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章 博美人一笑
“兄長真要吃？”
“是啊，你不吃？”
“妾不吃，”劉雲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以後你要是吃呢？”李坤問了一句，
“不可能。”
“萬一呢？”
“妾敢和兄長打賭，不吃，”劉雲想起那個樣子，就有點反胃，那怎麼吃啊。
“你要賭輸了呢？”
“隨兄長的意。”劉雲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哎，真是個小姑娘，沒有生活經驗。李坤替這個人嘆了口氣，人家要佔你的便宜怎麼辦？
“以後別打賭，逢賭必輸。你是遇到我了，否則就慘了。”
“妾不打賭的，但這次妾相信不會輸。”劉雲很自信，“妾還想問呢，萬一兄長輸了呢？”
“我輸了？輸了就輸了唄，我可不敢隨你的意。”李坤道，
“兄長耍賴。”
“那你說賭什麼？”
“妾想兄長答應妾的一個要求。”劉雲道。
“陪你，還是留下來？”
“兄長知道呀。沒意思。”
“這個不能做賭注的。”李坤道，“就像你輸了，我也不敢隨意一樣。”
劉雲嘆了口氣。她想好了，大不了自己忍了就是了，可是人家沒這個意思。
“有的事情吧，需要水到渠成，需要時間，靠打賭不行的。”李坤緩緩的勸慰道。
“告訴你吧，我費了這麼大勁，到這裡來，怎麼可能沒有一些想法，沒有一些準備？所以你輸了是確定的。”李坤道，
“那兄長還能賭什麼？”
“如果我輸了，我可以陪你一段時間。”
“多久？”
“你出嫁前。”
“兄長說的，要算數。”劉雲立刻精神了起來。這個選項操作起來可以和原來的差不多。
李坤看着這個小姑娘的神情，感到很好笑，真是小孩子心性。
次日，劉雲向劉福安排了這件事，讓他出面到園子裡商談。根據李坤的囑咐，一是用途爲了吃，爲了稀奇。二是別吝嗇價格，三是請求給幾個人，幫着去種。另外的不忘老朋友，長期合作則安排在生意談完後再說，這樣更有誠意。
兩日後，生意都談完了。劉福僱了兩艘船，親自押運，運往蜀中，返回的時候約定在赤壁匯合，自然是指赤壁最大的客棧。
現在的赤壁已經被孫權改名爲蒲圻。這讓李坤很煩，沒事你老改名字做什麼，有用嗎？
劉福的船重，走的慢，但是卻趕在了李坤一行人的前面。因爲李坤往回走了沒多久，在一個無名碼頭，卻停了下來。
這幾天，李坤沒有少受其他四個人幸災樂禍的目光。感覺絕對可以贏的劉雲，把和李坤的賭告訴了兩個侍女和傅僉，四人都覺得李坤輸定了。
劉福走的時候，聽說李坤喜歡吃，讓人搬了不少過來，裝進船艙裡。劉雲四人每天都是看着那小半船高高長長的蔗堆，看李坤怎麼吃下去，怎麼吃完。
李坤第一天吃了一根的一半，第二天吃了剩下一半的一半，隨後就不吃了，選擇在這個無名的小碼頭停了下來。
下了船，帶着四人在這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地方閒逛。然後走出村子，看到了一個靠着山，有水的偏僻院子。李坤自己前去搭訕，想在這裡住幾天，大約一個月。
住在這個小院子裡的是一對小夫妻，是從外邊流浪到這裡的，所以在村外邊蓋了房子居住。李坤給了他們一些錢，請二人把房子讓了出來。小夫妻很是善良，還給他們準備了一個月的柴禾。又按照李坤的要求，買來了一些陶罐，便高高興興地走了。這點錢，基本夠他們一年的收入了。
“住在這兒了。”
“傅僉，幫着我把船裡的那些蔗搬過來。”
“你們兩個，幫着把小姐船上的東西搬過來。”
“告訴船家一聲，這七八天裡要停下來了，他可以幹些別的。”
船錢劉福已經給到了赤壁。這幾天讓船家去幹別的，就是純粹讓他在賺外快。但是李坤沒有讓他走多遠，每天晚上要回這裡住，方便自己可以隨時離開。
“兄長，留在這裡做什麼？”等衆人滿頭大汗地搬完了，都在院子裡歇息時，劉雲終於開始問了。
這麼長時間的習慣，李坤做什麼，他們都習慣了聽從。可是做完了，劉雲還是問了，也算是代表其他三個人。
“吃，”李坤笑着一指院子裡的那堆，“吃完就走，”
劉雲暗笑，其他三人也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兄長如果放不下面子，那個賭可以不算的，不必這樣吧。”
李坤很輕蔑的看了一眼，沒有理這個茬，開始在院子裡轉悠，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
加上剛進來時的觀察，找到了一個舂米的石臼，還有一個槌。找到了一塊平整的石頭，讓傅僉用隨身的寶劍劃了幾道槽，又把那些陶罐放到了槽口下邊。
“傅僉，看你的了。”李坤一指院子裡的小山，說道，
“先生，怎麼做？”傅僉倒是沒有反對。
“明天，咱們兩個開始幹，”又看看旁邊的主僕三人，“讓她們做飯吧，這種力氣活幹不了。”
“兄長，要做什麼呀？”
“博得美人一笑。”李坤很隨意地說道。
“騙人。”
接下來的幾天，是李坤和傅僉忙碌的幾天。
李坤把蔗拿到院子旁邊的河邊洗乾淨，用刀切成寸長的小段，放到一個木盆裡。
傅僉從木盆裡拿出來一些，放到舂米的石臼裡，用槌開始擊打，直到打得有些稀爛爲止，然後再放到另外一個盆裡。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用雙層的麻布，把盆子裡搗爛的蔗泥包起來，在找好的那塊石頭上擠壓，把裡邊的汁液壓出來，順着傅僉刻好的凹槽流進下邊的小罐子裡。
這純粹是力氣活。劉雲主僕三人一點也幫不上忙，只是在旁邊看着，最多是用布巾幫着擦擦汗。
到了晚上，李坤取消了陪着看劉雲入睡的習慣。太累了，躺下來就不想動彈。
劉雲倒是很懂事，讓李坤躺在了牀上，晚上給李坤捶捶腰，揉一揉。看着這位大小姐居然還會伺候人，李坤感到有點驚訝，但是太累了，也就接受了。然後再回去和傅僉一個屋子睡。
隨着時間的流逝，院子裡的小山開始變矮，變小，小罐子的汁液越來越多了。
偶爾，李坤會拿小勺舀出一點，讓劉雲用舌頭舔一舔，試試味道。嚐到那個甜味時，劉雲知道這是什麼了。這是自己以前在宮中嚐到的東西，石蜜。
但李坤卻沒有讓繼續吃，只是讓她稍微解解饞。
忙碌了七天，院子裡的小山終於消失了，小罐子已經裝滿了好幾個。李坤又開始準備一些東西，在院子裡找了一段時間，纔算是對付着夠了。
到了第八天，李坤把小罐子裡的汁液用雙層的麻布又擠壓了一遍，又擠出了不少渣滓。
然後把柴禾點着，用小火慢慢的燒着，把小罐子裡的汁液都倒進了一個大鍋裡，用木棒開始攪拌。在攪拌中又撈出來了不少渣滓。
隨着時間的推移，鍋裡的汁液開始粘稠，最終開始攪拌不動了，顏色也已經從綠色變成了紅褐色。
李坤用勺子舀了出來，放到了已經鋪兩層麻布的一大塊木板上，平鋪着攤開，來回地抹動，基本上做到平整。最後還橫縱着劃了幾個線條。
等了大約兩個時辰，摸着涼了，李坤喊來了傅僉，讓他按着自己劃的線條，把這些紅褐色的大塊切成了半個巴掌大小的小塊。又選了兩個小塊再切成拇指大小，之後分成了四部分。劉雲，兩個侍女和傅僉都有份。
一切都完成了，李坤開始讓兩位侍女幫着把一切都恢復正常。
該刷乾淨的刷乾淨，那些碎屑都燒掉了，石頭，石臼，小罐子等都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除了空氣中還有一些味道外，其他的從表面上看，院子和剛入住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
“傅僉，給她們吧，一人一份。”李坤道，“可以直接吃，泡水喝也行。”
“還有，別吃太多了，對牙不好。”李坤又補充道。
“明天開始出發，去赤壁。”
晚上，看着坐在旁邊的李坤，劉雲的心裡滿是甜蜜，把打賭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博得美人一笑”，原來竟是這個樣子。
“高興了？”
點頭，
“不再幸災樂禍了？”
搖頭。
李坤握着那溫暖的小手，想起來那個賭約，決定還是不提了。
這次竟然得到了接近有十幾斤紅糖，因爲顏色是紅色的。這是李坤給這些物品起的名字。粗略算算，足夠劉雲一行人當作甜品吃好長一段時間了。
順着瀟水而下，速度快了不少，進了洞庭湖，順着江水繼續而下，就可以到赤壁，現在叫蒲圻。
一路上，李坤都躲避着劉雲的眼神。那種眼神是興奮，是崇拜，是佩服，還是什麼，李坤不知道。只是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塊糖，有被那個小姑娘吃掉的危險。
沒有被這個小姑娘吃掉，卻因爲小姑娘的愛心氾濫，差點被蒲圻的富家子弟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