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段國強一聽,便知桑遠想向他學披風狂刀,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又肯了看兩人,心想,要是能有他們二人相助那件事就好辦了!

歲月無聲,卻留下了許多寂寞,當我們回憶往事的時候,難過、悲傷、興奮、喜悅……太多的感慨,關於成長、關於命運。當我們嘲笑過去的時候,我們在成熟也在迷失,一道悠長的風景線成了遙遠成了微笑。

陽光恍惚如夢,桑珞斜着頭微笑着看着天上那不曾變化的太陽,聽着周身喧囂的聲音,一股淡淡的氣流纏繞全身。

如果沒有實力,或許這讚歎的聲音,也帶些嘲諷吧。

明顯地感到段國強語氣和姿態的變化,還有那守城士兵笑容意義的轉變,再看看桑遠沒心沒肺地暢快笑聲,桑珞心中幾個月的陰霾漸漸淡去。

看風輕雲淡,也有了那麼點味道,看快速變臉的人羣,心中騰起微微的俯視之感。人生在世,繁華亦或是平淡,都少不了實力作爲後盾。特別是在這戰火紛飛的歲月,怎麼會有男耕女織的幸福呢?

“桑兄弟,看什麼呢?來來,陪兄弟喝酒去!”

段國強端着一個黑瓷碗,歪歪斜斜地走到桑珞身邊攬住他的肩膀情切地笑着說。

“沒看什麼,只是覺得中午了有點熱!”

桑珞回頭笑答道,舉起手中的酒碗與段國強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小九,站在那幹嘛,來喝酒啊!”

桑遠喝的有些熱了,光着肩膀與衆人狂歡,看到桑珞一個人站在那裡,咧着招牌大嘴吼一般喊道。

“是啊!桑兄弟,過來喝碗吧!不來就是瞧不起衆兄弟們!”

一個喝的已經有些醉意的軍漢,搖搖晃晃的右手端起酒碗向桑珞高高舉起,高聲喊叫的時候,幾朵酒花飛出碗外。

旁邊的人見軍漢好像喝醉了,連忙扶住,以免他摔倒,同時也隨聲附和:“桑兄弟,過來喝幾碗吧!”

“走!桑兄弟過去和衆兄弟們一起爽快吧!”

段國強見衆人都呼喊着桑珞,又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桑珞前世也是好熱鬧之人,只因穿越過來後,心性一直壓制着,看衆人都暢談開懷,猶如吃了一劑瀉藥,所有的顧慮都煙消雲散,舉起酒碗大聲喝道:“兒須成名,酒須醉!來,陪兄弟們走一個!”

“好一個兒須成名酒須醉,好兄弟幹!”

段國強黑臉微微抽搐,精神一振,暗歎兒須成名酒須醉,這不是我段某一生所追求的境界嗎,快意人生,去他媽的荒唐世界。

不禁又看了一眼仰頭喝酒的桑珞,心道,此子抱負不小啊!如能與他交好,或許能讓自己死灰一樣的生活帶來精彩。輕輕咬了一下嘴脣,目光忽然變得堅定,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

“還有肉沒,給老子拿條羊腿,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纔是真男兒!”

桑珞其實不想這樣放任肆意,但是如果不作出姿態是難以和這羣軍漢融合到一起的。能喝酒能吃肉纔是真好漢,這句話對於眼前這羣人來說是顯然是極爲受用的。

衆人聽桑珞說出這句話,不禁高聲叫好,扯下大塊羊肉,大口吞咬,似乎不狂野非男兒。

“小九,你這話我愛聽,喝!”

桑遠本是性情中人,今日又遭遇這羣豪放的軍漢,心中的狂妄一肆而盡,頻頻與衆人舉杯。

一時間,羣情高漲,狂吼大呼之聲不絕於耳,桑珞看着衆人模樣,嘴角露出淡淡笑意。而這微小的笑容,都落入了段國強的眼裡。

看到這一切,段國強臉上現出微微戚容,遂又堅定了目光,一臉堅毅地看着桑珞,向前一步趴在他耳邊輕聲說:“桑兄弟,你來一下,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段國強的變化其實都落在桑珞的眼裡,表面上他與衆人恣意狂放,實則一直用眼角餘光看着段國強。他想看看,一個將領在他的士兵都圍繞另一個人轉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表現。當段國強輕聲喚他的時候,才驚愕地轉過頭,楞了一下,點頭跟着段國強離開喧鬧的人羣。

“不知老哥喚小弟出來何事?”

桑珞一臉不明所以地問道。

“桑兄弟,你可知道兄弟我是幹什麼的?”

段國強一臉正經地看着桑珞,也不再自稱老哥,顯然已下了很大的決心。

“老哥不是我縣守衛嗎?”

桑珞感到段國強要向他說出一些不爲人道的秘密,但仍然裝作不明所以地回答。

段國強負手仰頭長嘆一聲,又轉過頭,面色肅穆地盯着桑珞,一字一頓地說:“其實,我就是那懸賞告示上所說的山賊頭領!”

桑珞心中大驚,他沒想到段國強就是山賊頭領,直直地看着段國強,慢慢地消化着他的話,並揣摩着他的意思。

段國強看着桑珞吃驚的模樣,不禁有些失望,冷冷說:“如果兄弟嫌棄我等身份,現在即可離去,只是他日再遇見的時候既是仇敵!”

桑珞見段國強臉色冷淡,心道他一定以爲自己忌諱他的身份,緩緩擡頭盯着他的眼睛正聲說:“在這亂世,何爲官何爲匪,所謀不過生存之道!老哥,你儘可放心,兄弟不會出賣你,但是假若有天兄弟知道你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後,天涯海角必誅殺之”

桑珞說出這句話反倒是給段國強吃了定心丸,熟悉歷史的他知道,明朝末年很多農民都被迫轉入綠林,大部分都沒做什麼壞事,殺貪官誅豪強,反倒保了一方百姓平安。

果然,段國強聽桑珞這麼一說,不禁動容,更加堅定一下目光,盯着桑珞半天緩緩說:“兄弟,我想把山寨交給你!”

“什麼?老哥這可使不得,小弟我何德何能啊!”

桑珞再次被段國強的話震住,本以爲他的目的是拉自己入夥,沒想到是讓他當山大王。

“桑兄弟,我保證不做任何壞事,上次所搶之人都是土豪劣紳,都是欺壓百姓的惡賊!”

說着也不顧桑珞的反對拉着他就往正在喝酒的人羣走去,大吼一聲:“從今日開始,你們還有我都跟隨桑兄弟!”

命運喜歡開玩笑,而且是不玩死人不罷休的那種。從穿越到現在,桑珞覺得自己能夠承受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了,但是段國強的舉動還是讓他陷入迷惘。

面臨類似於機遇的選擇,是從容面對還是逃開至上,到底哪一個更好些,恐怕只有選擇過的人才知道。

聽了段國強的解釋後,桑珞才明白他的意思,原來他本是商城縣一個小士兵,因爲不滿縣太爺欺壓百姓以及豪強大族的迫害,憤怒之下,就帶着一幫兄弟當了土匪。隨着實力的增強,當地官府開始對他們進行圍剿,無奈之下,段國強開始了他的無間道生涯,而且再次從軍又讓他在軍隊中結識了一幫志同道合的兄弟。

前些日子,爲了能夠重返商城縣,就讓守在山寨的兄弟搞了一次象徵性的搶劫,然後他又主動請纓保衛家鄉,於是就這麼名正言順地回到了商城縣。

結果,現在上面要升他的官職,其實他也想過就此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稱王稱霸,但是這樣以來就會給兄弟們帶來生死之禍,於是決定先走馬上任。但是這樣一來,這幫兄弟卻沒人管了。雖然他們是一幫鐵血男兒,但是真正讀過書的有頭腦的卻沒幾個,這幾日一心想遇到一個志同道合的有頭腦又能夠讓這一幫漢子服氣的男兒漢。

上午的時候,看到桑珞和桑遠在縣衙前毆打秀才,便覺得很順眼,而和桑珞比武之後,更是佩服的不得了,後來大家一起喝酒的時候,更覺出桑珞志氣不小,這才動了留下他當自己老大的念頭。

段國強這麼一解釋,桑珞算是明白個三四分了,雖然仍覺得不可思意,但好歹可以勉強接受。當然桑珞是不會相信段國強甘心情願讓自己當他老大的,雖然前世電視劇這樣演過,但是熟讀歷史的他是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存在,只當作段國強拉攏自己的一種方式,想想這件事總的說來對他沒有任何壞處,這才點頭算是勉強答應。

桑遠對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看法,自從發現桑珞的變化後,他就情不自禁地以小九爲中心了,凡事小九說的話做的事,他都可以義無反顧地跟着做。

段國強看到桑珞答應了,提起酒罈子,給自己倒了一碗,猛地灌下去,潤潤喉嚨,總算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了,哈哈大笑。

桑珞忽然看到桑遠喝興奮後,扔在地上的上衣和包裹,微微皺了下眉頭,擡頭看看日頭已經偏西,心道,該回去了。

想到這裡,擡手對着段國強說:“段老哥,今日小弟出來很晚了,需要回去交代一下,明日再來向老哥報道,呵呵”

段國強聞言笑容一僵,隨即又哈哈大笑說:“應該的,應該的,那我就在這靜候兄弟佳音啦!”

叫了一聲桑遠,桑珞兩人就急匆匆地往家裡趕。

路上,桑遠抹了一把臉,用力勒緊包袱,滿臉擔憂地說:“小九,俺怎麼覺得這件事這麼邪乎啊,暈暈地不知道段老哥是什麼意思,不過小九你要是覺得可以,俺是沒話說,怎麼幹都行。俺只信你!”

桑珞心道,小五你他媽的不要老是讓老子感動好不好,要是老子是個小姑娘估計早就被你這狗日的搞出大把大把眼淚了。

揉了揉鼻子,看着桑遠憨厚的摸樣,鼻子微微酸澀,笑着說:“小五,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望的,咱們會過上好日子的!”

“天天都有肉吃嗎?”

桑珞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嘿嘿地說道。

“嗯,天天都有肉吃!”

“那俺可以娶上媳婦不?”

“嗯,娶的上,等有錢了,給你娶上幾房媳婦好不!”

“好好……”

兩兄弟就這樣,幻想着感動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家裡。

剛到家門口,桑珞就看到容成千逝正癡癡地守候在門口。趕忙走上前去,也不顧身後的桑遠,拉住她的小手就往屋裡走,輕聲問道:“爹和娘呢?”

容成千逝看到男人這樣對待自己,面頰飄起緋紅,低頭說:“爹和娘都在屋裡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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