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雲家村果然如龍潭虎穴,怪不得秦姑婆和何必壯都如臨大敵。
只怪我沒有半點防備之心,以爲不過就是一個村子,現在這社會最詭異的也不過是泰龍村了,沒有想到,這雲家村更加厲害。
“如果不發動,也只不過是樹而已。”那小夥子沒有否認,只是依舊輕笑的在前面帶路。
這下子我們都沉默了,連夏荷臉色都變得沉重。
雲家的祠堂就在村子正中間,四面都是槐蔭鬼柳,想必呆會如果我們一旦不對,別說出村了,連這祠堂都出不了。
“請!”小夥子素養極好,一路沉默刁難,依舊笑得如淋春風。
一進祠堂,只見裡面一個很大的廣場,擺了近百張桌子,坐滿了人,只留最前面一張桌子空着,上面茶水瓜果擺放得整整齊齊。
儘管坐滿了人,那些人卻整齊的坐着,面對着桌子上的瓜果茶點,如同視而不見,連小孩子都好像沒看到,只是靜靜的坐着。
所有人都穿着雪白的唐裝,如同一個盛大的集會。
小夥子引着我們朝最前面那張桌子走去,我們這一行在人家全是雪白唐裝的祠堂裡走去,顯得另類無比。
我細細的打量了這些人,沒有一個臉帶油膩的,看樣子云易生那一脈的人似乎沒來。
“坐!”小夥子引我們坐下,就進了祠堂裡面。
“呆會只怕有大情況,一旦不對,你不用管我們,召白水直接帶你離開。”秦姑婆倒也不管這麼多,伸手拿起茶壺到了杯水,又抓了把瓜子在手心,慢慢的嗑着。
巨大的廣場,幾百號人靜坐着,只有秦姑婆那咔咔咔嗑着瓜子的聲音,連好戰的平頭哥都老實的縮在何必壯凳子下面,四眼鬼雞更是如同殭屍般筆直的站立不動。
我跟夏荷對視了一眼,這沉悶的氣氛讓人十分難受,我們同時伸手抓了把瓜子,也嗑了起來。
雲家人素養都不錯,就算我們嗑得震天響,那些正襟危坐的雲家人,卻依舊眼觀鼻,鼻觀心,連小孩子都能守住。
“來晚了,請秦姑婆見諒。”就在我們嗑得歡快時,一個同樣一身唐裝,卻鶴髮童顏的老者走了出來,朝我哈哈大笑道:“你就是雲舍吧?常聽長道提起你。”
就這樣一句話,他立馬錶明瞭兩個問題,一是雲長道時常跟他會面,極有可能雲長道這些年就在雲家村;二是,雲長道對我極爲重視,或者關愛,反正會在這位跟他關係不錯的老者面前提到我。
“雲族長。”秦姑婆點了點頭,將手裡半把瓜子扔回去,喝了口水道:“今天這麼大陣仗,是準備嚇嚇我徒弟嗎?”
“雲舍雖然沒上雲家族譜,可好歹也是遊華珍的外孫女,遊婉的女兒,我秦德芝的徒弟,這陣仗嚇她,還是有點不夠啊。”秦姑婆護短我是見識過的,可一溜算下來,我卻感覺有點奇怪。
當提到我外婆和我娘時,雲族長臉上依舊帶笑,可眉毛卻輕微的跳了跳。
“哪裡。”雲族長笑了笑,依舊十分大度地道:“今天請雲舍來,一是易生一脈受夢蛇吞人所害,全身長滿了黏液,現在一脈一百多人連下牀都不行,手腳都因爲黏液邁不開了。”
我想着雲易生的模樣,卻沒想才一天,那黏液已然這麼厲害,但秦姑婆在,我也只有裝乖巧徒弟的份。
“這第二嗎。”說到第二時,雲族長突然加重了語氣,精光閃爍的雙眼瞪着我小腹道:“易生既然許了翼蛇骨,雲家也是言而有信的。但云舍好歹也姓雲,沒入族譜那是當年事情未定,現在既然她已然有孕,必然得入雲家族譜。”
我聽着這話似乎好像是讓我認祖歸宗的意思,可轉念一想立馬不對。
雲家有靈蛇守護,只要一盞命燈,就能讓那靈蛇活活將人吞吃掉。
我已經享受過一次了,這族長讓我認祖歸宗,只怕看重的並不是我,而是我腹中的蛇胎。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雲長道的意思?”秦姑婆自然知道其中的關鍵,冷笑一聲:“這事問過遊婉了嗎?問過遊華珍了嗎?”
“這是長道的意思,也是我們雲家村的意思。而且遊婉同意了,遊華珍只是外婆,生死未定,想她知道也會同意,更何況她當年已經將雲舍獻祭出去了。”雲族長不愧是大家族的族長,輕描淡寫就上了眼藥。
話說到這份上,爹孃都同意,一個做師父的也不好太過阻攔,秦姑婆瞄了我一眼,伸手又抓了把瓜子跟夏荷一塊嗑着。
“那問過我嗎?”我看着雲族長,輕笑道:“這事好像我的意見很重要。”
“翼蛇骨只能給雲家人。”雲族長對我似乎沒什麼好脾氣,想來雲易生給他也上過眼藥了,朝我冷言冷語地道:“你想救遊得,要不就等你生下蛇胎,到時依舊要用到翼蛇骨。要不現在用翼蛇骨,等你生下蛇胎,遊得還多了幾分生機。”
“爲什麼一定要用到翼蛇骨?”我聽到他這話,發現他篤定的東西似乎不大一樣。
“因爲你們姐弟,就是長道借翼蛇骨的骨髓生下來的,要不然你以爲一個人,和人蛇共種生下來的,還能是你們這樣的人蛇共種嗎?”雲族長聲音發冷,語氣中帶着冷冷的不屑。
這廣場有着雲家所有人,足有幾百人之多,他一個大家族的族長,明明白白的表明對我這人蛇共種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