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晗盡在掌握般的悠然一笑:“晗兒想說,玄翁乃是晗兒好友特地請來的前輩高人,您說,若是晗兒被人打、被人罰,礙於晗兒好友的那分薄面,他是否該出門制止一番……到時若驚擾到祖母,還請祖母見諒,尤其是使喚人打罵晗兒的孫媽媽,怕是……三姐姐,您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些去把孫媽媽叫來,看看晗兒該怎麼罰,晗兒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林初晗似笑非笑睨了一眼僵硬在原地的林初靈,現在瞧瞧誰比較得意,誰比較囂張。
暗自扯了扯帕子,用力的幾乎把帕子撕碎,林初靈卻只能兀自忍耐,遲疑的望向老夫人,不知該去該留。
“……你是說樓公子替你請來的那位前輩高人?”周氏陰鬱道,沉悶的喘着氣,她可真小瞧了這丫頭,恁多鬼點子不說,還處處掣肘她,若她今日屈了服,日後還如何治家,她老夫人的威嚴還如何維護:“便是他,也不能無緣無故插手王府事宜,我身爲王府老太君,自然有責任訓誡、懲治府中不規矩小姐少爺,凡事都講求一個理字,若玄翁是個不講理之人,那我也無話可說,只不過,這種人怕是妄爲得道高人,不理也罷。”
“祖母說的是,玄翁自是講理尋據的世外高人,祖母懲戒孫女,是孫女的福氣,也是孫女應得的懲戒,只不過若祖母罰的太狠,玄翁怕是瞧不過去,他便明着不能管些什麼,暗地裡怕是會有些動作,若是祖母發現日後稀奇古怪事一大堆,千萬莫要驚慌,那只是玄翁和祖母開得一些小玩笑,咱們還是先不說玄翁,若是玄翁以爲孫女在說他壞話,說不得要打趣孫女一番……”正好路過的某位老頭子,一聽及此就氣得吹了吹長長的鬍鬚,他是那種蠻橫無理、任性妄爲的人?
“孫女要說的是,替孫女引薦玄翁的人並非樓公子。”
“哦~不是他,還能是誰?”周氏嗤笑,不以爲意道,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除非樓公子能現身眼前,否則這頓打,誰都別想攔着她,不過,出於某種目的,周氏還是衝林初靈招了招手,讓靈兒先坐下來,她倒要瞧瞧,四姑娘這小丫頭還有什麼底牌。
“孫女答應過那人不將他姓甚名誰告知他人……”林初晗作難的皺了皺眉,瞄了一眼周氏嗤笑的表情,故意嘆息道:“不過既然祖母想知道,孫女便說上一說,想來該也沒啥問題,那人便是和樓公子一樣來自京城,也是王侯貴胄人家,他姓池,不知祖母可還有印象,京中有什麼人家姓池?”
“池?”周氏垂着腦袋,蹙眉凝思,半響才擡起頭,有些詫異、有些不信、有些恍惚、還有些猶豫:“京中姓池的人家不少,我怎知你說的是誰?”
“孫女說的自然是當中最強勢、最尊榮、最昌盛的一家。”林初晗坦然道,有點狐藉虎威的意思,心中不停默唸,對不起了,寒寒哥哥,有怪莫怪,有機會我定會報答你。
“……可是逍遙王一脈?”
“正是。”林初晗莞爾一笑,甚是逍遙自在、處變不驚,她就不信把逍遙王搬出來,老夫人還不心有餘悸。
周氏不過隨意一說,哪會想到四姑娘竟點頭認了,心中納罕,怎麼可能,這
小丫頭不止與御賢王樓公子相識,還與逍遙王府裡面的人相知,怎會恁有福氣,莫不是在騙她?
“你沒騙我?”
“晗兒怎敢欺騙祖母,有一件事祖母許是不知,當初幫晗兒把裕陽王世子給……那個的人,並非是樓公子,而是逍遙王府的某位少爺。”林初晗胸有成竹道,面無一絲後怕與忐忑,倒是讓老夫人忍不住懷疑,莫非此事是真?
“……那人叫什麼名字?”
“啓稟祖母,並非是晗兒瞞而不告,而是那人的名諱孫女實在不能告訴祖母,因那人身份華貴、高崇,且不該出現在徽州城,若被京中人知曉他並不在京中養病,於他無溢,反倒有害,到時孫女非但不能與之交好,反倒交惡,實在不妥。”林初晗這人也夠壞,話說一半,藏一半,倒引得周氏更爲深信不疑,同時也讓她想起偶有一日聽溪兒提起的京中趣聞,頓時心中一凜,訝然道:“莫非是逍遙王府二少爺池鈞……”
“噓~祖母莫要繼續往下說,不然便是晗兒不守信用,祖母莫要孫女難做。”林初晗神秘兮兮道,伸出一根纖纖玉指,豎在脣瓣,輕輕吹了一下,倒是成功讓周氏閉了嘴,繼而笑靨如花道:“祖母可還要打晗兒?”
“……”
“那祖母若是無事,晗兒便先行告退。”林初晗說罷,也不等周氏吩咐,便退了出去,林初靈眼見着林初晗風風光光出了車廂,一點面子未損,一點身子未傷,倒是讓她逞了次威風,敲山震虎般的把老夫人這頭猛虎給降服,若是再這般下去,府裡哪還有她的地位。
“祖母,咱們就這麼讓四妹妹走了,那小銀狼……”林初靈在一旁使着眼色,小心翼翼問了一句,顯然意有所指。
“還能如何,自然是讓她離開,不然還真打她一頓板子?那是等着和京中兩大勢力爲敵,只要他們隨便動根手指,你們父親就得乖乖灰溜溜回徽州城去,我還能怎麼着?”周氏氣悶出聲,長長嘆了口氣:“看來日後只能供着她,莫要與她相爭……我這老夫人真是越做越回去,居然要看一個丫頭臉色,哎……”
“祖母,那逍遙王是何等人家?怎得您一聽他的名字就怯了。”林初靈多了心眼,眼珠子一轉,機靈的旁敲側擊道。
周氏掃了一眼伺候在身邊的三姑娘,當她真不知道三姑娘什麼心思?不過她也未明說,反倒樂見其成,慢悠悠說道:“逍遙王乃是京中唯一一個被封爲鐵帽子的外姓王,深受當今聖上喜愛,你別看鐵帽子王是世襲罔替的王爵,表面看似風光無限,內裡實則危機重重,每代皇上最忌的便是擁兵自重的王爺,而逍遙王便是其中之最,要知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可能是萬劫不復,而逍遙王在歷經多年多代的交替之後,仍然深受皇恩重視,地位也未有所消退,可見其中定有緣由,至少在這一代,逍遙王絕無倒臺可能,若能攀上他們一家,便是無盡榮耀,可想盡榮華富貴。”
林初靈聽了眸子越來越亮,若說一個御賢王府大公子已經讓她如癡如醉,那逍遙王府的威名更是讓她欲罷不能……爲什麼這種機遇她就沒碰上,卻被那個低賤的庶出女給搶了,老天不公。
“那御賢王府同逍遙王府比之如何?”林初靈好奇道。
“半斤八兩、平分秋色,他們兩府可謂是京中兩大王侯世家,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御賢王是與皇上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關係甚密不說,可謂是情同手足,在朝中權勢不可謂不大,而逍遙王則是一閒散王爺,基本上不多過問朝事,這也是在歷經幾代人的侍弄過後,仍能繼續存留的原因,不過他手中握有歷代逍遙王府世襲的私隊印鑑,可單獨掌控一路軍隊,這也是歷代皇上不敢輕易動他們的原因,只要逍遙王一日手握重兵,當今聖上便要倚重他一日……不過咱們王爺也不差,憑着自己的實力,一步步封王拜爵,雖比不得另外兩府家大業大,卻也是京中少有的奇秀,若非林氏嫡系礙於老爺這個後起之秀,怕老爺地位越來越高,搶了他兄長錦西王的爵位,對當年溪兒貶斥之事不聞不問,反倒落井下石,咱們也不會至於此。”
周氏越說越嘆息,明明都是一家宗族子弟,就因溪兒兄長乃是嫡系正統,她的溪兒就得白身出府,自創家業,好不容易有些成績,就被有心人陷害,連宗族親兄弟都置之不理,倒打一耙,無怪乎溪兒至於此……此次重回京中,還不知錦西王是個什麼態度,不過,若能得到御賢王和逍遙王府的鼎力支持,莫說在京中站穩腳跟,便是想趕上錦西王府,都未可知。
但是,若能與之結爲姻親,纔是真正的得勢而爲,風光無限……府中適齡未出閣女子不過四人,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和五姑娘,但是當中無一人乃正妻之女,雖說二姑娘和三姑娘是二夫人、三夫人所生,掛了個嫡女名號,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沒有正妻嫡女有派頭,想與之結親倒是有些困難,雖說三姑娘才氣逼人、秀外慧中、知書達理、溫婉秀麗,可比過許多京中貴家小姐,但京中不比徽州城,哪能任由他們胡來,而這名聲也不是他們說有便有,須得一點點積累,可他們現在最缺的便是時間,而且三姑娘在徽州城又出了那事,雖說未造成太大影響,也未有太多人知曉,但總是個心結。
況且三姑娘是從庶女升上的嫡女,並非一出生便是嫡女,身份更差了一截,不過若三姑娘自己有心,能被人瞧中,以她的身份也算差強人意……看來四姑娘不能得罪的太狠。
“靈兒,你如今年歲也不小,該替自己多着想些,京中大官富人甚多,王侯子孫也不少,但以溪兒的地位根基總是差了一些,便是溪兒替你尋個夫家,地位也高不到哪去,溪兒此去京中不過得了個從四品官職,便是加上他從三品王爺的名號,以你的身份頂多能嫁給一從四品以下官員及其子嗣做正妻,若只爲妾室,選擇倒是能多一些,但便是咱們高攀,恐怕也不過是個從二品大官庶子,想給嫡子做妾都是不能,可若不能嫁給嫡子,又有何用……”周氏語重心長道,慈愛的望着一臉惑色的林初靈,有意敲打一番:“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就看你自己會不會爭取、把握。”
“祖母的意思是……”林初靈聰明伶俐,自然一聽便知老夫人在說什麼,不過她卻不能明着應了老夫人,不然便顯得她太心急、太急功近利,老夫人向來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小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