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慌亂的下車,欣喜的向着凝翠走去,凝翠只是低着頭走路,身邊,有侍女扶着,一邊走路,還一邊吩咐着什麼,看樣子,儼然已經成了拓跋府的夫人。
染墨走向凝翠,不說話,只是站在凝翠的不遠處,直到凝翠走進了,看到染墨的時候,她眼前一驚,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怔怔的看着染墨。
“你是?”凝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小姐,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會突然的出現在這裡。
凝翠的眼睛都是腫着的,她努力的瞪大自己的雙眼,安靜的看着染墨,等着染墨的回答。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染墨的眼中也有淚光泛出,這麼長時間,自己一直讓人找她,去沒想到,她一直離自己這麼近。
“你是……”凝翠的心底已經是一片狂喜,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天大的好事,她想說話,可是開口之後,卻說不出任何一句。
“我是鬼呀,你連自己家小姐都不認識,真該把你嫁給小德子,天天在宮裡守着我,看你還敢把我忘了。”染墨佯裝生氣,不悅的說道。
凝翠的淚水已經落了下來,只有自己家小姐,纔會這樣和自己說話,只有自己家小姐,纔會要把她嫁給小德子。
她一直在私下說,她和蕭一秋是一對,凝翠和小德子是一對。
“小姐小姐。”凝翠看着染墨,突然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她哭着撲到染墨的懷裡。
她一直以爲她的小姐已經沒了,可是現在,小姐就在自己的面前,她晦暗的日子終於再一次找到了陽光。
她抱住染墨,有千言萬語要說,比如說,因爲染墨,她答應嫁給拓跋弘毅,因爲染墨,拓跋府門口才多出了一串白色的燒紙錢,因爲染墨,她的眼睛,每天都是腫着的,因爲只要想起她,想起她年紀輕輕就枉死,她的心就會被憂傷覆蓋。
可是染墨來不及和凝翠敘舊,她盯着凝翠,很認真的問:“皇上,現在在哪裡?”
凝翠看着染墨,很是認真的說,現在應該
在離府。
染墨瞪着眼睛看着凝翠,很是詫異的問:“你知道他在哪裡?”
“知道,是拓跋將軍和離笑原聯手,把皇上劫了的。”凝翠很認真的說話,她不明白,染墨爲什麼會這樣的詫異。
“爲什麼?”染墨好奇的看着凝翠,離笑原的背叛,早就在染墨的預料之中,可是拓拔將軍,那是黑衣衛隊的將軍,是蕭一秋最器重的將軍,他怎麼會和離笑原沆瀣一氣。
凝翠看着染墨,認真的說:“給青側妃,給你報仇啊。不過現在,就只是給青側妃報仇了。”
凝翠,你……,染墨看着凝翠一臉坦然的樣子,詫異到不能說話,她從來都不會想到,凝翠有一天會站到自己的對立面上,會想要了蕭一秋的性命。
“小姐,青側妃是因爲蕭一秋才死的,你因爲他,九死一生,雖然活着,心底也是傷痕累累了吧,這樣的皇上,拓跋弘毅爲什麼要效忠?”凝翠很是奇怪的看着染墨,她不知道爲什麼,本該恨蕭一秋入骨的小姐,此刻卻一直在幫着蕭一秋說話。
“是你慫恿拓跋弘毅做的這件事情?你知道這是滅九族的罪麼?”染墨着急的看着凝翠,她不明白,她的凝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偏執。
“小姐,拓跋弘毅九族之內就一個青兒,我九族之內沒人了,就是算您一個,也就三個人。”凝翠認真的回答這染墨,還輕聲的說小姐,這一次,我就可以給你報仇了。
“凝翠,不要胡鬧。”染墨輕聲的囑咐,凝翠看着染墨,笑着說了一句:“小姐,我知道分寸,弒君的事,我不做,我就在他臉上也黥個字,我也讓他嚐嚐被嗤笑的滋味。”凝翠的話是在染墨的耳邊說的,她剛說完,染墨的淚水就落了下來。
她的凝翠,這就是她的凝翠,什麼事情想起來,都像個孩子一樣,但是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候,大人一樣站起來保護自己的,卻只有凝翠。
現在她心中的不甘,也不過是因爲她受過的苦,凝翠的仇怨都不是爲了自己。
染墨緊緊握
住凝翠的手,在凝翠的耳邊輕聲的言語幾句,凝翠的臉色卻瞬間變了,她高聲的說了一句:“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你在車上,我纔不……”
“小姐,皇上不會知道是拓跋弘毅的,拓跋弘毅也沒有加害皇上的心,就是想揍一頓出氣,我就是想黥字,只是你爹,我就不知道做什麼了,當時他們說了,把該做的事情做了,就放蕭一秋回去,而且,誰都不許泄露。”凝翠將話說的風輕雲淡,染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皇上抓起來揍一頓再放了,這是件很小的事麼?
染墨不得不佩服凝翠的單純,她不由得問道:“這是誰的主意?”
“你爹。不過這幾日拓跋將軍憋的確實厲害,我才答應了。”凝翠笑意盈盈的說話,好像她這樣做,是大功一件。
“我爹爲什麼找到你,沒有找拓跋將軍?”染墨不解的看着凝翠,她越來越搞不明白,這個小丫頭現在是在做什麼。
“對呀,拓跋將軍現在還不知道呢,待會我把蕭一秋帶回拓跋府,讓他揍一頓,等以後我再告訴他。”凝翠一邊看着染墨,一邊向着自己馬車的方向走去。
拓跋弘毅對她百依百順,這點事,應該也會同意的,再說,拓跋弘毅的妹妹死的那樣的委屈,他真的揍皇上一頓,皇上應該也沒啥意見。
“凝翠,帶我去見拓跋將軍。”染墨鬧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拓跋弘毅沒有參與其中,剛纔的緊張瞬間落了地,原來離府和拓跋府所謂的勾結,也不過是凝翠的一廂情願,只是這拓跋府,差點成了離笑原的替罪羔羊。
染墨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父親,果真是一隻老狐狸。
拓跋弘毅一臉的頹廢,在見到染墨的時候也很詫異,從妹妹青兒去世之後,他就一隻這樣頹敗的呆在家裡,連朝堂都不去了,好在這段時間邊境安寧,蕭一秋也體諒他的心思,允許他不上朝,可是不上朝的拓拔將軍,儼然沒了多日前的英武,他軟軟地坐在妹妹的牌位前喝酒,眼中全是迷濛的淚意,只是靠近,就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