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章 尋找蔗園
““伊”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汝,指對面的年輕女子。“
“哦。妾試試。”別說,劉雲對自己要做的事情很是上心。不幾天,果然把曲子重新譜了出來。大江之上,唱着“女兒美不美”,實在是好的風景。
讓李坤有點頭疼的是,這個劉雲一邊唱着歌,一邊圍着李坤轉,反覆地唱那一句,“悄悄問長兄,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
見李坤沒有反應,劉雲有點生氣了,“兄長,妾問你呢。女兒美不美?”
“啊,你不是唱歌呢嗎。”
“也是在問兄長呢?”
“美。”李坤立刻道。
“兄長連都沒有看。純粹是敷衍。”
李坤看看這個小姑娘,似乎情緒不錯,點了點頭,“美,真美。”
“哪裡美?”
“哪都美。”
“什麼時候美?”
“什麼時候都美。”
劉雲一撅嘴,“騙人,敷衍人。”
李坤感到無話可說。你就當面問別人了,人家除非是傻子,否則都會說美的。即便一個女子容貌普通,也可以往氣質上讚揚。實在不行,哪怕是傻乎乎的,說可愛也行,不會直接說出不好的地方來。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中華文人,博學多才。罵人從來都不帶髒字的。
晚上,看着握着自己小手的李坤,劉雲很認真的問,“兄長,妾美嗎?”
“是我的錯,就不應該多嘴,講這些故事。你美。”
劉雲輕輕的“哼”了一聲,“妾是真心問兄長的,不是開玩笑的。”
李坤發現這個小姑娘很認真,仔細的看了看,其實看了不少遍了,天天看。
“美,真的美。”李坤道,“至少我看着,挺美的。”
“真的?沒有騙人?”
“沒有。別再瞎想了,你要是不算好看,那麼天下可能沒有幾個美人了。”
“還是感覺騙人,敷衍。”
其實,李坤不知道的是,這期間,劉雲私下裡和劉福談了一次,說了《女兒國》的故事。劉福卻是老城持重,言道,現在公主和先生處得很好,時間還長,水到渠成自然最好,不要弄些別的,以免節外生枝。劉雲一想,同意了,讓她像西涼女王那樣扮作國寶,她也彆扭。
即便如此,唱着《女兒情》,劉雲還是忍不住問,自己美不美。管他呢,至少聽別人說自己的好話,感覺還是挺好的。
船順着江水,進入了洞庭湖,李坤決定從現在開始,到了有碼頭的地方就問問,看看能不能遇到。
李坤的計劃很簡單,走洞庭湖,然後逆着瀟水而上,到零陵。然後不管有沒有,就要返回來,沿着江水,到赤壁,走夏口,最後逆着漢水去武功縣,在那裡看看能不能對防守上庸城做些事情。
時間大約是一個月。
船到了長沙,隨後向着西南,進入零陵郡境內。慢慢的,地方就顯得偏遠了。
“你對長沙瞭解多少?”李坤問,
“關羽黃忠戰長沙,還涉及到了魏延。”劉雲到。
“是,這是一件有名的事情,還有別的。”李坤道,
“長沙還是孫吳的發跡之地。當年的孫堅,就是在這裡任長沙太守。後來天下大亂,諸侯割據,孫堅從這裡起兵北上,殺了荊州刺史王睿,想獨霸荊州。沒有想到劉表獨騎下江南,迅速在荊襄九郡站穩了腳跟,打破了孫堅的夢想。後來又在雒陽發生了玉璽事件,孫堅南下回返,半路上死於劉表的手下黃祖之手,這個仇怨慢慢地變大了。”
“還有一件事,讓我有點不明白,那就是關羽當年鎮守荊州的時候。”李坤道。
孫吳的呂蒙竟然勸降了長沙,零陵,桂陽三郡,然後纔出現了瀟水爲界的協議。那就讓人納悶了,身負重託,號稱文武全才,怎麼對於治下的郡縣如此的疏忽?
還有樊城敗退後,要重新收復荊州,於是返回了。到了荊州城下,卻說“此城我所築,不可取也,”隨後有了走麥城。那就更讓人納悶了,既然知道不可取,回來幹什麼?直接走上庸回益州,尋機報仇就行了。這不是自相矛盾嗎?還是以爲自己一到,孫吳軍就土崩瓦解?
還有啊,說是關羽傲於士大夫,善待士卒,那麼爲什麼到了荊州,怎麼士卒就跑了呢?因爲家屬在荊州被扣爲人質,那直接扣人質去益州唄,善待士卒又有什麼用處?
聽着李坤源源不斷的問題,劉雲根本不知道怎麼接,只好沉默。
李坤也就是嘮叨嘮叨,嘮叨完就過去了。無論怎麼樣,蜀漢政權的經營都有許多普通人不知道的問題。
逆着瀟水而上,進入零陵郡腹地。
每日劉雲都唱那首歌,每次就會問,問的李坤連看都不看了,直接說“美”,讓劉雲抱怨是假的。
到最後,李坤簡直哀求了,“別唱了,讓別人聽到了,引起誤會就不好了。萬一遇到一個膽子大的,沿江劫色怎麼辦?”
這一下把劉雲唬住了,歇了好幾天。最後明白過味來,開始報復性的在李坤耳邊問:“女兒美不美?”讓李坤非常後悔,不該惹人家。
就在這種愉快的,沒有結果的氣氛中,有一日,卻真的遇到了攔住船的人。
船快到零陵郡治城泉陵的時候,兩側已經多是懸崖峭壁,平原很少,人也不多,顯示出真正偏遠的模樣。
這日,劉雲照樣在唱歌,李坤照樣在敷衍。在一個碼頭上停泊時,有人送了一張帖子上船,名字叫張袛,請船上的人到莊裡一敘。
“好了吧,讓人盯上了吧。現在人家恐怕是看上你了,來個搶親,你就慘了。”
“妾不想被搶。”這回,劉雲也滅火了。
李坤看到嚇唬起了作用,很滿意,“行了,明天我去會會他們。”
“萬一他們不讓兄長回來怎麼辦?”
“我留在那裡幹什麼呀,白吃白喝的養着?沒事。”李坤道,“讓劉伯打聽一下人家的底細,我也好有個底。”
“好。”
不久,劉福回來了,這個叫張袛的人原來是吳郡的大族,不知道什麼原因流落到了這裡。而且,他有個哥哥挺有名,叫張溫,已經去世了。
聽到劉福的敘述,李坤有底了。其實這是李坤在嚇唬劉雲,哪裡有遞帖子來搶人的,明顯是個彬彬有禮的人家,文化人。
“你真的不去?”李坤在第二天問,
“不去。”
“我騙你的,他們不會搶你的。”
“兄長騙人,”劉雲一臉的不滿,態度非常堅決,“不去。”
“我和劉伯去吧,人家沒有惡意。”李坤道。
又不是打架,沒有必要讓傅僉護衛,那樣顯得自己這邊小家子氣。
到了莊子裡,這裡是張家自己建的園子,很快就到了。隨後讓人通報,二人進入院子,見到了莊子主人。雙方寒暄了幾句,把劉雲的歌岔了過去,倒是敘起了張溫出使蜀漢的往事。
在莊子裡轉着,劉福告知了李坤一件事:這裡有要找的東西。聽園裡的人說,這是蔗園。
這讓李坤非常的驚訝,便問起了張袛。原來張家被孫權治罪後,張家爲了討好孫權,種了這些東西,希望將來有一天可以返回吳郡,讓李坤又是感慨。
而且透漏,製作出來的東西叫石蜜,很是珍貴。即使單獨吃,也是很甜的。
從莊子裡告辭出來,李坤在晚上給劉雲說了這件事情。劉雲很高興,事情有了眉目。
而李坤談起,張袛說了進貢的那個東西叫石蜜,單獨一根根的叫蔗,讓劉雲心裡猛然地想起來,真的是這個名稱,暗自驚訝,差點說出來在宮裡見過,喝過。
隨即李坤就問了一個讓她不好回答的問題,
“你給我說實話,在錦城,在蜀漢,你家是不是挺能說上話的?”
“兄長想說什麼?”劉雲有點緊張。
“我想幫幫張家,自然也是幫助蜀漢自己,”李坤道,“就是做樁生意。”
劉雲鬆了一口氣,便要喊劉福,讓李坤制止了。現在的劉雲蓋着錦被,馬上要睡了,自己握着人家的小手,怎麼看都是有點曖昧。
“明天你給劉伯說吧。我本來也是想找,他家的蔗園有,正好賣給我們,越多越好。”李坤道,“不止如此。我想讓蜀漢和張家長期地做這個生意,也算是給張家對蜀漢友好的報答,讓他們知道蜀漢沒有忘記老朋友。”
“兄長用那些東西做什麼?”
“吃。”
劉雲笑了。
兄長現在騙人的水平越來越低了,你自己一個人能吃多少?好多人都不愛吃,又不是曹丕。
據說曹魏的魏文帝曹丕特別喜歡吃這個東西,天下聞名。而他手下的大臣卻適應不了,拿來當了柺杖。
“是吃,但是吃的方式不一樣。”李坤道,“我想讓劉伯買一船先送往蜀漢,順便帶幾個人,幫着在無法種糧食的山坡上種植這些,給人家點好處。其他的以後再慢慢地買回去,種。”
劉雲看李坤不像是開玩笑,馬上鄭重起來,
“這件事情很重要嗎?”
“是,”李坤點了點頭,“差不多有點像蜀中的蜀錦。”
“蜀錦?”劉雲聽到這個詞後,愣了。這可是蜀漢重要的財政來源,她知道。“妾聽兄長的。”
“你讓劉伯安排一下。把他的貨全買了,能賣多少就買多少,僱人走瀟水,過洞庭湖,沿着江水去蜀漢。理由就說給人吃個新鮮,順便自己在蜀中種一點。”李坤開始安排。
在這個時候,他知道這些人會聽他的。“我記得桓侯的兒子張紹現在在江州任職,不如就讓他們送到那裡去,也好接洽。”
“好,妾聽兄長的。”
“還有,在咱們的船上也留點,沒事的時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