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塵眸光一轉,凌靖熙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便清晰的展現在眼前。
倒抽了一口涼氣,沈若塵驚訝的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又眨了眨。凌靖熙溫熱的呼吸還是噴薄在她的面頰,自己竟然大搖大擺的躺在他的胳膊上。
不是夢?
本來頭腦昏沉沉的沈若塵驚得一下坐起身來,錦被順勢一滑,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將錦被迅速拾起,嚴嚴實實的給自己裹了個密不透風,這纔敢賊溜溜的打量起凌靖熙來。
見凌靖熙鳳眸緊閉,沈若塵不由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沒有醒來。
目光下移,見他領口竟然大開,隱約露出胸膛上小麥色的皮膚,和順滑緊實的肌理。饒是這樣睡熟了,那緊閉的鳳眸仍然帶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架勢,英氣逼人的臉孔在初陽的光線下,暈出一種極淡極迷離的華彩,甚是耀眼。
沈若塵記憶中,凌靖熙的那張臉一直是冷麪如霜,此時少了幾分冰寒之氣,倒是更加灼人眼球。她不由癡癡的望了他一眼,心中忖道:他,還真是天人之姿。
搖了搖小腦袋,搖去了這些胡思亂想,她清醒了一些。此時背後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痛意已沒有昨天那樣難以忍受了。
她的貝齒輕輕叼住了脣瓣,努力回想着: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凌靖熙怎麼會跑到自己牀上來了?
模糊的印象中,她朦朧的憶起自己好像捏着他的臉頰,讓他笑一個來着。天啊,那是夢吧,那一定是夢吧。
她一邊重複着告訴自己那是個夢,一邊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了凌靖熙一眼。
這一眼,便對上了凌靖熙子夜般深邃的眸子,此時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沈若塵緊張的嚥了咽口水,臉上不忘擺出一副怯懦的樣子,輕聲叫道:“相公。”
凌靖熙極爲優雅的坐起身,微微俯身靠近她,直是彼此呼吸相聞。
沈若塵低斂着眉
眼,本打算一如既往的盯着他衣襟的位置,卻因爲他敞着前襟,她這一眼,視線便順着他寬廣的胸膛直下入精壯的腰腹。
她小臉一紅,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到哪裡好了。她目光飄忽着,心中暗暗咒罵道:該死的男人,爲何要如此衣衫不整的出現?
此時的她可記不清,昨晚是誰使勁兒抓着人家的衣襟不放,連領口的盤扣都給扯開了。
凌靖熙見她面若粉荷,又擺出了平素裡唯唯諾諾的表情,只是一雙點墨般的眼珠子不安的亂竄着,他劍眉不由微微一挑,淡淡道:“娘子好生健忘。”
他說話間的清新體息撲面而來,沈若塵不禁全身一凜。她心下大奇:他怎知我想不起昨晚之事?莫非是自己的表情太過明顯了?抿了抿小巧的脣瓣,她將臉上多餘的表情一斂,只不解的看着他略帶興味的薄脣,裝傻道:“相公何出此言?”
凌靖熙又向她靠近了幾分,脣瓣幾乎貼上她的面頰,沈若塵見他鳳眸中雖不似以往冷冰冰的,卻更讓她覺得陰寒,她不由得向後仰了仰身子,直到後背抵到了牆壁上。
腰上突然一緊,沈若塵被迫向前一傾,直是與他的軀體毫無縫隙的相貼。凌靖熙覆在她耳畔,冷聲說道:“才離開半日工夫,你便把府中搞的雞犬不寧。是誰信誓旦旦說,所求不過三餐溫飽,一室遮風?我看,你不僅會演戲,更會說謊。”
沈若塵身體一僵,原來他是要開始秋後算賬了。她可清楚的記得,凌靖熙那句警告:“若被我發現你口不對心,你應該知道後果”。額,後果會是什麼?她不敢想。
慧黠的眼珠一轉,沈若塵故作委屈的申訴道:“相公定已知曉,是有人設局害我。當時的情形非我所能預料,爲何指責我所言不實?”
凌靖熙鳳眸一眯,鬆開了停在她腰上的大手,靜靜的審視了一會兒她泫然欲泣的表情。最後,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略有些無奈道:“你到底有哪些是真的?”
沈若塵不動聲色,心中卻是
咯噔一下。他這麼說,就是不怎麼相信自己的話?或者說,她在凌家的每一個表現,他都開始懷疑了?
不,不對,這男人一定是在試探我。沈若塵穩了穩心神,一臉坦然的看着凌靖熙,沒有說話。
凌靖熙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從袖中掏出一塊雪白的絲帕,展開鋪在了牀榻上。
沈若塵定睛一看,上面竟有一點殷紅,像是血色。
心思百轉千回間,沈若塵恍然大悟,他這是……在幫自己避禍呢。昨日她那句沒有與相公圓房的證詞定是會招來閒言碎語,而此時,所有想拿這事做文章的人,便可以不攻自破了。
不知不覺間,她看着凌靖熙的眼神中,有着幾分動容。他也並不是那樣冷酷無情的人啊!
凌靖熙感到她翦瞳中的細微變化,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問我?”
沈若塵搖了搖頭,輕聲回道:“相公這麼做,自有道理。”
凌靖熙眸光一閃,從容的站起身,向門外吩咐道:“來人。”
櫻兒和幾個丫鬟急忙進來,幫凌靖熙洗漱更衣。沈若塵則一直裹着被子,賴在牀上不肯起來。
凌靖熙走前,撇下了一句:“三日後,衙門有宴,你隨我同去。”
沈若塵點頭應是,想來,凌靖熙來找自己的目的,主要就是這個吧。
沈若塵在他走遠後,纔敢光溜溜的走下牀,穿上衣服。支走了其他丫鬟,沈若塵輕聲詢問櫻兒昨晚的經過。
櫻兒一邊整理牀鋪,一邊回道:“小姐,你忘了?昨夜你發燒了,姑爺他抱着你,守了一整個晚上呢!”
姑爺他抱着你,守了一個晚上呢!
心中像是微波爐的爆米花一樣,突然脹的滿滿的。沈若塵紅着臉,略有些不自然的吩咐道:“櫻兒,一會兒不管誰問起我,你只說我重傷未愈,只能躺在牀上將養。”
櫻兒將那塊“帶血”的絲帕放入木盆中,答應了一聲:“是,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