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靈冷笑一聲,扯了扯蘇氏的袖子,在其耳邊低語道:“孃親,切莫因小失大。”
頓時如醍醐灌頂般,蘇氏清醒不少,一個丫頭而已,打了便打了,關鍵是下面這個,蘇氏斂了斂神色,得意的笑着,擡手拍了拍,片刻,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一進屋便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
“嗚嗚……請三夫人給奴婢做主,奴婢雖說是個丫頭,但也不是任人蹂躪,任人踐踏,奴婢幼時也識過字、讀過書,好人家出身,不容他人糟蹋。”來人便是林子絢口中爬上他牀的丫頭——雪鑰,林子絢一見對方便害怕的縮在姐姐身後,腦門兒抵着姐姐的後背,他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但他一點兒都不喜歡,那個人弄得他好痛,一點都不舒服,真討厭,這直接導致絢兒在短時間內對女子沒什麼興趣,不過好在後來有個特殊女子的出現,解決這個麻煩。
“有什麼委屈你慢慢說,有夫人我給你做主,就是咱們府裡的少爺、小姐也不能無緣無故糟踐人。”蘇氏義正言辭道,那副洋洋自得的模樣看了讓人想打她一頓,令人不喜。
“就是,有孃親幫你做主,還有姐姐我呢,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林初靈姐妹情深的輕輕摟着雪鑰,陪着一起哭泣,林初晗忍不住側目,一個丫鬟而已,林初靈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人情味兒。
“是。”雪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別看進府時間不長,年齡不大,長得倒是板兒正、腰兒細,小巧可人,估計過一兩年定是個美人胚子,說不定被其他少爺要去做了暖牀丫鬟:“雪鑰昨個兒才被賞到玉煙閣,本想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做好本份兒,哪兒知,昨晚四少爺說有事兒找奴婢,奴婢以爲少爺要人伺候便去了,一進屋子,少爺便讓奴婢……讓奴婢……脫衣服……嗚嗚……奴婢怕死了,可是少爺這麼要求,奴婢只得應了,然後少爺就把奴婢拖上了牀,嗚嗚……求三夫人和三小姐做主,奴婢也是好人家的女兒,這事兒若傳出去,奴婢還怎麼做人?”
雪鑰哭的稀里嘩啦,好不可憐,三夫人藉着喝茶的空擋,擋住了嘴角的嗤笑,微微擡起頭,衝着躲在林初晗後面的林子絢,默然道:“絢兒,對此你有什麼要說的?”
林子絢從後面偷偷伸了個腦袋出來,儒弱着不敢答話,嘴巴一抖一抖的就是沒有聲音,蘇氏看了不住譏笑,果然是姨娘生的種,沒見過世面,上不得檯面。
“既然沒話說,作爲你們姨娘我要說一句,按理,你也不小了,想要個暖牀丫鬟很正常,只要你和姨娘我說一聲,姨娘定會給你找個好的,可你這樣不行,隨隨便便碰院裡的丫頭,以後誰還敢進你院子,豈不人人自危,更何況你還小,多做這些個不好,讓人知道了要笑話的,知道嗎?”蘇氏見林子絢軟弱不答話的樣子,繼續道:“既然做都做了,我也不好說你什麼,我看這丫頭也是個機靈懂事,皮相也不錯,姨娘替
你做主,你乾脆收了房,以後也有個人伺候。”
“多謝三夫人,多謝三夫人。”雪鑰聽了頓時喜不自勝,她只是個丫鬟,還算有分姿色,若是能得少爺們的眼兒,自然是好的,她雖進府不久,也算看明白,府裡的五位少爺和老爺,是他們這些有點兒姿色丫鬟的盼頭,不過老爺那兒別想了,先不說她們這些沒背景沒勢力的丫頭怎可能得了老爺的眼緣,即便真的運氣好,上了老爺的牀,有沒有這條命還另說,至於少爺們,也要挑選一二,大少爺已有妻室,他的妻子雖說地位不高,兩個人過的也算琴瑟和諧,關鍵是少爺多數時間不在家,加之地位不高,自是沒心思搞這些花花腸子。
二少爺是三夫人的兒子,暖房丫頭一大堆,誰湊過去就是傻子,也就那些看不清的傻女人才會去爭寵奪利,不過一時新鮮,過了也就膩了,連個名分也沒有,還不如找個老實本分的,有個名分,有點兒銀子,地位也稍好,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便是天大的恩賜。
三少爺是大夫人的親兒子,每天躺在牀上,病怏怏的,就是能爬上他的牀,也要看看他行不行,五少爺還小,恐怕連女人是什麼都不懂,也就只有四少爺,雖說四少爺在府裡地位是最低的,幾乎比下人好不了多少,但她算是看出來,四少爺的親姐是個有本事的,四少爺本身也是個好學的,若能得了他的眼,入了他的院子,有了名分,相信以後日子會好過些,即便不受寵,總是個夫人,這也是她願意這麼做的原因,只希望不會出現紕漏。
“等一下。”林初晗冷聲道,危險的眯了眯眸子,原來蘇氏打的是這個主意,想在絢兒身邊插人,是想讓他沉浸女色?還是想讓他荒廢學業?不管她要做什麼,添個枕邊人卻是好主意,但也要問問她願不願意:“蘇姨娘是府裡管事的,也是我們的姨娘,照理說此事晗兒不該多說,但此事畢竟有關絢兒,是不是問問他的意見纔好,畢竟絢兒年紀還小,晗兒也怕絢兒因此不好好讀書、習字,畢竟是個男人,以後說不得要考個好功名,如此倉促許會對他日後有影響,那就不好了。”
“瞧你說的什麼話,絢兒是個男孩子家家,哪懂這些個事兒,怎能讓他自個兒做主,自古以來都是長輩兒做主幫忙挑選伺候的人,我看這雪鑰就挺好,乾脆也別等了,今兒晚就給他們兩個辦個宴席,熱鬧熱鬧就行,反正年歲還小,意思意思便可。”三夫人佯裝和藹的笑着,此事若辦妥了,一是有了眼線,想做什麼不成,二是給老夫人一個林子絢不務正業、整日流連女人窩的假象……不,等要了雪鑰,想讓那個臭小子如何便如何,近女色、賭博、不學無術,想想都讓人高興,至於讀書,他想的美,先不說他有沒有這個天賦,即便有,想和他兒子搶功名,他做夢。
“蘇姨娘說的是,不過我們親孃還在,這事兒怎得都要和她商量一二,不然未免不孝。”林初晗慢慢道來,
她現在要做的便是拖延時間,府中少爺動了府裡下人,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看你怎麼解釋。
“哼,林子絢居然做出這種事,還和我談孝順二字……行了,別墨跡,趕緊把雪鑰收了房便是,怎得說也是好人家姑娘,別讓外人看笑話,今兒個你們也別出去,就在院子等着,晚上吃一頓便可。”說罷,蘇氏在林初靈的攙扶下便要離開,卻被林初晗的話給定住,頗感興趣的回過了頭。
“蘇姨娘說的是,佔了好人家姑娘的身子確實應該負責,不然說不過去。”林初晗臉上浮着淡淡的笑意,居然想囚禁他們二人,等生米煮成熟飯,他們就是想反悔都不成……跪在地上的雪鑰聽聞心中一喜,面上還要做出梨花帶雨的悲哀模樣,林子絢有些緊張的歪了歪嘴角,林初晗見着,捏了捏他的手掌,讓他放心,繼續道:“不過她畢竟是個丫頭,跟府裡簽了契約,我家絢兒怎得說都是府裡的四少爺,隨隨便便許了一個下人未免身份懸殊,說出去也沒什麼,佔了也就佔了,他人也不會多言,最多她日後出府,晗兒多給些銀子便是,蘇姨娘讓絢兒納了她,未免出格了。”
林初靈瞭然一笑,她就猜到會如此,早就打算好了,我見猶憐的抹了抹眼淚,一臉驚詫道:“妹妹怎可如此說,下人就不是人了嗎?都是爹生父母養的,妹妹此話,太讓人心寒了。”林初晗睨着林初靈傷心的流着眼淚,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忍不住抖了抖:“況且,雪鑰和我拜了把子,便是乾姐妹,地位自是府裡丫鬟比不上的,配子絢弟弟不差。”
原來在這兒等着……
“可她畢竟是個下人,哪裡配得上絢兒,即便不是名門之後,也得是小家碧玉方可。”林初晗皺了皺眉,顯然對她們的回答不滿。
“妹妹這話就不對了,雪鑰是我的乾妹妹,便是府裡的小姐,怎能說是下人,若是雪鑰配不上,整個徽州城誰還能配得上。”林初靈斜睨着對面的林初晗,眼中滿是鄙夷與輕視,一個丫鬟都算高攀了,還想怎樣。
“姐姐這話是怎得說,父親什麼時候添了個女兒,晗兒怎得不知,還是說姐姐的意思是這雪鑰是父親在外邊兒……”林初晗猶疑道,雖未明說,卻讓人想入非非。
林初靈啜泣的臉色一頓,一口氣嗆在原地,差點兒被憋死,勉強笑了笑:“妹妹這話怎麼說的,姐姐可沒這意思,姐姐只是說雪鑰是姐姐的乾姊妹,絢兒娶了她,咱們不是親上加親嗎?何樂而不爲呢,妹妹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就小人怎麼了?
“如此倒是妹妹的不是,不過晗兒聽聞蘇姨娘孃家有一年方十二的小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止人長得俊俏,品行也是一等一的,既然要結爲親家,親上加親,何不把她許給絢兒,豈不美哉。”林初晗一臉的愉悅,激動的臉都紅了,好似攀上他們家是多大的榮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