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儀與公主討論了團圓兒,又說了白言與保烈得趣事再講了講敏嬪的胎兒纔算作數。在這過程中大公主不敢再“辛苦”季先生,每粒橘子都是經由自己之手纔可以,生怕他又給自己下絆子。
蘇幼儀本想留她下來用膳,但公主婉拒了,說是要回去給公爹婆母伺候着,蘇幼儀嘴上嗔怪,“真是好面子了,要哀家的公主回去給他們伺候着。”不過心裡也明白,大公主不過是半日沒見駙馬急着趕回去見罷了。
大公主無法裝作正色道,“母后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雖是中唯的公主,那也是侯府的孫兒媳,怎麼能擺公主架勢。”
“呦呦呦動呦。”蘇幼儀連叫了幾聲, 也跟着裝作嚴肅,“這 才嫁去多久就替白言說話了?也沒把母后放在心上了1”
“母后.....”公主好似愣了住-臉的呆愣。
母女倆沉默了好一會兒, 神色還漸漸嚴肅。幾個宮人都被嚇了一跳還以爲太后是真的生氣了,誰也不敢說-句話怕成了導火素。
然而不過一一會兒,蘇幼儀的臉皮扯了扯,隨後兩人便同時突得“噗呲”聲笑了起來,她也就是嘴上愛調侃調侃,母女二人都心知肚明,除此之外只有季玉深心中稍顯明白些。
她親自送大公主母子三上的馬車,等馬車駛去,馬兒在地上踏起一陣朦朧的灰塵她的心裡突然有些悵然。
她眺望着遠山邊兒的風景,薄霧濃雲間纏着煙霧,陣陣繚繞再見飛鳥騰起,不知青石板上有沒有人走過四季妨過人家。
蘇幼儀就這樣久久徘徊在御園的門外,好似真的透過這幅“山水圖”看到了揹着包袱的旅人。
直到霞兒對蘇幼儀說道:“娘娘,咱回去吧,外頭風大。”
她一字不發,只呆呆得看着,時而攏了攏身上的外披。霞兒見狀便不再多言,她知道蘇幼儀現下這般嚮往便是說不動回去的。
季玉深順着她的眼光,望向遠方便是莞爾。從前雖是不富足的,但見自家炊煙裊裊便知家中有人等候,他不知道自己與蘇幼儀是否想到一塊兒去了。
他伏在蘇幼儀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臉頰:“想出去逛嗎?”
只見她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卻問:“我是不是太放肆了些?”
“是太放肆了些。”
聽罷,蘇幼儀白了他一眼。
他見蘇幼儀的外披又要鬆了,便上手給她繫了起來邊綻放着溫煦的笑容,“換身平常的裝扮,我帶你去。”
“去哪?”蘇幼儀巴眨着大眼,在季玉深的眼裡覺得比方纔的圓兒還讓人喜歡。
這一下忍不住了他上手就望她的臉上擰一把:“你想去哪便去哪。”
片刻之後,一身素色衣裳的蘇幼儀與青色衣衫的季玉深出現在京城的一家酒樓裡。人倒不算多少隻是在這種時辰下,聚在酒樓聽聽說書也是一番享受。
他們兩個就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季玉深手上是一把瓜子兒,蘇幼儀面前的碟子上卻是一堆瓜子兒仁。她正津津有味的聽着說書先生講着的故事,偶爾同其他看客一塊兒拍響手掌,臉上洋溢着年少青澀的笑容。
說書先生方纔講的是神鬼故事,蘇幼儀一向不信這些,但先生說得那是一個精彩,和她平常聽的都不太一樣。
她想是不止她一個人這麼想的,因爲說罷後一小丫頭捧着木盤轉了一圈許多人都是紛紛高高興興的給了賞錢,亦是大大方方沒有一點爲難,想來同她一樣覺得這錢花得值。蘇幼儀聽得高興,見小丫頭走到自己的正下方來,她瞅準了眼丟了幾兩碎銀下去。
小丫頭一驚,以爲是哪家的闊氣公子便想擡頭答謝一番,卻見包廂的窗口邊坐着一位美似天仙的女子,正盯着她笑盈盈的笑呢,竟是沒見過的不知哪家小姐。
饒是真說得極好,也很少見有姑娘家出手闊綽的,其他男子一看紛紛又給的多了些。
她高呼一聲:“多謝這位小姐,請問小姐要聽什麼的故事?”
蘇幼儀一聽就愣住了,她可沒想要另點故事來聽,想了想見下方賓客衆多也就隨口道:“不知先生知道些皇家宮廷的事否?知道便講講吧。”
小丫頭聽了想了想向說書先生走去,是說些什麼她聽不見,但見那丫頭拿起她的賞錢又指了指他們的方向,想來應該是在商量。
不一會兒,就見說書先生笑着捋了捋鬍子,並擡頭看向蘇幼儀拱了拱手。
季玉深自然是看見了便問說:“爲什麼會想聽宮裡的事,宮中的事你還有不知道的嗎?”
“平民百姓哪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只不過是拼湊蒐羅來的,聽到不一樣的故事自然也別有一番趣味兒。”蘇幼儀朝他眨了眨眼,讓他失神了好一會兒。
那老兒挑了挑幾乎要垂到眼下的長白眉,飲了口清茶咂咂嘴巴,清清嗓子又握住文人雅士的摺扇搖晃了兩下,待酒樓裡的飯客嘴上歇夠了目光皆是投了過來時,才吐了一口氣悠悠然道:“話說先帝駕崩後,新帝登基,朝中混亂一片,是太后娘娘女兒家不輸男兒,輔佐帝王,治理朝政。待皇上治理朝政熟悉後,太后竟放權下去,可見太后娘娘心懷天下,溫良敦厚……”
當事人就再上方,聽着羞澀極了。
“……皇上帶着那周皇后等一行人前往御園避暑,在此期間李嬪欺負敏嬪是準格爾來的郡主硬是強佔了敏嬪的偏房,隨後更是故意拿練習射箭爲由,差點射中皇后。皇上仁慈只是不許她再射箭,可之後她竟以色收買太后身旁的人以此得罪了太后。皇后良善爲其求情,最後只是將李嬪遣送回宮,可她亦是不安分用一手帕污衊敏嬪與學堂先生有染,哪裡知道原來那手帕不是先生的而是學堂裡的小公子的,周皇后氣惱掌摑李氏,卻是太后不忍但見敏嬪受之委屈多少,便將李嬪打入冷宮……”
好嘛,皇上的鍋甩在她頭上呢。這些話半真半假但蘇幼儀還是及其好奇說書先生都是哪蒐羅來的。要不是這只是平民酒樓,被其他皇宮貴族聽了不治他的罪纔怪,不過在這她只當個樂子聽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