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兌”臺之上煙塵瀰漫,無法視物,立於巨巖之上的李異亦是不敢有一絲放鬆。片刻之後,前方煙塵之中紅光一閃,隨即光芒大盛,只見孫景潛從木屑之中霍然飛出,赤炎仙劍紅光流轉,急速飛旋於他的身傍。
孫景潛面色肅然,雙目之中透出攝人寒芒,雙手法訣齊握,隨後向下重重一揮,只見赤炎仙劍忽然急停,倏而直穿入地,從那岩石之上鑽了進去。
李異臉色大變,方纔一擊,幾乎耗盡了他的全部道力,是以此時他雖是立刻向後飄去,但依然沒有完全擺脫,他急急左閃,這才堪堪避過了要害之處,那赤炎仙劍自他右肩切入,劃開一道極深傷口。
此時李異臉色雖是完全慘白,但卻並無大礙,只是受了些傷無力再戰而已,此次比鬥,他已然敗了。
臺下如意門弟子歡聲雷動,而玉華宮弟子則多有沮喪之意,南宮夏卻是搖頭一笑,卻是這二人修爲本是相當,只是這李異方纔在沒有完全取勝的把握之時孤注一擲,既未能贏,卻又耗盡了自己的氣力,是以纔會輸得如此狼狽,甚至差點被人切去一隻臂膀。
玉華宮弟子紛紛跑了上去將李異扶起,這時孫景潛收起法寶,落到臺下,然後對李異微笑道:“多謝李師兄手下留情。”
李異擡首看了他一眼,然後苦笑一聲道:“孫師弟天縱奇才,佩服,佩服。”說着便讓身邊之人將自己扶到一旁去了。
此時孫景潛並不在意對方所言,他的心境修爲卻也是不錯的。
之後數場均是再無多少可看之處,一直到第十五場結束已是華燈初上。此時圍觀的弟子已是極少。
與南宮夏比試的,卻是一位名爲黃萍燁的玉華宮女弟子,她此時已早早的跳上臺去。
南宮夏見比試已近開始,便隨臺階而上。南宮夏如此作爲,卻換來臺下弟子的一陣奇怪,卻是高臺雖高,但本設有階梯,只是之前三十一位比試弟子爲了顯示自己的實力,要麼便是輕巧的跳上高臺,要麼便是駕馭仙器飛上臺階,南宮夏卻是第一個如常人一般沿階梯而上之人。
“玉華宮弟子黃萍燁,向師兄請教幾招,還請師兄手下留情。”那黃萍燁執劍對南宮夏抱拳禮道。
“南宮夏,一介散修,向黃師妹請教。”南宮夏道,對方修爲比他低上許多,是以他也未說手下留情等客套之話。
叮叮咚咚的一陣脆響,比試已然開始,南宮夏便已手代劍與之過招,二人如此鬥了數十招,只見那黃萍燁跳出戰圈,然後對南宮夏禮道:“師兄劍術高超,師妹佩服之至,便是不知師兄道法修行如何。”
此時那黃萍燁左手一個法訣,然後其劍上便已爆出數尺劍罡,她執劍向南宮夏擊來。而宮夏側身避過,然後在其無法看見的角落,用左手凝成一個尖芒,並以極快的速度擊在她的劍上,她無法拿捏住自己的劍,那劍便被擊飛。
黃萍燁一愣,許久之後她才知道南宮夏的修爲要遠高於自己,她上前抱拳道:“原來師兄修爲如此精深,能敗在師兄手下,卻也是正常之事。”
“承讓,黃師妹劍術之深,也讓在下佩服之至。”南宮夏道,他所說卻也是事實,若非對方劍術精妙,他卻也不會與之纏鬥如此之久。
又是一陣脆響,只見高臺上一位女道人走上前來說道:“‘兌’位第十六場比試,散修南宮夏完勝玉華宮黃萍燁。”
這女道人南宮夏卻也認識,她正是玉華宮司旗清爻道人。而這些事,也是他昨日向司馬涵靈打聽而來。道門修士,不但將修爲分爲築基、旋照、融合、心動、靈寂、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度劫、大乘十一個階段,還以門中職位不同,將門下之人分爲弟子、祭酒、大祭酒、師君、司正、司旗、門主七階。當然,這種分法也只是職務不同而已,如門中就有數位長老,他們的職務雖然還是弟子,但其修爲卻還要勝於門主許多。
比試結束,南宮夏便獨自走下高臺,向自己所居之地而去。
之後的比試亦無任何可談之處,南宮夏根本不用顯出自己真正修爲便已然全勝,如此便已到了第四天。
而此時,正是“兌”位決戰之時。“兌”位決戰的雙方均非同玉華宮之人,其中一人便是有望得取“兌”位之冠的如意門弟子孫景潛,他一柄赤火仙劍一路過關斬將,經過四天的比試,終於到達“兌”位的決戰之時。
至於另一位則顯得更爲神秘,他似是憑空出現一般,在場之人竟是幾乎無人識得,據他自稱,他乃是一介散仙,參加此會的目的,僅是想要憑此拜入玉華宮爲徒而已,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據玉華宮弟子言道,此人並未參加玉華宮收徒的測試。
只是好奇歸好奇,但玉華宮高層沒有任何表示,他們這些一般弟子自是不會亂說什麼。
此時那孫景潛已御劍飛上比試的高臺,他此時面帶微笑的環視一下四周,面上似有得意之色,但他心中隱藏的擔憂又有幾人知曉。
南宮夏依然沿階梯緩步而上,他的雙手之中,依然是空無一物,他此時目光淡然,就似是對這場比試全不在乎一般。
依然是那聲清脆的鐘鼎之聲,示意着比試的開始。
“湘州如意門孫景潛向南宮師兄討教,還請師兄手下留情。”孫景潛見南宮夏走上高臺,便對他抱拳禮道,此時他的赤炎仙劍並未握在手中,而是圍繞着他緩緩旋轉。
孫景潛仙劍已然祭起,顯然他的心中並非像臉面之上那般輕鬆。面對南宮夏時,他便感覺自己面對的是一陣清風一般,對方不會給他多少壓力。只是與此同時,他面對南宮夏也有一種無從下手的無力之感。
“無派散修南宮夏,還請多多指教。”南宮夏抱拳道,他依然沒有將自己的武器拿出。
臺上孫景潛臉色肅然,他雙手緊握法訣,只見浮於半空中紅光萬丈的赤炎仙劍忽地停止旋轉,轉而帶着炙熱的氣息向南宮夏衝了過去,疾如閃電。
南宮夏並未與之相碰,只見他身體無憑向右平移,正是堪堪避過了孫景潛這雷霆一擊。
孫景潛面冷如霜,他並不遲疑,紅光一閃,赤炎在半空憑空轉向,就此向南宮夏腰際橫切而去。
就在此時,南宮夏依然未將武器取出,他側身避過對方一擊,然後疾身向那孫景潛而去,此時他所用的,依然不是道法,正是與他之前的數次比試一般無二。
臺下觀戰之人卻多是如意門之人,而玉華宮之人卻是極少,玉華宮弟子之中,卻有一個嬌小的身影看着比試中的二人,她此時的臉色卻是極爲古怪,顯是不明白爲何自己相識之人要如此與對手纏鬥。
孫景潛見南宮夏向自己身邊衝來,他面上微微冷笑,此時他左手迴轉,那赤炎仙劍便飛轉而回,向南宮夏後背刺去,而孫景潛的右手卻暗捏法訣,一道赤紅色火焰便在其手中形成,他見南宮夏離自己已是極近,便將手中火焰向南宮夏臉面之上擊出。
南宮夏依然如方纔一般側身避去,只是他的手上紅光閃過,那紅光劃過對方赤炎仙劍的劍身,在對方仙劍耀眼紅光的隱蓋下,竟是無人發現。
南宮夏將自己土屬道力轉爲火屬,然後干擾了孫景潛對自己仙劍的控制,南宮夏此時所用,正是五行易變之法。
此時孫景潛感覺體內道力微微一滯,自己對仙劍赤炎的控制竟是有些困難,雖然只是一瞬間之事,但此時他的仙劍速度極快,待他再次控制仙劍時,那仙劍已然擊散了自己發出的火焰,並急速向自己胸前刺來,炙熱的火焰烤得他臉面發疼,孫景潛心中大駭,他此時已不及令仙劍止住,無奈之下,他只有控制仙劍向左拐去,而自己則同時向右側躲閃。
待孫景潛的仙劍再次回到自己手中之時,此時南宮夏以右手並掌爲劍,已然停在孫景潛喉前一寸之處。南宮夏手中若是有劍,哪怕是一件極爲普通的利器,也足以切斷他的喉嚨。
是以無論如何,孫景潛都已輸了這場比試,輸得不明不白。在別人看來,就像是他一時失誤而讓對方有機可乘一般,就連孫景潛自己也都不大清楚發生了何事。
“南宮師兄道法高深,我敗了。”孫景潛說道,這一局,他敗得並不甘心,但敗了便是敗了,他再多說什麼反而顯得自己氣量狹小,到時不但輸了比試,還輸了如意門的面子。
只是在他看來,南宮夏自始至終所用都是極爲高深的劍技,並未用過任何道家術法,哪怕是最基本的術法都是沒有。
“承讓。”南宮夏道,他後退一步同時將手收回,然後對孫景潛抱拳禮道。此時孫景潛暗自一嘆,跳下臺去。
“‘兌’位最終勝者乃是散修南宮夏,明日晨時,將會與其它組勝者相試。”觀禮臺上,那清爻道人。
南宮夏致謝後,下了高臺,此時他依然是緩緩步行而下。
“恭喜你,終於贏了‘兌’位的比試。”司馬涵靈走上前來,這幾日她自己有事,是以今天才來觀看南宮夏的比試。
“這些比試,又有什麼好談之處。”南宮夏小聲道,說話同時,二人一同離開此處。
此時臺下之人早已散去,卻是在他們看來,南宮夏的比試並沒有什麼可看之處。
“對了,明日的比試可能會遇到真正的對手。所以你要小心一些,可不能再如此隨意了。”司馬涵靈輕聲說道,她回望一眼高臺之處,此時已有弟子開始拆去此處高臺,明日只有八人蔘加試,是以只需四座高臺便可。
“不會是你吧。”南宮夏突然轉過身來道,此時雖有一些弟子向自己這邊望來,但他們與南宮夏並不熟悉,是以也無人打擾二人。
“可能是吧。”司馬涵靈道,她此時與南宮夏一同前行,很快便離開了廣場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