起吃飯,她一定會認爲他瘋了。爲什麼網球部正選的聚餐會不介意自己這個外人的加入,爲什麼網球部的老大幸村同學會不怕自己泄露什麼機密,如果她自己的確得到了什麼機密的話——

但那是不可能的。

因爲在場的幾個人,沒有一個人來得及講話。

所謂嘴,是用來吃飯說話的。但在這一羣精神十足、食慾旺盛的男生看來,說話不但沒有必要,也相當的礙事。

滋滋響的烤肉在面前的鐵絲網上散發着香氣的時候,雨音只不過一愣神的功夫,鐵絲網上已經空無一物。

她的筷子還抓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面前六個人的嘴巴都在做咀嚼運動。柳生一邊將生肉片均勻地放在烤架上,一邊用不溫不火的口氣對她說:“忘了提醒你了,跟我們一起吃飯,下手一定要快、狠、準。面對食物,沒有什麼其他情誼可以依仗。”

她默默地嚥了一口唾沫。

不羈如仁王,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看着烤架,不放過任何可以奪取烤好的肉片的機會;紳士如柳生,有條不紊地烤肉的同時,也在密切注視着隊友的一舉一動;威武如真田,拿着筷子蓄勢待發的模樣就像一隻盯着獵物的雄獅;靈秀如文太,此刻正開心地眯起眼睛大口大口吃着,面前的碗裡對着不少肉片;敏捷如胡狼,筷子閃電般在隊友的筷子之間穿過,絕不落於人後;溫柔如幸村,嘴角依然含着的那一抹微笑,但他的筷子總能見縫插針,氣勢凌厲無比。

眼前寒光閃閃,戰況激烈,雨音默默地問看着右邊如老僧入定般巋然不動的柳:“你怎麼不加入?”

“我不喜歡油膩的食物。”柳蓮二淡淡說着。

看來這個戰場看來他是沒有參與的興趣了。

看着那六個人狼吞虎嚥,雨音深呼一口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闆!來碗拉麪!再加一份三文魚壽司!”

“都來兩人份。”柳平靜的說道。

“啊,跡部同學,你這個是什麼啊,好好吃的樣子……”文太急忙吞下嘴裡的食物,口水漣漣地看着雨音面前的那盒壽司,大大的眼睛裡裝滿了渴望。

“文太,你真是太鬆懈了。”真田威嚴的掃視着丸井文太,但手裡的筷子速度並未停止。

“啊,不,我不想吃的。跡部同學,請你快吃吧。副部長,不要再看我了,我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好奇,一點都不想知道那是什麼口味,一點都不會想吃那個的。真的一點都不想……”

這麼說,其實是想吃想的要命吧……

內心掙扎許久,雨音終於抵不過他期待的目光,顫抖着把壽司推到他面前:“丸井君,這份給你吃吧。”

“啊,真的嗎,謝謝了呢,跡部同學。”

“不用謝,丸井同學!”

下次,不,沒有下次,不管怎麼樣,自己絕對、絕對再也不和這羣狼一起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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