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晚間的戰鬥使得村寨中人極度疲勞,是以在戰鬥結束之後,除去一些必須要的留守的人,其它人都是抓緊時間補充休息,他們畢竟只是一些凡人而已。雖然大部分人都無法真正睡去,但他們也只能強迫自己躺在牀上,畢竟也許還會有更加慘烈的攻擊,也許是今晚,也許是明晚。
而南宮夏卻是在打坐之中緩緩渡的過了這一日。白日很快便已逝去,此處空氣極爲潮溼,空中自是經常會有諸多烏雲,而今日又不是十五月圓之時,所以村中除去有限的燈火,天地間便一片黑暗。
卻道村寨外不遠處,有一位紅衣女子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這座她隨手可以捏碎的村寨,只見她此時輕皺娥眉,似乎有什麼難解之處,過了許久,她纔對身後的妖修說道:“去拿一盆水來。”
女子身後有一位妖修很快便已取來一個青銅水盆,盆中盛水,那紅衣女子在水面之上以素手畫着法訣,許久之後,那水盆中並沒有出現她想要見到的事物,見此她卻是暗自一愣,於是她便又多試了幾次,然而每次的結果卻均是如第一次一般無二,她都無法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事物。
“怎麼了,主人,爲何會找不到的。”她身後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道,這女子長相嫵媚,她與這被稱爲主人的紅衣女子站在許多未能完全化爲人形的妖修之間,卻是顯得極爲怪異。
“你不是說極有可能到了此處嘛,爲何現在會是這樣的結果。”那紅衣女子輕輕的說道,她的語氣極爲平和,卻是聽不出任何喜怒來。
“主人,贖罪。”那白衣女子道,此時她便跪在那紅衣女子身後,身體也是微微戰慄,顯然是怕極了這紅衣女子。
那紅衣女子淡淡的看着村寨中的火光許久未語,而她身後的妖修卻是跪了一地,許久之後,那紅衣女子才輕輕的搖搖頭,然後才道:“既然不在此處,那我便要到其它地方去尋找,這裡的事情,你們便自己看着辦吧。”說完後那紅衣女子便已幻化爲一陣紅霧向遠處掠去,她速度極快,幾乎是讓人感覺她便是憑空消失的一般。
“謝謝主人不究之恩,謝謝主人不究之恩。”那白衣女子道,見紅衣女子走遠,這白衣女子這才站起身來,她擡手將額頭的冷汗拭去,這才冷冷的看了看身後的無數妖修,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聽她開口說道:“還看什麼,還不快些解決這裡,這麼小的事情都被你們搞砸了,你們還能做些什麼,快去,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
“我已經給了你們存活的機會,但你們卻是自不珍惜,如此,就不能怪我下手無情了。”那白衣女子說完之後便將手中的一團紅色光芒向外拋出,那紅光未行多遠便已消失不見,這白衣女子便站在遠處,靜靜的看着這一切的屠殺,目光中卻似有一種淡淡的哀傷,只是爲何如此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南宮夏並不知道,他無意間將小鼎存放於天玉鏡中的小動作卻是救了自己一命,那天玉鏡本非這世間之物,是以能看穿此物的人在這世間卻是幾乎沒有。
很快,村寨四周的烽火便又再次燃起,無數的妖修向這村寨發起了新攻擊,這次攻擊之猛烈卻是更甚於昨日,長屋之中,自是又有紅光向外散出,紅光給村寨中的勇士以力量與期望,但是比次敵人畢竟太多,縱然有紅光的相助,村寨的傷亡亦是越來越大。
南宮夏見到這一切自是出手相助,他的劍芒劃過便可以殺死一個妖修,今日的妖修除了數目比昨日多上許久之外,在修爲上卻沒有比昨日強上一些,畢竟對這些妖修來說,這村寨只是一些較難應付的凡俗之人而已,還不足以讓他們出動更強的妖修。
站在遠處的白衣女子看着在妖修中左右紛飛,幾乎每一招便會帶走一個妖修性命的南宮夏,看了許久,她便冷笑一聲,然後取出一對鈴鐺向南宮夏掠去。
卻說南宮夏見到一個白衣女子向自己這邊飛來,同時又聽到了一陣極爲悅耳清脆的鈴鐺之聲,聽着這些聲音,南宮夏卻是感到有幾分迷醉之意,但這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南宮夏很快便已將這些迷醉壓制了下去。這種迷人心智的術法,正是如南宮夏以七絃琴彈出的樂音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對方的聲音威力不強,並不能與自己所彈的七絃琴相比。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對方几乎可以瞬間便將這術法放出,而南宮夏的七絃琴卻是需要彈奏一定的時間。所以這白衣女子的的術法有實用意義,而南宮夏的七絃琴卻只能作爲自己調劑心情所用。
那白衣女子來到南宮夏身前,她將左手鈴鐺向南宮夏拋出,而右手的鈴鐺則依然在她手中丁丁當當響個不停,這聲音卻是讓南宮夏又感覺到了幾分煩躁之意,南宮夏便以左手暗捏法訣,然後以鎮邪劍向她飛擊而去,鎮邪劍飛出之後,南宮夏雙手法訣變幻,很快便又有數道土牆向上而出,土牆擋在了南宮夏的身前。那白衣女子的鈴鐺在距離南宮夏還有丈餘之時便散出許多如針尖一般大小的銀光向南宮夏刺來。
“看你也不似此間之人,爲何卻要干擾我等的好事。”那白衣女子道,見對方的短劍夾帶着藍色光芒向自己飛來,她便將右手鈴鐺向前伸出,同時又以左手暗捏法訣,只見那鈴鐺中便有數道絲線向南宮夏的鎮邪劍糾纏而來。
“爾等雖爲異修,但畢竟也是修行之人,自當知道修行艱苦,又何必如此自甘墮落,可知他日妖劫降臨之時,你們如此作爲定會被劫雷劈至魂飛魄散。”南宮夏道,對方飛出鈴鐺所發出的銀色毫芒擊在南宮夏的壁障之上,自是沒有將壁障擊穿,只是那鈴鐺卻是擊穿了壁障繼續向前而來,南宮夏見此,便又隨手發出數記土黃色光芒向那鈴鐺擊去。他見對方既然想要捕捉自己的鎮邪劍,於是便暗中轉換法訣,以改變對她的策略。
“只要我有足夠的力量,又何必懼怕那天劫之雷。”那白衣女子道,她的銀絲正要纏繞上南宮夏的鎮邪劍時,鎮邪劍上便有一股極寒的水屬靈力沿着絲錢傳向她手中的鈴鐺,寒氣傳來,那女子不得不放棄這些銀絲。而那鎮邪劍將靈力傳出後,劍身上的劍芒便已隱去,爾後便倒轉飛回。
此時南宮夏被那白衣女子所糾纏,那些勇士所面對的壓力頓時大增,一時間死傷竟是極多,此時南宮夏就算想要幫助他們卻也是有心無力的。
此時村寨的敗像已是極爲明顯,而敗於以攝取他人靈魂作爲修煉的妖修手中,其結果自是比死更要悽慘。
那長屋中的祭司此時已然走出了他幾乎從不走出的長屋,只見他手中執有一柄長杖,他將長杖舉起,那杖上便散出灰色的光芒,爾後那灰色光芒便散入村寨一側的小河之中,河中很快便有轟隆的水聲傳來,此時那祭司面如死灰的操縱着自己的術法,但雙目卻是不願睜開去看自己造成的結果。
卻道那小河本是不大,但此時水量竟是突然爆漲,很快便已衝破了村寨的圍牆向村寨之中衝來,極速的水流向前,對那些還在抵抗的勇士的傷害竟是更甚於那些對那些妖修的傷害,卻是不知這祭司是在幫助妖修,還是在幫助自己的族人。
南宮夏見此心中亦是詫異,但他此時被那白衣女子所纏,卻也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此時他手執鎮邪劍站於自己方纔發出的壁障之上,他以鎮邪劍指着對面的白衣女子,然後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爲何要爲難這些凡俗之人。”
村寨的死傷本就慘重,此時再加了又被大水所衝,自然是更無抵抗的能力。
“怎麼,你現在纔想起人家嘛,人家難道長的便是那般的醜陋,竟然一點都入不得你的法眼嘛。”那白衣女子道,她以手背輕輕的拭了一下自己的下顎,然後又開道,“奴家便是白嬅。”(嬅:音同化[huà])
“原來是白姑娘,失敬,失……。”南宮夏的話還未說完,便突然聽到一陣更爲詭異的吟唱,爾後便有極其龐大的寒氣在腳下的水中形成,那寒氣之強,竟是讓南宮夏感覺自己如身處極北冰原,讓自己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爲之凍結一般,此時南宮夏心中錯愕,不曾想這祭司身上的靈力雖然並不強烈,但竟然可以無視這自然之道,在這本是溼熱的南山之中形成如此強大的寒氣。
“安敢。”那自稱白嬅的白衣女子怒道,此時她見自己帶來的妖修已被寒氣所侵,傷亡亦是不輕,她便想要錯過南宮夏向那祭司而去。
南宮夏見這祭司竟然以這種同歸於盡的方法來消滅這些妖修,心中自是多有幾分淒涼之意,他見那白嬅想要錯過自己去攻擊那個祭司,便以鎮邪劍附着數丈劍芒向那白嬅擊去。
那白嬅見南宮夏擊來心中自是盛怒,她將手中兩個鈴鐺交疊於一起,那鈴鐺之上便有無數的銀芒向南宮夏而去,同時她的身形卻是向前加速,正是想要避開南宮夏的劍芒。而南宮夏的劍芒微轉,雖然沒有能完全擊中對方,但劍芒還是掃過了對方的手臂,她手臂上閃過一道極強的白光,白光竟是將南宮夏的劍芒就此化去,只是她雖然化去了南宮夏的劍芒,但手臂受傷也是不輕,只見她垂着自己的手臂,顯然是暫時失去了活動的能力。
南宮夏見對方的銀芒擊來,卻是感覺這銀芒與自己以陰陽易黑白子攻擊的情景一般無二,這種攻擊只能防,不能架,好在它們單個的攻擊不強,卻也不難防禦,只是當南宮夏結盾抵禦了那許多的銀芒之後,那白嬅卻已放棄了那祭司,轉而向外遁去。
見此,南宮夏自是先去看那祭司,此時那祭司竟然也是被他自己的術法所重傷,他看着南宮夏,然後以手奮力的指着西方,同時說道:“去天音觀,天音觀,理論,他們爲何,爲何可以不守契約,契……”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他便也同自己的族人一般永遠的離開了這個塵世。南宮夏看着這如同極北冰原一樣的地方,在這南山暑熱之地,他竟然將自己的族人與進攻此處的大部分妖修都冰封於此。若是憑藉道力來完成此事,卻又是需要怎樣龐大的道力,南宮夏卻是不敢想像的。
想到那祭司最後的話語,南宮夏卻是唯有暗自搖頭,但他還是向西方啓程而去。雖然此時依然是晚間,但對於南宮夏而言卻是與白日沒有太大的區別。
可能唯一的區別便是在黑暗之中外界的風景會因此而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