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鵬的背上,迎風而立的,居然是張雲閒!
宗超等人心底莫不是大吃一驚!
“宗超!你真是聖徒的好傳人啊!”張雲閒冰冷的聲音,從天空落在每一個光明神壇成員的耳中,所有人俱是心中一寒。
“你非但不遵從聖徒的遺訓,竟然還自作聰明,利用天啓者幫你破除禁制,想將這千年積累下來的精氣據爲己有,嘿嘿,真是好算計,好手段啊!”
張雲閒怒極反笑。
宗超臉色十分陰沉,他如何能想到,事情竟會演化成這種局面?
本來以爲沒覺醒的天啓者,跟一般的修行者也沒什麼太大區別,自己放低姿態,用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將他利用了也就利用了,等自己成爲聖者,什麼天啓者自己也不必放在眼裡。
可是眼下,天啓者不知道從哪裡搞出這麼一頭神獸來,完全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這可怎麼是好?
他心想,就算自己現在跪地求饒,只怕張雲閒也不見得會放過他吧?
就在宗超心思糾結猶豫的時候,張雲閒忽然感到腳下一陣晃動,低頭一看,鯤鵬不知爲何隱隱顯示出即將崩潰的跡象來。
“我靠!這麼關鍵的時刻,你給我掉鏈子?”張雲閒頓時心急如焚,不明白鯤鵬這是怎麼了。
“城主,它的時間到了!”梅姑的靈念,再次浮現在張雲閒的腦海裡。
“時間到了?什麼意思?”張雲閒不過納悶了一剎那,就瞬間反應了過來。
他猛然想起,自己每次靈力化物的一個關鍵點,那就是靈力化成的物體,並不能長久存在世間,根據靈力主人的實力不同,都是有一定的時效性的。
目前,這輪迴之城認定了自己爲主人,那這靈力化成的鯤鵬,所存在的時間長短,自然也是根據自身靈力的修爲來決定的。
也就是說,鯤鵬這次化形的時間,已經達到了極限點,馬上就會重新化爲靈力,歸入輪迴之城當中。
想明白了這一點,張雲閒再也不敢有絲毫的猶豫。
“梅姑,趕緊打開輪迴之城!”
他急忙發出一道靈念。
輪迴之鼎在宗超等人瞠目解釋的表情下,迅速開啓了兩扇充滿威壓的古老城門,鯤鵬終於也支撐不下去了,發出“嘰~”地一聲長鳴,化作五顏六色的靈力,悉數被輪迴之城召了回去。
“這……是什麼?”
宗超的震驚無以復加,但是讓他更加意想不到的還在後面。
張雲閒人在半空,口中大喝了一聲:“輪迴,歸來!”
數百丈高的青銅巨鼎,瞬息間就化作一道青光,一閃就沒入了他的體內。
“壇主,這鼎真的是神器啊,居然可以被納入天啓者的體內?”莫少天眼睛瞪得比銅鈴都大,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如果說這世上,有哪一派的修行者對於這種神仙手段最爲拿手,肯定非光明神壇的這羣人莫屬,他們手上掌握的那些孟瑛聖者留下的神術,可能是這個星球上唯一沒有因爲歷史斷代而損失掉的珍寶了。
可就是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等神蹟啊。
這不就是神話傳說裡纔有的場景嗎?
宗超根本就沒有聽到莫少天在說什麼,他的全部心神,都隨着那尊消失的巨鼎,而落在了空中宛如天神一般深不可測的張雲閒身上。
這就是天啓者嗎?
他突然覺的自己所做的一切謀劃,是如此的可笑。
“壇主!天啓者要遁走了!”莫少天看到張雲閒在空中畫出一道穿越光幕,急忙推了一把石化般的宗超,想請示下他,自己這羣人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宗超回過神來,一瞬間心裡轉過上千個念頭。
“啓動結界的終極禁制,一定不能讓天啓者逃出我們光明神壇!”他厲聲命令道。
張雲閒身懷至寶,還收穫了這別院裡積累了千年的精氣,一旦讓他逃脫,宗超不用想也知道,光明神壇將會等來什麼樣的後果。
那可是一位聖者的報復啊!
天啓者將會成爲這個星球上,可能是獨一無二的聖者境界啊!
“一定要攔下他,不惜一切代價!”宗超不敢往下再想,他必須傾盡全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鯤鵬已經幫不了他了,我們千萬不要給他任何可以喘息的機會,一定不能讓他成爲聖者,不然我們都得死!”
“是,壇主!”衆人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厲害,紛紛揚手使出神術,準備分頭攔截張雲閒。
“聽我說,我們神壇的結界禁制,也是當年聖者親自佈下的,以天啓者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闖的出去,大家只需要輪番追着他,不要讓他有絲毫停歇的時間,累也要把他給我累趴下!”
宗超冷靜下來,仔細分析了一下,他覺的張雲閒既然出不去,那剩下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讓他無暇吸收鼎內的精氣,等到將他抓在自己手上,勝算仍然是在自己這邊的。
不得不說,他的分析還是很有邏輯的。
張雲閒對於穿越神術的領悟,當然比不上光明神壇裡,這些已經練習了數百年之久的成員們,再加上這本身就是他們自己的地盤,可以說,地利人和都在他們這邊。
張雲閒即便身爲天啓者,享有天時之利,但是勝負之數,仍未可知。
張雲閒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他無論怎麼穿,都無法出的去這光明神壇的結界,而每次他出現不到半分鐘,身後必定會出現大量的神壇成員的身影。
打併不是最好的選擇,一旦他不能在短時間內快刀斬亂麻,必定會吸引來更多的敵人,他戰鬥力再強,目前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光明神壇。
僅僅是宗超一個,他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所以,他只能茫無目的地不停逃躥,真的應了宗超的分析,一刻都不能停歇。
這麼做的結果,只有一個,自然是他體力的消耗巨大,原本過人的恢復速度,此刻卻顯地有些杯水車薪了。
張雲閒就這麼一直被衆人追着,整整跑了一天一夜,幾乎跑遍了光明神壇的每一寸土地。
“你妹的!宗超,算你狠!”雖然張雲閒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但是對於自己飛速消耗的體力,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再這麼下去,我真的要成爲史上第一個被活活累死的半聖了!”他沒好氣地自嘲道。
湖心小島的涼亭之內,宗超負手而立,面色凝重地望着遠處的湖面。
莫少天臉上的焦急,卻是怎麼藏也藏不住的,他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地團團轉。
“壇主,時間差不多了吧!再這麼追下去,只怕天啓者沒累死,咱們的人倒先倒下了。”
“別急!剛纔劉天來通報,是怎麼說的?”宗超反問道。
莫少天嘆了口氣,“劉天說了,天啓者的速度,已經明顯比昨天慢了不止一半,有好幾次穿越的距離都不足千米,但是咱們的人體力也都透支的厲害,想要抓住他,還是有點困難!”
宗超沉吟了片刻,像是自言自語:“看來天啓者是真的快到極限了!”
他突然擡起頭,目光堅定地說吩咐道:“通知壇裡所有人一起出動,告訴大家,圍而不攻!就以千米爲直徑,形成密集的包圍圈,我們給天啓者來個甕中捉鱉,看他還能挺到幾時?”
莫少天領了命,畫出一道光幕,就消失在了原地。
到了當日晚間,宗超終於等到莫少天給他傳來的訊息。
“壇主!天啓者已經跑不動了!被我們困在神壇遺蹟這裡!”
“好!”宗超一激動,重重地一巴掌將亭內的石桌給拍的粉碎。
他幾乎是呼吸之間,就趕到了當場。
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羣中,光火把都點了有三四十隻,而黑漆漆的神壇遺蹟,在不斷跳動的火光映襯之下,顯地格外陰森可怖。
張雲閒果然已經累的不成人形,眼睛都張不開了,如果不是背靠着祭壇的他胸膛還有微微起伏的動靜,宗超甚至都懷疑他是否已經力竭而亡了。
“我宗超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能得到!就算你是天啓者又怎麼樣?”宗超遠遠地看着一灘爛泥般的張雲閒,開口說道。
張雲閒沒有理會他,看上去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不說話?嘿嘿,或者你把那青銅鼎交出來,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壇主!不能放啊……”劉天話說到一半,突然被身旁的呂無涯用力扯了一把,頓時不再言語了。
呂無涯是個真正的聰明人,自然明白,宗超說這番話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都把天啓者得罪到這種地步了,以壇主那種謹慎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做這種縱虎歸山的蠢事。
“呼……”
張雲閒終於喘了一口氣,“早知如此……還不如轟轟烈烈打一場……死……也死的瞑目……”
“哈哈,現在後悔,爲時已晚吧?你只要把你體內所有的寶貝都給我,我絕不會對你趕盡殺絕的!”
張雲閒突然笑了。
“呵呵……你……真的……想要?”
宗超聽着張雲閒莫名其妙的笑聲,心中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
“你想做什麼?”他眉頭一皺,不解地問道。
張雲閒艱難地在地上蹭了幾下,勉強坐直了身子,斜着腦袋笑眯眯地看着宗超,說道:“宗壇主總是這麼見獵心喜,這毛病可不大好!”
“嘿嘿,看看你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們壇主?”人羣中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子,一臉得意地呵斥道。
張雲閒笑得更加放肆了。
“哈哈哈哈,說的好!我有什麼資格?宗超不過是聖徒的傳人瞎了眼,收的一個畜生而已,而我是堂堂天啓者,就憑這一條,他給我當狗,我都看不上!教訓他?我可不想這麼擡舉他!”
“你放肆!”莫少天跨出一步,雙手握拳,身子化作一道流星,直襲張雲閒而去。
“砰!”
巨響過後,莫少天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倒飛回來,摔在所有人的眼前,而張雲閒嘴中噴出一口鮮血,分明也是受了重創。
“嘿嘿,我是天啓者,豈是你們這等阿貓阿狗可以隨便羞辱的!”
宗超輕輕將莫少天攙扶起來,摸了一下他的脈搏,不由地冷哼一聲,指着張雲閒厲聲說道:“你以爲,你今天還逃得掉?”
“誰說,我要逃了?”張雲閒忽然站起身來,笑嘻嘻地看着宗超說道,“來呀,宗壇主,你想要的一切,都是在我手裡,精氣,神鼎,還有神獸!包括這黑石祭壇!你真有本事的話,就過來拿呀!”
說完這句話,張雲閒在衆人錯愕不及的眼光當中,張嘴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擠出幾滴指尖血抹在了身後的祭壇之上。
宗超猛地覺的眼皮一跳,有些色厲內荏叫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話音未落,只見張雲閒剛纔抹了血跡的黑石上面,居然發出了一道鮮紅的光澤。
“那是什麼?你對祭壇做了什麼?”宗超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都給我上,趕緊阻止他!千萬不要讓他再觸碰祭壇!”
他雖然不明白,張雲閒這麼做究竟有什麼意義,但是很顯然,祭壇發生這樣的反應,是之前他們嘗試了那麼多的手段,卻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難道張雲閒真的有辦法跟這神秘的祭壇產生感應?
宗超的心中就像是起了滔天巨浪,驚慌萬分。無論是張雲閒,還是祭壇,對他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東西,他可不想雞飛蛋打,最後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局。
“快!快跟我上!一定要阻止他!”眼看黑石發出的紅色光芒,越來越盛,宗超不由發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嘿嘿,欺人者,人恆欺之!宗壇主,是該讓你好好嚐嚐辛苦到頭,卻爲他人做了嫁衣裳的美好心情了,咱們暫別一陣吧!再見!”
鮮紅色的光芒瞬間就籠罩住了張雲閒的全身,‘倏’地一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眼睜睜看着手下的一羣人還沒來得及碰到張雲閒的衣角,就被他逃之夭夭了,宗超發了瘋地衝到前面,雙拳佈滿白色神光,如同雨點一般重重地砸在血跡斑斑的黑石之上。
“砰!”
“砰!”
“砰!”
……
“你給我出來!這是屬於我的祭壇,裡面的東西都是我的……”
所有人面面相覷,他們可從未見過,壇主何曾有過這麼喪失理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