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在京城待了有些日子了,遲遲不走的原因就是太子的事情沒有定論。
而且接近年關,京城已經是落雪了,不僅是周皇后管理後宮繁忙,連是元治前朝的事務都忙得無比,他實在是沒時間管這件事兒。
還有便是,根據元治的猜測,假設他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
那麼“其人”一定是知道太子進京找元治是要做什麼、提了什麼要求,否則他怎麼能想得到利用元治對太子與蘇南提出的要求不滿,來冤枉人?
根據這個猜測,夜離想到了除了元治之外,最有嫌疑的人,回想那陣子,這個人在太子進京的時候,卻是在北方平暴民,完全有不在場證據。可若是悄然回來,他們卻不自知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她對元治的疑慮已經打消了,他們也已經猜到了幕後指使會是誰。
可是完全沒有確鑿的證據,太子被殺害的現場也早被幾場大雨沖刷的沒有痕跡,這些事情完全是無從查證。
太子那邊不論是活體還是死屍,至今沒有找到。
就算當時還活着,可是幾個月都過去了,不見他有找任何人求助,也沒聽見一點的風聲,更沒找元治或是蘇南女皇,身上沒有半點東西的話,也早就死了。
但是元治因爲對夜離的承若,派的人出去一直在找,從來不叫人懈怠,有空的時候也拿手上僅有的線索苦思。
當時女皇派三王子去邊關找人,發現有洪水衝山的事情一直沒跟女皇說,只說人被衝進江河湖海里了。
女皇悲痛至此不再問,所以元治與夜離也不知道這個線索,如果早就知道定會叫人沿線去找,這般纔會找出更多的線索,也不會費這麼多的時間。
元治也疑惑問過既然三王子這麼陰險,他爲什麼要冤枉自己?身份懸殊,國資差別極大,即便冤枉了誰奈他何?直接像女皇說的,被山匪殺害不就好了。
可是夜離說了,想必他想的是太子身子不算好,武功不算高,所以身邊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說元治派人做的,女皇那邊便是過不了關。
三王子心中清楚女皇只會嘴上說說,絕對不敢找元治麻煩,這口氣也只能憋在心中,絕隊是想不到夜離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當然元治與夜離不知道的是,三王子也萬萬沒想到會失手殺了人引發戰爭,夜離纔有機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纔有機會當面跟元治對峙這件事兒。
不過拿到了女皇的保障,他之後能不能問罪,還不知道。
所以元治不僅沒時間查這件事,連是要查也沒有多餘的證據讓他查,不過他心中對這件事也很是着急。這不僅是關乎夜離也關乎他作爲帝王的尊嚴,萬萬沒想到三王子有這麼膽扯上他們。
他着急夜離也着急,可是面上卻是說着沒關係,她強壓自己的消極之心,腦中卻一直循環着那個想法。看着夜裡的隆冬大雪,夜離心裡知道,或許自己要在京城過年了。
蘇南不下雪,也一點都不冷,這是她第一次看雪,更是她第一次覺得原來天可以這麼冷,不多穿一點根本不行。
她坐在廊下,夜雪紛紛,她哈着氣在自己的手心,隨後搓了搓,冷不丁又是想起了太子。
也想起了年少策馬,有三道身影,只是不知三王子何時變的不想自己。或是在不知不覺中也或是他們不曾在意之時,他的身影逐漸消瘦也消失在他們之中。
用得着京城第一場雪的夜晚,她想了許多。例如太子的真相揭不開,那她會不會用一生去追查這件事兒?會不會再回去蘇南接受三王子統治的國家?如果不回去又要去哪?
她跟太子是自小培育的感情,此生也就接受了這麼一個男人,如果他死了,以後自己還會嫁給別人嗎?還會愛上別人嗎?
或許不是,她也不知道怎麼愛人,只是對他生了依賴,好似沒了他別人就不行,她只是依賴太子。可是心下已經有了猜測,太子可能真的沒了,想到這不知爲什麼她便是很難過。
她在長廊之上坐了一夜,披着大紅的襖,像是夜晚之中悄然盛開的紅梅,嬌媚可人,可惜身旁少了一位郎君,頗爲可惜。
爲了尋求這件事的真相,她留在這裡,可是留在這心愛之人死亡的異鄉之上,看到每一寸黃土她都會想起太子故土時的承若,只要大腦一刻冷靜,她就會想起太子,這中滋味兒很不好受。
是爲排解這漫長而無趣的旅途,她總是閒不下來的,每日必得去任何地方,不用多久,京城就給她逛了個遍。
因爲上回的惱怒,她與大歡兒吵了一架,而後又是本着愧疚和好,此後便是覺得由趙一陽陪着或是不大好,因而與齊將軍提過這件事。
後者同他聊了聊,確實致使他覺得齊將軍確實辛苦,自己不該這般不懂事還回絕了去。因此私下問了大歡兒的意思,哪知她賭氣隨他,趙一陽竟是跟着犯傻只當是同意了。
中間這麼多事,夜離不知更是以爲大歡兒大人大量,她既然都計較,自己也就不這麼多要求了。誰也不知她心裡生悶氣,都撒在趙一陽身上,近來總是無緣無故的耍脾氣,使得她頭疼不行。
兩位主人公哪裡知道,他們每日出雙入對,宮中的謠言早就是滿天飛了,人人都在傳他們遲早會成親,說是隻怕大歡兒與趙一陽的婚約已經廢了。
大歡兒作爲敏嬪身邊的一等大宮女,衆人肯定不敢明目張膽的說,但是作爲謠言的起始端,碎碎語話肯定是有的。
鍾粹宮的宮人不會說,別人也會說,又是說的小小聲的,她也不能去怒斥別宮的宮女,只好是當作沒聽見。
轉頭就悄悄抹眼淚,心中委屈只能發給趙一陽身上,也想着別人說什麼是趙一陽不要她,就更想當別人的面跟他發火,表示是她不要他的。
上回說是陪同夜離的時候,她還好好的,這下發火他就真不知道爲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