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雲，我保證，若我爲皇，後宮三千佳麗，我只要你一人。”
聽見這句話，本來給衛辰舟斟茶的顧念雲動作立刻頓了一下。
這句話……當初衛元巳也說過。只可惜，在他登上皇位的第二天就迎娶了顧玉柔爲貴妃。
想起這件事，再加上今天宜妃的話，顧念雲的情緒有些低落。
“怎麼，你不信我？”
顧念雲不想再說這件事，轉而提起別的話題：“你想要什麼時候恢復身份？那枚龍紋玉佩想來是御賜之物吧，你拿着那枚玉佩是爲了恢復大皇子的身份麼？”
見顧念雲迴避的態度，衛辰舟也沒繼續說剛剛的話題，而是順着顧念雲的問話繼續下去。
“那枚玉佩本是當年皇上賜給我孃的。後來，我娘在一次陪同皇上出巡的時候遇險被馬賊擄走，被我師父救了下來。我娘當時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受驚早產才生下我。”
衛辰舟的聲音有些艱澀，這些年來，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件事。
“當時在草原上，師父雖然救下了我們母子，可是被狼羣盯上了。我娘自知身體疲弱，只能拖累師父，騎馬引走了狼羣……”
衛辰舟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端妃娘娘也是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你現在這樣健康，就是她最大的安慰了。”看着衛辰舟疲倦的眉目之間蓋上一層鬱色，顧念雲忍不住出聲安慰道，“她真是個偉大的母親……”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調查當年的真相。”衛辰舟開口，聲音冷厲如同從九幽地獄之中傳出，“我不相信，皇上出巡塞外，居然還能被山賊襲擊？被山賊襲擊也就罷了，偏偏擄走的是一個懷孕七個月的女人？”
他轉頭看向顧念雲：“你相信這是偶然的事情麼？當時皇上帶了不下十名妃嬪出遊，偏偏就只有我娘一個人被擄走！”
顧念雲低頭，這件事確實十分詭異。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絕對不可能發生也不合理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陰謀……當然會有陰謀！”
衛辰舟滿臉都是冷厲之色，顧念雲絲毫不懷疑，如果當年的幕後兇手被查到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將那人千刀萬剮！
“可惜師父當年還沒有現在的勢力，尋訪不到真相。後來建立起這閻羅組織之後，我沒有一天不惦念着這件事情的真相！可惜時間過去太久……許多證據根本就找不到了。”
看着衛辰舟帶着恨意和內疚的臉色，顧念雲輕輕問道：“皇上呢？當年端妃娘娘失蹤，皇上可有何反應……？”
提到長興皇，衛辰舟的語氣緩和了些：“他還算是個有良心的，我娘失蹤了這麼多年，一直到現在他仍然派了一支御林軍在草原上逡巡，試圖找到我孃的痕跡。當年的馬賊也大部分都是被皇上抓捕審問，我曾經秘密潛入刑部查看卷宗，上面說那些馬賊在被押解進京的時候全被滅了口
。”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皇上他如今在朝堂上平衡臣子之間的勢力倒是精通，可是當年爲何連些馬賊都搞不定？”
看着憤恨又憤怒的衛辰舟，顧念雲忍不住伸出手，去覆住他拍在桌子上青筋暴起的那隻手，手背冰涼如同冰塊。
“皇上當年畢竟不是現在這樣老謀深算……”
衛辰舟冷哼一聲：“雖然當年他也算是盡心盡力，可是如果不是因爲他，我娘怎麼會受到這樣的磨難？！”
顧念雲默然，雖然這件事沒有一絲一毫證據，可是就憑着端妃當年被擄走的時候懷有身孕，就可以斷定下手之人必定是宮中妃嬪。
“當年隨同皇上出巡的妃嬪，每一個都有嫌疑。我現在雖然還未查證出證據，可是如果我發現了什麼證據……”衛辰舟的聲音依舊冰冷，“我一定會讓她後悔爲什麼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這麼久之前的事情，查證起來談何容易？當年皇上失去了心愛的寵妃，尚且查不出證據。現在二十幾年過去了，還要如何查證？
看着衛辰舟的臉色陰鬱，顧念雲趕緊開口轉移話題，以免他繼續沉浸在悔恨的情緒裡。
“那塊玉佩既然如此貴重……你怎地又給我了？你恢復皇子身份不需要這塊玉佩了麼？”
衛辰舟控制情緒的能力也非同一般，不然也絕對練不成如今這樣的武功。他反手想要握住顧念雲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掌，被顧念雲倏忽掙脫開，也只是笑了笑。
“沒關係，前幾日皇上微服去了皇覺寺燒香，我戴着那塊玉佩以那個舉人的身份與他偶遇過了，如今滿城都在尋找那個舉人。”
他笑了笑：“當年的事情雖然並不怪他，但是我也做不到完全釋然。讓他多着急幾日，我也好把外面的事情都佈置好。等我恢復了皇子身份之後，必然會被其他幾人監視，我閻羅的身份不能暴露。”
“這樣也好。”顧念雲想了想，也覺得衛辰舟這樣兩個分開兩個身份好極，“閻羅這種身份絕對不能暴露出來，你千萬要注意。”
衛辰舟點了點頭，忽然提起了諦聽：“你的那個諦聽組織，也要開始招攬些武力了，雖然招攬乞丐是最有利於打探情報的，但是現在諦聽組織已經引起了許多人注意，至少也要有自保之力。”
這麼說着，顧念雲突然有了個想法。
正好接下來衛辰舟恢復了皇子身份不能過多管理閻羅的事物，而諦聽則是缺少人手，何不合作？
而且，本來二皇子就懷疑那些屬於閻羅的勢力是受顧念雲驅使。這樣合作，對顧念雲和衛辰舟都有好處。
只不過，她現在和衛辰舟之間的關係十分糾結……這讓她無法心安理得地說出這件事情。
她相信衛辰舟對她的愛慕之情，可是她自己對衛辰舟卻並沒有對等的感情。加上東方靈這件事……
顧念雲正猶豫之間，衛辰舟卻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不如接下來閻羅和諦聽合作，正好，
你也可以幫我坐鎮一下閻羅組織的事情。”
想歸想，真的聽見衛辰舟提起這件事，顧念雲還是有些吃驚有些猶豫。
“這……是不是不太好……”
雖然知道，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可是顧念雲還是有些猶豫。
“閻羅畢竟是你的……”
她本來想說閻羅組織是衛辰舟的師父傳給他的，可是這句話還沒等說出來，就被衛辰舟打斷了。
他又恢復了這兩天常常調戲顧念雲時候的表情，雖然眉目間依然有着疲憊的痕跡，可是看起來仍然是風流俊逸：“我的，就是你的。”
被衛辰舟這麼一打岔，顧念雲本來想要拒絕的念頭一下子就被嚥了回去。
這傢伙都不在意，她幹嘛還要小心翼翼的？
反正閻羅組織放在她的手上，她也不會用來謀求私利，反而是多擔了一份責任。
衛辰舟看着顧念雲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閻羅組織現在開始已經不再接任務了。雖然一向閻羅組織接任務都會盡量甄選，不殺清白無辜之人，但是我如果要角逐這天下的話，這股武力就必須轉入暗中。我準備把閻羅組織慢慢轉變成暗衛一樣的存在，你不必擔心。”
“我覺得，其實如果閻羅和諦聽合併，倒是最好的選擇。情報組織從來都離不開武功高卓的間諜。”
顧念雲也知道這一點。諦聽這樣的組織，雖然用乞丐獲取情報十分方便，但是並不是長久之計。
只是……以現在她和衛辰舟的關係，合併的話就相當於把兩人硬生生綁在了一起。
看着顧念雲只是沉默不語，衛辰舟知道自己的進展有些快了。之前一夜沒睡，他也有些疲倦，從座位上站起來：“明天我會派些人手去諦聽的總部，到時候你詳細瞭解些閻羅的事情，我們再來談這件事情。”
顧念雲點了點頭，她也要仔細考慮考慮這件事情。
而且，就算是不與閻羅合作，她最近也要去諦聽總部了。現在諦聽已經開始把觸手伸向其他城市，她也無法再隱藏在暗雪背後了。
她起身送衛辰舟從窗子離開，心裡暗暗謀算着自己最近的行程，心中竟然隱隱有一絲興奮。
諦聽現在的情報早已經成了規模，她甚至已經根據京中各府下人的動向，織出了一張遠遠比前世更詳盡的關係網。如果再加上閻羅的武力的話，一旦將來衛元巳被逼謀反，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收到動靜！
“也該給顧玉柔找些事情做了……”
雖然根據白詩詩的情報，顧玉柔已經開始吃那含有罌粟成分的生子藥，但是這還不夠……這個女人就算懷孕了也實在是太能折騰，居然連顧家的財產都能透露給宜妃！
想到這，鋪開紙筆，拿出寫密信用的密碼書，顧念雲開始給白詩詩寫命令，準備等下就讓暗雪送過去。
之前她一直沒讓白詩詩針對顧玉柔，可是現在看來，得讓白詩詩給顧玉柔找點麻煩才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