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冥軒和池鈞寒相視一眼,看到對方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訝與戒備。
“……你把我們的事告訴瑞安王?”樓冥軒低沉道,聲音是那樣的寒冷,溫暖的屋子有一瞬的陰森,就連池鈞寒也淡淡的看着林初晗,不言不語。
“沒有。”林初晗輕輕搖了搖頭,回答。
“那你是怎麼知道……”
“逍遙王二公子和御賢王大少爺有幸來到我們徽州城,身爲主人家的我,又怎會不知道?豈不是太失禮。”林初晗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成功看到對面兩人神色凝重、膠着,然後,林初晗攤開手掌舉起放在腦袋邊,聰敏道:“我們現在是不是該討論一下,跟蹤你們的人?”
“對呀。”池鈞寒一拍手掌,暫且放下心中疑慮,絮絮叨叨着:“最近有兩撥人馬流連在附近,一批人數較少,一批人數較多,較少的一批只在外面守着,較多的一批又分爲兩撥,不過有碰頭現象,想來兩撥人該是認識,一批在外面,另外一批昨晚跑到我們屋子找線索,不過他們什麼都沒找到,反而被我們打跑了。”
林初晗看着池鈞寒得意洋洋的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思量片刻,道:“人數較多的該是裕陽王府的人,至於另外一波……可能是我父親。”
“瑞安王?他知道我們?”樓冥軒犀利的看向對面的林初晗,面對樓冥軒懷疑的目光,便是林初晗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發了火。
“你以爲自己女兒和兩個陌生男子成天攪合在一處,他會不問?那他就不配稱爲一個父親,更何況,我畢竟是大府小姐,你以爲我能隨意出門子,未經他的允許,我連院子都出不了……你要是有什麼不滿,就直說,請不要像個女人似的不滿。”
“……”樓冥軒周身氣壓越來越低,那雙冰冷無感情的眸子,死死瞪着對面的女子。
遭了,池鈞寒心中大喊,軒軒這輩子最討厭有人說他長得像女人,每一個這樣說的人,都被他揍的很慘。
“……我沒有。”樓冥軒梗着脖子,強硬道。
“你有,在你一而再,再而三懷疑我的時候,你就像個多疑又小氣的女人,你敢說你沒有?”林初晗揚眉吐氣的挑了挑眉,能看到美男子吃癟,也是種本事不是?
“……再說一遍,我沒有。”樓冥軒像個天然冷氣庫,不停放着冷氣。
“還說沒有,連女人胡攪蠻纏的本事,你也學的十足。”林初晗譏諷道。
樓冥軒猛的一擡頭,冷颼颼的望着林初晗,下了最後通牒:“……我再說最後一遍,我沒有。”
池鈞寒看着憤怒的紅了一雙眼的樓冥軒,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還記得京中有次一個惡霸當街調戲年紀還小、雌雄莫辯的軒軒,最後被一棍子打斷一條腿……渾身一哆嗦,忍不住瞄了一眼林妹妹的小胳膊、小腿……嗚嗚……怕是連軒軒一下子都扛不住。
“……真矯情。”林初晗下了最後一劑猛藥。
樓冥軒失控的伸出手,一把按在林初晗的脖子上,然後在池鈞寒快要驚叫的目光中,一口親在林初晗紅潤的嘴脣上。
池鈞寒訝然的張大了嘴,半響都闔不上,還是他自己伸手給託上去,纔不至於到處流口水。
樓冥軒瀟灑的伸着一根悠長纖細的手指,抹了抹嘴角透明的水漬,微微勾了勾
脣角,挑釁的看了一眼滿臉呆滯的林初晗:“……這才叫男人。”
“……最近你們兩個不要出門子,有消息我會來通知你們。”林初晗說罷,慌亂的逃也似的離開屋子。
“……軒軒,你真的看上她了?”池鈞寒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有。”樓冥軒乾脆道。
“……那你親她?”池鈞寒瞪圓了一雙眸子,生氣道。
“我是男人。”
“……所以?”
“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你只是爲了證明自己不是女人?”
“……對。”
“那你幹嘛笑得這麼【【淫蕩】】?”
“……”
“你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就像只【【偷腥】】的貓,洋洋自得。”
“……”
“……真矯情。”池鈞寒垂着腦袋,小聲說道。
一道寒光閃過,池鈞寒面前的茶杯,頓時斷成兩截,裡面的茶水嘩啦啦的往外流淌,沿着桌面,一直流到池鈞寒的腿上,而他躲也不敢躲,因爲他的脖子上正躺着一把鋒利的寶劍,讓他動彈不得。
“……軒軒,饒命啊,嗚嗚……”池鈞寒一時得意,不小心踩中地雷。
當樓冥軒從房中走出來時,留下池鈞寒一個人在那兒期期艾艾、哭哭啼啼:“……我的眉毛。”只見樓冥軒英挺的濃眉被颳得一根不剩,光禿禿一片。
林初晗紅了一張臉,回了王府,直到進了院子,她的臉仍舊燙燙的,怎麼都消不下去,忍不住咒罵出聲:“該死,那可是我的初吻,呃……這一世的。”
“小姐,您怎麼纔回來,老夫人那兒找您好幾回了。”李媽媽知道林初晗回了王府,急急忙忙跑了過來,着急道:“小姐怎得換了件衣裳?”
“……祖母?找我做什麼?”林初晗暫時放下心中羞澀,乾咳一聲,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問道。
“我的小姐呦,您還問什麼事,您先擔心擔心自己吧。”李媽媽見林初晗一臉茫然,忍不住急躁:“小姐,您怎得突然跑出府,也不和下人們說一聲,雖然老爺同意讓你隨意出門子,可你也不能這樣沒規矩,這不,被老夫人發現,正等着問話呢。”
“我沒隨意出門,我通知門房了。”林初晗傻傻的解釋。
“門房?可孫媽媽說府裡沒人知道你出門子。”李媽媽困惑道。
林初晗放下心中疑慮,來到老夫人的百壽堂,孫媽媽將林初晗迎進了屋,便在外面關上房門,林初晗甚是疑竇的望了一眼身後被關上的房門,走進了屋子,裡面只有老夫人一個坐在軟榻上。
“晗兒給祖母請安。”
“免了……你一整天去哪了,老爺給你出門的權利,可不是讓你隨意招惹事端。”老夫人臉色不怎麼好。
“回祖母,女兒出門前跟門房說過了。”林初晗小心翼翼道。
“胡說,我問過府裡下人,沒一個知道你出門子,門房倒是見過你,但你並未和他交代一聲,初晗,莫要以爲你有老爺做靠山,就在府裡胡作非爲。”老夫人冷冷的說了一句。
“晗兒不敢,晗兒確實跟門房說過……今天有人來找晗兒,晗兒出門子的時候,門房就在裡頭偷看,後來……另外一個朋友來找晗兒,晗兒
便在門板上貼了張紙條,晗兒確實留了信兒,說晗兒要出門子,望祖母明察。”林初晗解釋道。
“先來一個,後面又來一個……晗兒真是好大魅力,‘朋友’可真多。”老夫人怪里怪氣道,周氏是正兒八經兒有詁命在身的老夫人,對於府裡子女的德行、舉止,甚是看重,以前,林初晗是個懦懦弱弱的小姑娘,周氏雖不喜,卻也沒太大不滿,可現在不同,林初晗心思大了,到處惹是生非不說,竟與外面陌生男子糾纏不休,在她看來是爲不潔。
“祖母,他們都是晗兒的朋友,晗兒絕對沒有逾矩之行。”林初晗委委屈屈的撅了撅嘴角。
“沒有?那誰說得準,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我是管不了你嘍,讓你在院裡安心繡繡女紅,你就跑到外面惹是生非,聽說今天徽州城大街上,你和裕王妃演了一場好戲?”老夫人似笑非笑的問着,嘴角不屑的歪着,顯然甚是不悅。
“祖母,這件事我可以解釋……”林初晗急急忙忙道。
“你也不用解釋,我今兒個讓你來不是爲了質問你,也不是爲了責怪你,而是要問你一件事……”
不是質問我,你幹嘛讓我過來。
“……聽說你在外面認識兩個男人,他們是什麼人?”老夫人周氏隨意問道。
林初晗心頭一頓,遲疑道:“祖母是怎麼知道這件事?”
“我怎麼知道你不必管,也不用管,只用回答我的問題就是。”周氏一句話把林初晗給堵了回去。
林初晗垂眸頷首,不住冷笑,看來果然是林元溪動的手,先是在客棧外頭派了人,見探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從老夫人這兒入手,看來他是真的着急回京,顧不得其他……林初晗眼角四處瞄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裡頭屏風後面有一抹陰影閃過。
“祖母,不是晗兒不回答,而是晗兒答應過人家不將他們的來歷告知他人,若是晗兒說了,便是出爾反爾、不守信用,還請祖母原諒。”
“原諒?我哪敢責怪你,你處處都是理,倒是我這個做祖母的威逼了你。”周氏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敢爲難你,不過咱們瑞安王府是大戶人家,對子女規矩甚嚴,你這樣天天往外頭跑,與裕王妃當街對罵,不敬長輩、不理體面,又與陌生男人勾勾搭搭,不知體統、不知羞恥……你可知罪?”
“……晗兒知罪,不過……”林初晗皺了皺眉,話剛說一半,又被老夫人給攔住。
“行了,你肯承認就行,回頭你就去祠堂罰跪一月,靜思己過……出去吧,我也累了。”老夫人周氏捏了捏鼻樑,一臉疲憊。
林初晗一愣,她是真沒想到老夫人居然讓她去跪祠堂,要知道未出嫁女子若是去跪了祠堂,那名聲可就臭到天邊去,祠堂是訓誡、懲治罪婦之地,她一個未出閣女子居然去跪祠堂,讓人忍不住猜測,她究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被家中長輩罰去祠堂……如此一來,她今兒個被裕王妃折騰出來的壞名聲可就落實,這可不是被人退親的小事,而是實打實的壞名頭,便是日後她去了它地,也無法改變,便是到了京城,怕是林初晗也會被冠上一個不貞不潔、不孝不敬、不卑不專的名聲,這是要受世人唾罵,被人不齒的惡行。
嘴角微微勾起,不屑的抿然一笑,既然你們要玩,那我就陪你們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