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穎吞下了靈丹之後,就地休息了一個鐘頭。
期間,這片林海雪原上空的大雪,就跟之前沙漠中的狂風一樣,一刻都不曾停歇。
雖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可這片雪原的視野仍舊很好,即便張雲閒不動用任何神通,目光也能看清方圓一兩公里的路況。
“這個秘境世界太古怪了!”青穎經過短暫的休息調整,似乎思路也變得靈活了許多。
“哦?”張雲閒拖着長長的鼻音,看了她一眼,“你說說看!”
“這裡根據我們之前的推測,分明應該是一處水族留下的秘境,可是走了這麼久,所見所聞一點都不符合水族的生存習性,無論是環境還是氣候,都與我們的認知相去甚遠!”
張雲閒不解地問:“是我孤陋寡聞了麼?這個水族,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青穎輕輕推了他一把,示意繼續趕路,然後邊走邊說道:“水族這個稱謂,其實只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因爲畢竟是存在於五千多年前的東西,族中的典籍記載也十分有限。八大遺族的前身你應該也瞭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其實相當於創世神的代理人,主要職責是幫他們掌管這個星球上的物種秩序,而水族就是整條秩序鏈當中,最麻煩的一種存在!”
“你能講的再詳細一些麼?”
“你們人類的智者也都很明白一點,那就是這個星球上的物種起源,原本都是來自於海洋,不管如今陸地上的生物種類多麼繁博龐雜,海洋仍然被成爲‘生命之源’不是麼?”
張雲閒點點頭,這個不論是人類生物學家的論證,還是神羿給他講述的星球歷史,最初的生命都的確是誕生在海洋裡的。
“所以呢?”他接着追問。
青穎:“水族,傳說就是那些最原始的海洋生命,在被創世神完全拋棄了以後,他們依靠自己的進化和演變,誕生出來的另一種獨特文明。這個世界的文明,經歷過一波又一波的大毀滅,水族當然也不例外,但是每一次毀滅過後,總會有些漏網之魚,依靠自身頑強的生命力或者極其僥倖的機率存活下來。”
這些內容對於張雲閒來說,並不算難以理解。
“照你這個說法,海洋裡的所有動物,都算是水族的成員了?”
“不!”青穎斬釘截鐵地說道:“現在的海洋生物,基本上都是跟隨新人類一起被創造出來的,只有極個別的是之前幾個文明世紀的漏網之魚。可是我口中所說的水族,指的是最原始的海洋生命的後裔,他們種族的歷史,可以一直追溯到幾億甚至幾十億年之前!”
“從我們八大種族被創造出來的那一天起,剿滅這原始水族的任務就落在我們的頭上,可以說在最初的那些年頭,在數百年乃至更長的一段時期內,我們的先祖和水族算是絕對的天敵!”
“後來,隨着八大種族的大力捕殺,加上數次大毀滅的洗禮,水族基本上也被滅絕的所剩無幾。再然後,八大種族時代漸漸落下帷幕,新人類誕生之後,已經很少聽到有關水族的消息了,只有我們同樣生活在海底的鮫人遺族,在五千多年前曾有先祖偶然間碰到過水族之人,而他們當時碰面的地點,就是在長江水域。”
張雲閒這才明白過來,爲什麼青穎會那麼堅定地認爲,這個秘境就是屬於水族留下的了。
“水族,跟我們這羣后來被創造出來的生命體相比,有什麼明顯的區別麼?”他好奇地問。
青穎點點頭:“當然,從傳承來說,水族的歷史比我們都要長遠的多,而且創世神之所以那麼堅定地要滅絕水族,就是因爲他們發現水族不但自行演化出了強橫的力量,更不可思議地誕生了智慧,這實在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掌控能力。水族沒有固定的形態外表,或許用一種生命能量來形容他們更爲恰當。跟我們鮫人的一個相似點就是,他們的強大力量,都建立在對水浪的操控上,一旦到了陸地上,他們的實力將會大打折扣!這就是我爲什麼想不明白,這個秘境之中,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範圍的陸地存在了?”
張雲閒的心思重點完全放在了水族的生命形態上,他沉思着自語:“沒有固定的外表,只是一團生命能量?那豈不是跟靈族的狀況很類似?”
緊接着,他又想到宇宙誕生之後,一起衍生出來的兩種能量,也就是精氣和靈力,不也都是虛無縹緲,沒有絲毫形態可言的嗎?
真不愧是神族創造出來的最原始的生命體,難道說最原始的物種,形態都是類似的嗎?
照這個說法看來,越原始的才越純粹?
兩個人邊說邊走,速度雖然談不上有多塊,可一直走到破曉的時候,竟然還在雪林中穿梭,這片冰雪世界的面積範圍,比沙漠足足大了有三倍左右。
“或許,這裡不是水族的秘境?”張雲閒用他的天眼神通往前方看了看,一百五十公里內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不禁有些懷疑起來,如果這真是水族的地盤,江河湖海至少得保留一樣吧?
說的青穎也有些動搖起來:“或許吧?不過只有走到秘境的中心點,才能搞清楚秘境主人真正的身份。”
“是啊!希望天亮之後,可以走出這片雪原,聽說白天在雪地裡走的太久,會得雪盲症的!”
青穎不明白雪盲症是什麼,不過看張雲閒說的挺可怕的樣子,也點了點頭,附和道:“我們速度可以再放快一些的!”
天色漸漸大亮,可惜沒有太陽,更沒有朝霞,張雲閒這下連東西南北都有些徹底搞不明白了,幸好他們的目的地是中心地區,只要認準一個方向走就行了。
“還得走多久才能走出這片雪林啊?”青穎再次補充了一點食物之後,耐性也彷佛下降了不少,看着漫天飛舞的雪花,腦海中最初那份美好的感覺也漸漸淡漠了許多,甚至她再也不像一開始那麼一絲不苟地沿着張雲閒的腳印走路了,而是自己氣呼呼地踏出了另一串印記。
張雲閒再一次往前方看了看。
“咦?前方有人!”他驚喜地叫道,走了一整夜了,終於再一次見到了熟悉的人影。
青穎沒有天眼神通,靈識在這個世界裡也完全失去了效用,好奇地問道:“是我們鮫人族的同伴還是其他遺族的?”
張雲閒眯着眼睛仔細瞧了瞧,忽然面色有點緊張起來,前方大約五十公里的位置,有三道結伴而行的身影,其中兩個身穿黑色罩袍,正是拜月教的其中兩位聖者護法,而另一個人的面孔,則讓他大吃了一驚,這個人根本就不在當日進入秘境的人員名單當中啊?
此人身穿一襲灰色道袍,懷裡抱着一把白色的拂塵,相貌清瘦,鷹勾鼻尖,竟然是曾經追殺過他的雲一真人,也就是法海的其中一道分身!
他是怎麼混進來的?又怎麼會跟拜月教的兩位護法走在一起?
在張雲閒的神通看見雲一真人的瞬間,雲一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回過頭來衝着他的方向,心有靈犀地對望了一眼。
雲一的境界是在聖者高階,比張雲閒目前高了一個小境界,他帶給張雲閒的壓力還是蠻大的。
所以,當青穎問他前方狀況的時候,他猶豫了一會兒,只是含糊地說道:“不是鮫人遺族的,是三個人類!”
雲一盯着張雲閒看了一眼,就收回了他的所有神通,他現在就跟一隻驚弓之鳥差不多,上一次神羿掌控着張雲閒的身體,爆發出來的強悍實力,可把雲一給嚇了個半死,如果不是神羿問出白素貞被囚禁的‘無間世界’入口位置,答應了不殺他的話,只怕當時他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所謂灰飛煙滅,並不是一般分身那種化作精氣重新迴歸主人體內的意思,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消亡!
雲一的直覺告訴他,神羿真的有這樣的力量。
他還深刻地記得,當時神羿說過的話:“這次我信守承諾放你走,不過以後如果你再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照殺不誤!”
雲一的道行着實不低,可惜他也看不穿神羿附體的秘密,此刻一看來人是張雲閒,他根本連仔細評估一下對方修爲的想法都沒有,第一時間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念頭就是;趕緊跑!有多遠跑多遠!千萬不能再落在這個所謂‘天啓者’的手上!
他轉頭對拜月教的二位護法交代了幾句什麼,三人的速度突然之間提升了一大截,並且同時朝着三個不同的方向奔去了。
張雲閒納悶地收回神通,不明所以地搖搖頭:“搞什麼?這三個傢伙肯定是看到了我們,可爲什麼轉身就跑呢?”
雖然他也很擔憂雲一上來跟他糾纏不清,可是對方走的這麼匆忙和乾脆,他反而心裡的的擔憂之情更重了幾分。
他想,雲一這個舉動,不會又有什麼陰謀吧?
青穎倒是一臉深思:“三個人類又跑了?該不會是發現了我們的的存在,所以加快速度去秘境中心搶寶貝去了吧?咱們也加快速度吧!”
張雲閒想了一下,點點頭:“好!前方再有一百多公里,雪原世界就到頭了,但願秘境的中心點也沒多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