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婇見其他人走光,便衝林初晗安慰道:“四妹妹莫怕,既然蘇姨娘這樣安排,你就先住着,此事反正於你無關,是對是錯都是三夫人所爲……行了,我也不打擾你,快些收拾收拾,早些歇息。”
“多謝二姐姐關心,晗兒無事,二姐姐快些跟上,莫要走散,府裡咱們還不熟悉,萬萬別迷了路。”林初晗柔柔一笑,將林初婇送出了門子,這才扭頭仔細打量一眼這處宅院,亭臺樓閣、巧奪天工,處處透着一絲貴氣與奢侈,紙醉金迷、青瓦金樑,確實不愧爲嫡長女宅院,不過……林初晗卻是不喜,因爲……實在太俗……
李媽媽見其他小姐帶人離開,重重鬆了口氣,樂呵呵瞅了一眼所在庭院,忍不住誇讚:“小姐,這處院子真漂亮,您說三夫人怎會恁有心思。”
“是呀,小姐,好漂亮,好寬敞……比咱們以前那處院子好太多,若是小姐日後結交京中貴女,想招待她們來咱們府上玩耍,也有地方款待她們。”山茶是個耐不住性子的,兩眼發光的在院子四處轉了轉,心裡頭不停思索,這間屋子該做什麼,那間屋子該做何用,一時間樂呵的不行。
“院子好是好,只可惜,我無福消受……”林初晗慢悠悠在院子裡轉了轉,注意到角落裡還圈了一處小花圃,花圃邊上是一處小涼亭,對面則種了些楊柳之類的老樹,枝繁葉茂、樹大根深,漫天的細小樹枝幾欲遮陽蔽日,待天氣暖和些,想必定綠樹成蔭、樹影婆娑。
李媽媽正忙着將外頭馬車裡的行李往裡頭搬,一聽小姐言語,頓時愣了一下,問道:“小姐是什麼意思?”
林初晗進屋轉了一圈,裡面桌椅板凳、瓷器妝櫃樣樣俱全,皆是用了上好木材與上等瓷器點綴,一瞧便知費了不少心思,光是木架上那隻花瓶就值不少銀子,若她真住了進來,怕不是福,而是禍,光林初靈和林初婉妒忌羞憤的目光就能把她燒了。
隨意提了一把紅木雕花木椅朝外走去,將椅子放在院中那顆楊樹下,林初晗優哉遊哉的坐在下面,朝山茶招了招手,山茶早注意到小姐的奇怪舉動,一見小姐找自己,立馬蹦躂過去:“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西院轉轉,瞧瞧其他三位小姐都分了什麼院子,回來跟我說說。”林初晗朗聲吩咐道,山茶‘哎’了一聲就跑了出去,林初晗再朝侯在一旁的李媽媽道:“媽媽,回頭和你香蕙把東西收拾收拾,緊些要緊的東西整理,那些一時用不到的先找地方放着,說不得過兩天,咱們還要再搬地方。”
“搬、搬地方?”李媽媽結結巴巴道,疑惑的眨了眨眸子,有些不太理解小姐是個什麼意思,林初晗也不多解釋,就這麼逍遙自在的在楊樹底下曬太陽,李媽媽撓了撓頭髮,倒也沒多問,和香蕙一道把東西都搬了進去,該收拾的收拾,該擦洗的擦洗,一時間,院裡人人忙碌不已。
“嗚嗚……”小狼不知什麼時候突然醒來,動了動小蹄子,剛想伸個懶腰,就發現有隻小腿怎麼都動不了,一低頭就瞧見自個左後腿被人抓在手裡,不停擺弄,怪不得它動
不了,於是,起牀氣不怎麼好的小狼頓時叫喚起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一時失神,打擾你休息。”林初晗條件反射般的鬆了手,沖懷裡小狼不停賠罪,可小狼哪能樂意,雖然林初晗只是一時疏忽,犯了它的三大忌,但犯了就是犯了,總要付出代價不是。
山茶去了沒多久,便顛兒顛兒的回來,剛想同小姐回報她瞧見的東西,就注意到小姐一直捂着脖子,忍不住問道:“小姐,你脖子怎麼了?”
林初晗頭疼的瞄了一眼滿臉好奇的山茶,頹喪的鬆開了手,露出脖子根靠近胸口的部位,只見一片白皙粉嫩的脖子,上面滿是點點紅色新鮮的小草莓,山茶見了忍不住臉色一紅,眼珠子不停亂轉,就是不敢瞧小姐的臉,躊躇道:“小姐,您這是怎得,莫非……被人調戲?”
“是呀,我是被人調戲,還是被美人調戲。”林初晗咬牙切齒道,恨得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目光緊緊盯着懷裡不停舔爪子,一臉得意的小狼,真想把它滿口小牙給拔光。
“美人?”山茶呆呆傻傻的望着小姐,再將視線從小姐脖子上移到小姐懷裡的小狼,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噗噗……哈哈哈……小姐您可是又犯小狼忌諱,被小狼‘欺負’?”山茶一臉打趣,忍不住調侃自家小姐,小狼三規明明是小姐定下,可小姐自個總是不注意往槍口上頭撞,每每被小狼整治一番,好笑的緊。
“知道你還問……快說,她們幾個院子如何?”林初晗翻了個白眼,將小狼放在膝蓋上,替小狼按摩一下後背,給它舒舒筋骨,今兒個才入了京,天氣就暖上不少,天空中一輪明日,豔陽高照、紅似驕陽,照在身上暖洋洋,地上的積雪也消散不少,所以林初晗纔會在外頭等着,不然,有暖和屋子住,她何必在外頭瞎吹風。
山茶立刻收斂笑意,皺了皺眉道:“小姐,奴婢將將去轉了另外三位小姐的院子,奴婢發現其他人的院子都比小姐的要小、要差,三小姐的院子還算好,雖然小了一些,裡面物什卻甚是別緻、精貴,比其他小姐院裡東西貴上不少,想來該是三夫人爲了自家女兒特地準備,但比之咱們院子東西還是差上一截……這也是奴婢最爲不解的地方,三夫人是個什麼性子,奴婢可見識不少,可不是那種會爲小姐着想之人,現在三小姐院子都比咱們這處差恁多,奴婢怎麼想都很奇怪。”
“這裡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李媽媽對小姐之前一番說辭很是在意,見山茶回來,她便放下手中事宜,先交給香蕙去做,她自個急急忙忙湊了過來,擔憂的問着。
“對呀,小姐,咱們跟三夫人可有不少過節,與三小姐關係也不怎麼融洽,就說剛剛,三小姐曉得自個院子恁差,卻一個字都未講,也未發小脾氣,實在有些怪異。”山茶凝眉思慮半響,將心中憂慮一一訴說,一擡頭就瞧見小姐一臉興味的望着自己,山茶不解的低頭整了整衣衫,遲疑道:“小姐,山茶可有不妥?”
“沒有不妥,你很好,真的。”林初晗欣慰道,柔柔一笑,山茶這直性子終於也
開竅,原先她還擔心來了京城,以山茶這小孩子脾氣定會惹出事端,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慮,小孩子再小總會有長大的時候,再說山茶機靈聰敏,怎會那麼容易被人欺凌:“那個雲鞠不是說了,此處一般是爲府中嫡女長女而備,現在三夫人卻把這處院子給了我,你說,其他人怎會樂意?”
“呀~那咱們怎麼辦?要不……咱們還是快些搬出去,免得被人告一狀。”山茶一聽就着急,恨不得立馬從院子裡逃出去,生怕被人倒打一耙,說他們是非。
“媽媽現在就讓他們停手,把東西再包起來,運上馬車……”李媽媽忙叨叨說道,就要進屋子讓丫鬟們停手。
“等一下。”林初晗無奈的喚住李媽媽,媽媽就是性子太急,說一出是一出:“媽媽莫急,這處院子乃是三夫人‘特地’爲晗兒挑選,晗兒若是一日也不住就這麼搬出去,便是不給三夫人面子,若是三夫人到祖母那裡告我一狀,我可是裡外不是人,便是再有理,也變得沒理……所以,咱們先住下,至於後頭的事,咱們慢慢捯飭,想在我這撈着好處,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李媽媽雖心中仍有些擔心,但既然小姐這麼講,想來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便躬身一拜:“那媽媽便去安排入住事宜。”
“去吧。”
今兒個一整天,新王府都忙忙碌碌、熱熱鬧鬧,府裡下人沒一個偷懶耍滑,幾乎費了整整一天時間才把新王府徹徹底底、從裡到外整頓一番,捯飭的能讓人看順眼,早已疲乏不已的府中主子們早早歇下,想來若無兩日,怕是緩不過來。
入夜時分。
老夫人的昭年院中,最裡頭一間居所中,燈火通明、明燈燎亮,此刻,整個瑞安王府中,除了老夫人這裡,便無一處還點着燈、亮着火。
裡面,林元溪陪同老夫人坐在書桌前,面前攤放着府裡近幾日日需用度的賬簿,老夫人周氏面色陰沉的翻了兩下,便一把闔上賬冊,扔到一邊不再理會,沉聲道:“怎得花了恁多銀子?你那日走,可是帶了五萬兩,府裡現銀幾乎都被你帶走,現在是怎得意思,就剩這麼點?”
林元溪嘆了口氣,解釋道:“母親莫氣,聽兒子慢慢道來……兒子當日帶了五萬兩現銀,本以爲該夠了,可到了地方纔曉得連處像樣宅子都尋不到。”
“這怎麼可能,當年咱們在東大街置辦的一處宅子也不過三萬兩,雖不是最好,卻也算別緻,比之如今這個地方好的不是一星半點……可你怎得花了四萬兩銀子才把房契地契辦下。”老夫人想起剛剛瞧過賬冊中地契房契花銷記錄,忍不住又是一嘆,看來她這個兒子大手大腳花銀子恁久,卻忘了他們初來乍到,該節儉些纔是:“溪兒,你別怪母親說你,四萬兩才辦了這種宅子,你莫不是被人騙了,這種事,該找熟人疏通一二纔是,莫不是你顧着面子,未去尋人?咱們府裡現銀可剩下不多,我剛瞧過,錦緞鋪子、玉器店子都還未置,若不緊着些,日後咱們吃食都是問題,你也是,怎得府裡事全都交給蘇氏管理,弄成這一團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