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顧念雲若有所思地瞥墨無瑕的背影一眼,而後緩緩地搖了搖頭。
雖說這墨無瑕處處針對顧玉柔,看似絲毫沒把顧家放在眼裡,但對她的態度卻是不錯。而且,言語間隱隱透着關切,似乎……是真的怕她被顧玉柔欺負了去一般。
而這,也正是顧念雲覺得奇怪,且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一點。
雖說她們同爲世家閨秀,但彼此間卻並無來往。嚴格說來,顧念雲同任何人都沒什麼來往。一來,是她本身喜靜,不喜歡那些應酬,二來,則是因爲顧家。
顧家雖爲名門世家,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低,但到底是商賈出身,相較那些有着百年底蘊的名門望族來說,始終是低了一頭。
“我還當姐姐什麼時候跟那墨大小姐成了閨中密友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顧玉柔不屑冷笑,先前還以爲這顧念雲長了本事,勾搭上墨家小姐,現下看來,似乎是她多心了。
墨無瑕……若真能得了她的信耐,從而結識她的兄長墨白玉,那麼……
“你跟我過來!”
顧玉柔正在幻想,如何與有着妖孽之稱的墨白玉搭上線,耳邊卻忽地響起一道冷聲,回神見顧念雲正寒着張臉瞪着自己,不由笑了出來:“這就沉不住氣了麼?”
看來,先前真的是高看了她啊。
“顧念雲,即使你不找我,我也是一樣要找你的!”
我們之間的賬,該是時候好好地算一算了!船頭,顧念雲遣了玉珠,自己倚着船舷迎風而立。
衣袂翩躚,宛如九天玄女,在花燈的映襯下若隱若現,伴着江濤聲聲,動人心絃。
當顧玉柔跟過來的時候,一眼便見到這樣一幅畫面,頓了沉了眸子。
“你在這等着。”對着身旁的翠香交待了一聲,顧玉柔也獨自到了船頭,冷眼望着顧念雲,不斷在心底叫囂着,推她,推她!
“你叫我來,不會是爲了看這江景吧。”顧玉柔緊了緊拳頭,強自將心底的那股衝動壓下。
“
當然。”顧念雲揚脣,擡手理了理散落下來的碎髮,柔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衛元巳……”
聽到衛元巳的名字,顧玉柔頓時激動起來,不等顧念雲把話講完便立即脫口喊道:“巳郎是我的!”
“那又如何?”顧念雲再次揚脣,嘴角笑意更重。
本是想提醒那衛元巳並見得會對她真心,別做得太過好處沒撈着反將自己賠了進去。現在看來,似乎沒這必要了。
搶了衛元巳,似乎比讓她知曉衛元巳的真面目更讓她難受啊。
“顧念雲!你當真要如此狠心,當真要什麼都跟我搶麼?”
先是搶了她的父親,後又毀了她的容貌,現在還跟她搶巳郎……她就當真如此見不得她有半點好麼!
“我狠心?我跟你搶?”顧念雲放聲大笑,像是聽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前世今生,哪一次不是她先算計她?哪一次不是她先下手,想要置她於死地?甚至,連她的雙親都不曾放過!
“難道不是?你敢說那毒不是你下的?你敢說我的衣裳跟包袱不是你偷的?”顧玉柔質問,心底那股想要推她下水的衝動再次蔓延上來。
聞言,顧念雲愣了一下,而後立刻笑了起來:“顧玉柔,你當人人都像你一樣麼?”
那毒是她下的沒錯,可她已經給她解藥了啊。至於那衣裳包袱什麼的,還真不是她偷的,只是有人不知從何處得了個包袱,然後送去了流雲閣。若一早知道那是她的,她一定會讓人給她送回去的啊。
“怎麼?敢做不敢認麼?”
“有這個必要麼?”顧念雲再次揚脣,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看得顧玉柔牙根直癢。
“我很好奇,你跟衛元巳……嗯,顛鸞*倒鳳的時候,就不怕嚇到他麼?”
“你……你胡說什麼!”顧玉柔臉色大變,立刻出聲否定,只是不知是否定那顛鸞*倒鳳之說,還是否定那被嚇到之說。
想來應該是後者,要知道,當時天色已暗,而衛元巳的房內卻並未點燈。更重要的是,她以害
羞爲由,從頭到尾都穿着衣服,即使愛撫也讓衛元巳隔着中衣進行。
衛元巳從未有過如此體驗,自覺新奇,當然也就沒有拒絕。因此,此時的衛元巳還不知道她身體皮膚已然潰爛的事。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清楚!”顧念雲揚脣,勾出一抹淡淡地冷笑,森寒的眸子轉向顧玉柔的腰間,冷眸流轉,“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你到底還是我顧家的女兒,身爲你的嫡長姐,我有必要警告你一句,凡事別太過,別丟了我家的臉面!否則……琉姨娘便是你的下場!”
“你!”顧玉柔怒極,害死她孃親還不夠,現下還出言威脅她,簡直是欺人太甚!
“顧念雲,你終於承認了麼?是你設計我娘,是你殺了她!”顧玉柔低聲怒吼,再也無法壓制心底那股想要推她下水的衝動,不顧旁邊還有玉珠翠香在場,直接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往船舷外邊推去。
顧念雲一早料到顧玉柔會有此一着,因此纔會故意選了這船舷的位置。
這裡不但人少,江水更是深不可測,要真落了下去,十之八*九是起不來的。
而她,就是要顧玉柔自食惡果,要她掉下去之後起不來!
當然,她既然敢選這位置,自然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所以,當她看見顧玉柔擡手的時候,不但沒有半分慌亂,反而揚起了脣角,勾勒出一抹譏諷的嘲笑。
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身子卻莫名地往旁邊讓了幾分。這樣一來,她便立在了桅杆之下,只要她願意,擡手便能抱住桅杆,不讓自己掉落江中。
而顧玉柔卻沒這麼幸運。因她的動作,顧玉柔整個人的重心也立刻往旁邊偏了幾分。這個時候,顧念雲只需稍稍用力,便可立即將顧玉柔給踢下船舷。
但,就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她卻忽然改了主意。
因爲,她看到了衛元巳,以及,衛元巳身後的那一抹銀光。
鬼使神差的,顧念雲鬆了手,跟着驚呼了一聲,然後抓着顧玉柔一起,直直墜入江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