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菲兒沒料到,昔日的竇麗君竟然如此善良。現在她該改口稱呼竇建安爲劉建安了,在他的訴說下,她更得知先帝后來或多或少,知道了竇太后李代桃僵之計,稍加細查之下,更查出她昔年懷疑不能生育的問題出在他身上,竟暗地裡與數名宮衛私通,以此求子的舊事。
這件事觸怒了先帝的底線,他遂與晁不錯合謀,欲暗殺竇太后及其兄,但自己的親生骨肉在他們手上,他豈敢輕易妄爲,遂做了不少暗中的安排,甚至連事敗後如何保全劉建安的平安生長等都考慮到,故而銅人府纔會潛伏起來,但他的諸般舉動豈不令竇氏兄妹生疑,他們遂搶先下手,暗殺了他。
晁不錯知道先帝之死,爲竇氏兄妹所爲,發誓要爲之復仇,遂假死遁世,卻暗中從長樂宮的地道潛入竇太后寢殿,爲她偷偷種下守貞砂。果真竇太后耐不住深宮寂寞,又與昔日相好勾搭上,致使毒發,無論如何療治,也不過拖了兩日,枉殺了相好的男子,也至死都不明白她怎麼會中毒。
兩人說着過往的一切,彼此解開心底的死結,趙菲兒心中的許多疑惑都從劉建安那裡得到答案,更得知昔日衛嬤嬤暗殺趙菲兒,實則出於竇太尉的授意,與劉建安絲毫無關,至於靜安郡主與李文秀勾結,處處暗害她,劉建安得知後,亦很生氣,不停地安慰她,以後他再也不會娶入任何女子,他只愛戀她一人,會給她最好的保護。
得到劉建安飽含深情的承諾,趙菲兒終於放下心,她帶着濃濃睡意,低低呢喃着告知他,她的身子一直是乾淨的,除了他,沒有任何男子再得到過她。雖然劉建安早已原諒了她這件事,但今兒聽到她這話,畢竟喜出望外,不由帶着一臉幸福,甜蜜地翻身親吻她,他的大掌覆蓋上她的嬌軀,輕柔撫摸,卻挫敗地發現她已經沉沉入夢,他不滿低哼一聲,最終無奈抱着她亦沉沉入眠。
這一覺,是這段時間裡趙菲兒睡
得最香的,待她醒來,發現不知何時,劉建安已經甦醒。他側躺着身子,一手撐着腦袋,長髮慵懶披散,濃眉斜飛,星眸如醉,眸底旋轉着熾熱的渴望,尤其是他脣角噙那一抹輕笑,飛揚起無盡的欣喜和期待,引得她的心砰砰跳蕩,臉上霎時紅霞密佈,羞澀閉上雙眸,感受到他的滾燙呼吸越來越近,他的脣是那麼火熱滾燙,霎時引燃她的激情,他的大手在她的身軀上緩慢遊移,所過之處,引起她一陣陣的嬌柔輕顫,她竟是如此地渴求他,恍如他們彼此等了千年之久。
輕簾遮,無風而自動。柔情深,幽香暗動魂。滾燙的呼吸,極致的愛撫,肆無忌憚的shenyin在地宮中迴盪,捲起一片片五彩旖旎的暈光,將那對彼此抵死糾纏的情人包圍,他們互相瘋狂地需索,累了倦了,交頸而眠,醒來又對一切都不管不顧,不管過去了多久,無論怎麼也彼此愛不夠。
趙菲兒不知兩人纏綿了多久時日,再一度醒來她慵懶得連小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渾身的痠軟疼痛使她連腹中急不可耐的咕咕大叫都不得不忽視。劉建安於牀第之上的威猛她早已有所感受,但這一次他簡直做到讓她心生畏懼。
他們不能再這樣糾纏下去,她蹙眉忍着身子的不適,吃力地悄然挪開他壓在她嬌軀上的大腿和手臂。她的動作使他在夢中依然發出強烈的不滿,霸道地探臂將她腰間一摟,她的身子重又與他緊緊相貼。
他嘀咕一句“菲兒別離開我”,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嚇得趙菲兒一動也不敢動,直到他齁聲又起。
趙菲兒在他懷中安靜片刻,但腹中的飢餓使她難以再度入眠,她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脫離他的懷抱,起身穿上衣裙。
因爲昔日竇皇后在地宮中產子,故而此地諸物皆備,尚且剩有不少糧食,水源亦有。她去引火取水燒開,尋來她需要的藥材熬成藥液,好好兒清洗一番身子,感覺渾身的痠痛消失不
少,遂再熬了一小鼎藥粥,端回寢殿中,見那個傢伙還在沉睡,不由好笑地搖搖頭,打算過去叫醒他一起用膳。
她走到離牀不遠處,看到滿地散亂地扔着他的衣物,她彎腰逐一爲他拾起,離牀越來越近,看到那道先帝的遺旨,她好奇地拾起,小心翼翼地展開,見聖旨上面覆蓋一張絲帛,龍飛鳳舞寫着寥寥數句話:“建安吾兒:前面兩道聖旨,想必晁愛卿已經交付與你,你也按照朕的遺願,將事情完成得很好。你能取到朕這道聖旨,證明你已經長大了,而且比你的兩位兄長都強,已經鬥敗了他們,足堪託付!朕雖欣慰,但亦傷神,你該不會做到將他們都滅殺了,纔來見朕吧?雖然朕已經決定將皇位江山都交付於你,但更希望你能饒恕他們的性命,兄弟和睦相處,骨肉相親。你若已將他們都殺了,朕會感到非常痛心。”
下面的聖旨,該是傳位詔書了,趙菲兒已經沒必要繼續看下去,只覺腦中嗡嗡作響,雙腿一軟,頭暈目眩地跌倒在地。
劉建安真的會違背先帝的遺願,滅了劉顯嗎?以趙菲兒對他的瞭解,答案無需思索也是否定的,這個傢伙在大是大非上,立場非常堅定,從沒有犯糊塗的時候。他能做的,至多不過將劉顯抓住,然後將他囚禁一生。
趙菲兒只覺無比氣苦,他爲了得到她,再一次信誓旦旦地欺騙了她。她的腦海中,浮起劉晉臨死的模樣,觸目驚心的鮮血,不停從他口中涌出,他是那般的深愛她,至死都想保護她,他的音容笑貌,往事點點滴滴,如此鮮明地烙印在她的靈魂中,雖然她與劉建安已誤會冰釋重歸於好,將身子交付於他,但那是有條件的,他必須幫劉晉復仇,殺了劉顯。
她只覺萬念俱灰,倏然起身尋來一張絲帛,咬破手指滿腔悲憤地寫道:“男兒重義氣,一諾重千金。不欺弱女情,何愁萬民心?”
寫畢,她掉頭決然立開地宮寢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