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沒想到,楚黎還站在那裡,只是剛纔臉上流動的興奮和喜悅已經不見,他的面色,好像被凍住了一般,看到染墨的時候,也只是很冷清的說了一句:“你早點休息,我還有事要忙。”
不等染墨說話,楚黎轉身就走,剛纔的他心底全是欣喜,但是自己試探的話一出,染墨的猶豫染墨的排斥和拒絕,讓他的心底生出陣陣的絕望。
第一次,這個周身霸氣的君王心底全是不安定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他怕自己將心都掏出,都走不進染墨的心底。
他莫名的嫉妒楚玉和蕭一秋,他們,只是簡單的請求,或者連話都不說,就已經能讓染墨爲他們出生入死。
這也許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可是染墨對自己無心,自己對染墨卻有意。
很多美豔女子的心思,他都看得明白,卻不屑一顧,甚至可以輕易的將她們的感情玩弄於股掌之上。可是染墨的心?他覺得像極了小時候自己追逐的蝴蝶,不管自己怎麼追,蝴蝶總是追不到,等自己累了,蝴蝶也就飛了。
儘管蝴蝶美妙,卻從來都沒有屬於過自己,這纔是最大的悲哀,也是楚黎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因爲心底,他那樣的喜歡染墨,他對染墨勢在必得呀。
即使現在他心底不確定,他想的都是要想盡辦法,要讓染墨的心,一點點向自己靠攏。
她不願意和自己有魚水之歡,那自己就等着,總有一天,他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他莫名的相信自己,他更相信,染墨這麼多年的等待,就是爲了自己。
不是他自戀,是堅信,他相信,染墨是上蒼給自己的禮物。
上蒼對他一直很吝嗇,沒有給他完整的母愛,沒有給他幸福的童年,剛懂事他就得爲朝政忙碌,現在,上蒼將染墨給了他,他才知道,上蒼一直的吝嗇,是因爲他要給自己一個無上的寶物,那就是染墨。
一個和自己有着血緣之親,又能吸引自己的奇異女子。
染墨見楚黎離去,心底的惶恐終於塵埃落定,她安靜的走回寢殿,卻久久難以入眠。
以後的路,還那樣的長,自己該怎樣走,萬一有一步的行差踏錯,自己都會萬劫不復。
染墨不敢想下去,在這個蒼茫的宮殿裡,再也沒有了保護自
己的蕭一秋,沒了凝翠,從此以後,她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除了君王的寵愛,自己沒有任何可以依傍的東西。
染墨輕聲的嘆了口氣,許久都不再說話,在幽暗的風藻宮,突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這嘆息,好像是染墨聲音的重奏。
染墨猛的坐直了身子,風藻宮,是皇后的居所,在這樣的暗夜有個男子的聲音在這裡發出。
“誰?”染墨輕聲的喊道,說話的時候,她的心劇烈的顫抖,不安,惶恐,此時隨意的一個聲音都能讓她癱軟在地。
染墨安靜的聽着周圍的動靜,卻只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是我。”
染墨的心,瞬間歸於安寧,絲帛一樣的聲音,響在暗夜之中,自己只是聽着,都覺得心是踏實的,萬千的惶恐,因爲他這兩個字都變得踏實。
“楚玉,你怎麼來了。”染墨心底一陣驚喜,自從那日,他跪在自己面前爲太后求情,她一直想知道楚玉的境況,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到。
因爲太后的事情,染墨不敢在衆人面前表示對楚玉的關切,她怕自己對楚玉一丁點的關切,都會引起楚黎對楚玉的顧忌,現在的楚玉,雖然貴爲親王,卻還不如在大明做質子更坦蕩逍遙。
染墨不敢爲楚玉惹禍,即使心擔憂,也從來都不說話,但是現在楚玉來找自己了,在這個無人的夜裡,染墨的着急和擔憂,猛的就竄了出來,好像陽光一樣充斥着整個黑夜。
“太后怎樣了,太后的麝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有什麼打算?”
“……”
不等楚玉開口,染墨一口氣說了很多話,所有的擔憂,所有的焦急,都在這語無倫次的話語中了。
楚玉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染墨,在暗夜中,他看到的也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是看着這個影子,自己心都覺得踏實。
“染墨,我很好,我很好,你放心。”楚玉伸手,摸到了染墨的胳膊,摸索着摸到染墨的手,染墨緊緊地攥住楚玉的手,她能感覺到楚玉手心裡**的汗意。
“染墨,跟我走。”楚玉並沒有回答染墨的話,只是着急的說話。
染墨愣在那裡,她想過一千句一萬句話,楚玉見到自己的時候要說的,卻沒想到,楚玉見到自己的時候,說的是
這一萬句外的另外一句。
他竟然要帶自己走。
染墨愣在了那裡,許久都沒有說話,她靜靜的站在那裡,能感覺到楚玉呼吸中的顫意。
楚玉不說話,只是握住染墨的手,手心的溼意更重。
他緊張的時候,手都會出汗,這一點,染墨比誰都清楚。
她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輕聲的說:“不行。”
如果能走的話,怕是千次萬次,自己都離開了,可是自己不能。自己的身後有蕭一秋,有拓跋弘毅,有凝翠,有離程遠,甚至還有大明的千萬子民。
她如果自私一次,逃離了,那楚黎的怒火,不知道要遷怒多少人,到時候,鮮血和生命怕會成爲自己餘生永恆的夢魘。
所以,她不能走。
“染墨,現在離開,他不會知道,你是在風藻宮丟失的,所有人都會找你,包括蕭一秋,都可以興師問罪,我保證,萬無一失。”
楚玉着急的即使,現在的情況,是自己早就想好的,他謀劃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染墨安靜的做在黑暗中,不說話,連楚玉的手都鬆開了。
楚玉確實誘惑了自己,如果蕭一秋等人在自己離開之後會安然無恙的話,她真的想任性一次。
可是,真的麼?楚黎喜怒無常,他不會……
再說,自己逃離,如果被楚黎知道,又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
染墨安靜的站着,楚玉幾次伸手,都沒能摸到染墨的身體,他終於無奈的說了一聲:“染墨,什麼時候我將你置於險地過?”
這風藻宮,是原先儲鳳宮改造的,儲鳳宮改造之前是我母后的寢宮,所以,我才知道這裡有暗道,除了我和母后,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你無緣無故的消失,蕭一秋不會善罷甘休,大明百姓也不會善罷甘休,就是基於民憤,楚黎也只能讓蕭一秋離開。
楚玉成功誘惑了染墨,如果一切都好的話,自己真的不想在這個金碧輝煌的籠子裡了此殘生。
染墨伸手,握住了楚玉的手,但是那手,卻猛的甩開了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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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藻宮中,一盞如豆的燈光緩緩亮起,整個風藻宮,終於不再如黑暗中一般陰森恐怖,染墨向着燈的方向看去,楚黎正舉着燈站在那裡,嘴角都是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