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孟家。
孟家的當代家主孟浮生,一臉凝重地坐在會客廳最上首,下方左右各坐了一人,左側是鼻青臉腫的孟宇,右側卻是刑警隊的江夢婷。
“江警官,我已經跟你解釋的很清楚了,我昨晚只是跟夜俠去談談天,我的朋友們沒搞清楚狀況,才報的警,你看我現在不是什麼事都沒有?真的是一場誤會!”
孟宇無奈地對江夢婷說道。
江夢婷哼了一聲,不滿地說:“你當我是眼瞎還是傻?報假警,這麼拙略的藉口你都說的出,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豬頭一樣的大臉,西京城最體面的孟家二少爺,什麼時候改了造型風格了?”
孟宇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江警官,對不起,恕我直言,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信息,我以自己的人格擔保,我並沒有受到任何來自夜俠的虐待和毆打,你難道是想讓我提供一份假口供,幫你找個理由去逮捕夜俠先生?話說,你們找得到他嗎?”
江夢婷氣呼呼地站起來,指着孟宇說:“宇少一口咬定自己沒事,我們警察當然不能強人所難,只是希望你記住,縱容一個壞人,可能會害了更多的好人。”
“這一點,江警官請完全放心,我相信夜俠先生絕對是一個好人!你請回,慢走不送!”
孟宇站起來,做出一個請便的手勢指着門口。
“孟老,我先告辭了!”江夢婷氣的不看孟宇,跟孟浮生打了聲招呼,就扭頭走了。
孟浮生點點頭,看着江夢婷走出孟家的大門,臉色一沉,向孟宇罵到:
“孟家的子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欺負了,先是少秋,接着是你,這夜俠未免太不把我孟家放在眼裡了吧!”
孟宇看了一眼,確認江夢婷的確是走遠了,忙走到孟浮生身前,憂心忡忡地說道:
“爺爺,您先別顧着生氣,少秋一點事都沒有,紅軍的手我也問過了,一兩個月就能完全恢復,至於我,更是一些皮外傷,不值一提。但是,我大哥,這次可能危險了……”
“你大哥?孟平?那個不爭氣的東西又惹了什麼禍?”孟浮生沒好氣地問道。
孟宇想了想,說道:
“我聽那夜俠當時的口氣,似乎是大哥冒充我,跟明遠幫的宋立輝還有市委二把手的秘書樑坤,他們在雲宮逼的一個女學生跳樓自殺了……”
“什麼!混賬!真是個混賬東西!”孟浮生一拍桌子,滿臉怒容地說道,“怪不得這幾天,我連着小兔崽子的人影都看不見,原來是做下了這麼大的好事,怕被執行家法,躲出去了啊!”
孟宇輕輕拍了拍孟浮生的後背,幫他順了順氣,繼續說道:
“爺爺,在我看來,那個被逼死的女學生,應該是跟夜俠有着什麼淵源,我能感受到,夜俠當時真的有殺了我的念頭,我大哥這次怕是保不住了!”
孟浮生聞言,有些詫異地看了孟宇一眼,說道:
“以我孟家在西京今時今日的地位,別說你大哥只是逼的別人自殺,就算是他親手殺了人,我們也有能力保他平安,雖然我平日看不上他,但他畢竟是咱們孟家的子孫,你怎麼說出這番話呢?”
孟宇苦笑着搖了搖頭,解釋道:“爺爺,並不是孫兒不想保他,他可是我親大哥。只是,夜俠的能力,不是尋常人所能抵擋的,我們孟家再有勢力,恐怕也救不了我大哥,他也算是咎由自取,自食惡果,我們堂堂孟家,不能因爲他一個人犯錯,全家爲他陪葬。”
孟浮生第一次露出震驚的表情,問孟宇道:
“夜俠,難道比你洪爺爺還厲害?”
洪爺爺,名叫洪勝,是西京洪氏內家拳第十三代傳人,洪家與孟家一直都很有淵源。
這洪勝的拳法出神入化,經常被首府的領導們外出訪問時點名隨行,貼身保護。以他的武學造詣,就連紅軍,在他手底下都走不過十招。
“洪爺爺的身手,屬於宗師級別了,當然很厲害,尋常人根本不是對手,只是……”
孟宇想着夜俠詭異的速度,還有恐怖的力量,有些嚮往地說道:“只是,夜俠的厲害,已經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人類的範疇了,爺爺你知道十分鐘從城南跑到城東,是什麼概念嗎?”
“還有,”孟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他一腳把我從二樓直接踢了出去,然後他自己從二樓跳下來接住了我。而且,江湖傳言,有人親眼看到,夜俠連子彈都不怕。爺爺,我懷疑他是不是……”
說到這裡,孟宇有些不確定地看了一下孟浮生的眼神,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孟浮生也凝重起來了,想起洪勝那晚喝多了說的一番話:“華夏有個神秘的部門,裡面都是一些打破了人類身體桎梏的特殊人物,有些甚至能上天入地……”
“難道,夜俠他來自這個神秘的部門?”
孟浮生終於明白,剛纔孟宇說,孟平很危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夜俠真的是國家神秘部門的成員,那麼,就算他真的殺了孟平,孟家也不能拿他怎麼樣。這就是社會的暗黑規則,就好比如果孟平真的只是殺了一個毫無背景的學生妹,那學生妹的家人,也不能拿孟平怎麼樣。
“這件事,找機會問問你洪爺爺吧,看他有沒有辦法打聽一下,在神秘部門裡,有沒有夜俠這麼一號人物。在得到確切消息之前,讓你那個沒出息的大哥,最好躲嚴實一點吧。”
孟浮生翹着鬍子,生氣地向孟宇交代道。
張雲閒照例進入靈化狀態,依靠在夢境世界中吐納吸收靈力,來不斷增強自身的靈。
劉曉玫在他的指點下,靈脩進步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目前也能看到住租房周圍兩三裡之內的夢境世界了,這對純靈體的她來說,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今晚的西京東城,似乎很平靜,張雲閒在以夜俠的身份收拾了兩個毛賊之後,在他的靈力所及的區域內,再也找不到可以出手的事情了。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凌晨4點。
張雲閒不知道是因爲身體被改造,還是自己練習了靈脩的原因,他發現自己對於睡眠的需求,似乎越來越弱了,即便一天只睡兩個小時,仍然感覺不到任何的睏乏。
打開微信,發現除了推送的幾條新聞或者廣告,就只剩下一條劉愷發來的語音信息,聽得出他仍然沉浸在被夜俠稱爲朋友的巨大興奮中,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人分享。
另外,居然有十幾條好友請求申請,張雲閒好奇地點開一看,全部都是一個微信名叫“月”的傢伙發來的,記得自己從警察局回來那次,就看到過他發的請求,當時沒在意,沒想到這傢伙還挺執着的。
張雲閒有些隱隱的奇怪,一連加了自己十三次,這個“月”或許是個認識自己的人?有些疑惑,張雲閒還是點了一下接受,通過了好友申請。
本想看下月的朋友圈,進去之後發現,除了背景圖片和一句個性簽名之外,整個相冊空空如也。
背景圖片和名字很呼應,是一張月球的衛星近照高清圖片,表面上的那些坑坑窪窪,都清晰可見。
個性簽名就一句話:吾之故鄉,思之若狂。
張雲閒隨手發了一句:“你好,我們認識嗎?”,等了兩分鐘,仍不見迴應,想着這個時間點正是人們睡的正熟的時候,便放下手機不再理會了。
“叮!”
手機傳來一聲清響,正準備再次入夢清修的張雲閒好奇地重新拿起手機。
月居然給他回微信了。
“嘿,變異的傢伙,猜猜我是誰?”
張雲閒先是一驚,隨即就想到了清風、明月和他們背後的組織,如果說這世上最讓現在的張雲閒忌憚的事,這絕對是其中一件。
對方那種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表現,讓他心裡非常不安。
“你是誰?”張雲閒試探着問道。
“明晚9點鐘,樓外樓,你來了,就知道我是誰了?”
“不約,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陌生人太危險!”
“哈哈,大名鼎鼎的夜俠,還怕危險?”
張雲閒更加忌憚了,連自己是夜俠這種事,他們都知道,好像自己在他們眼裡,一點秘密都沒有。
“你還知道什麼?關於我的。”
“比你能想到的還要多,甚至你自己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一些,比如,你的力量是怎麼來的?再比如那些害死你女朋友的仇人們,你在哪裡可以找到他們?”
“需要我做什麼,你纔可以告訴我?”
對方拋出的,全部都是張雲閒最關心的問題,張雲閒只好心甘情願地上鉤。
“明晚9點,你來,我就告訴你!”
“好!”
張雲閒算是答應了下來。
次日晚上,樓外樓。
樓外樓是西京城非常有名氣的一個古建築,大約修建於大明朝時期,是一個純木結構的六層小樓,據說是當時的皇帝修來給最寵愛的妃子登樓望山的,位於整個城市的西南角,被開發成了一個開放式的旅遊景點。
張雲閒八點半就來了,因爲是冬季,又是晚上,遊人早早就離開了。
月在微信上沒有明確會面的詳細位置,張雲閒從一樓慢慢爬到了六樓最高處,找了個風小點的位置,朝城市南面的終南山脈遠遠望去,在黑夜裡看上去,山脈連綿起伏,就像一條睡着的巨龍。
“嘿!你來了?”
忽然,耳邊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裡面似乎帶着幾分調皮和驚喜。
張雲閒轉過頭,看到一個猶如鄰家妹妹一般,清新可愛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