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爲這兩個字,染墨不再說話,只是等着楚黎開口,等着楚黎將話說完。
“這毒,是蕭一秋下的,只有他有解藥。”楚黎見染墨的臉色有了變化,趕緊的說道。
“蕭一秋最在乎的,只有你,所以,你能換來解藥。”楚黎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但凡自己有一點辦法,就不會這樣求一個女人。
尤其,這個女人還是楚玉在乎的女人,即使救了楚玉,他都不知道該怎樣的面對他。
“染墨,他中毒是因爲你,現在,已經雙目失明,接下來,只有幾天的時間了,所以求你救救他,看在你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楚黎的話很動情,說完之後他就轉過身去,不敢看染墨。
他怕染墨答應,因爲蕭一秋已經派人暗殺過染墨,染墨真的到了蕭一秋那裡,生死難測,可是染墨不去,楚玉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不捨得染墨,但是楚玉是自己的弟弟,他更不捨得,如果兩者之間註定要捨棄一個的話,那染墨就是唯一的選擇。
染墨已經驚呆在那裡,很多她早就應該知道的事情,現在才露出真相,原來,一切竟然都是這個樣子。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只是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
知道了一切的染墨,竟然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她突然身子一晃,緩緩蹲在了地上,楚黎沒沒想到染墨是這樣的反應,一時之間有些無措,卻還是站在那裡,看着染墨蹲在那裡,孩子一樣的哭泣。
原來,他用和嫣然的”私情“讓自己離開,不僅僅是爲了不讓自己的看到他的毒發,他是不想讓她面對他的死亡。
她以爲,他只是一個變了心的男人,卻不想他的心始終堅守在她的身上。
她以爲,他失去了一個可以保護自己的臂膀,卻沒想到那臂膀始終就在自己的面前。
更可悲的是,她竟然不知道,他的毒,是因爲她,他的任性奔逃,也是爲了她。
終究是她,太自私了。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染墨靜靜的蹲在那裡,月光流瀉到她的身上,她伸手,觸到的全是心底的痛楚,她坐在那裡,彷彿回到了那個晚上,那個夢一樣的夜晚,她和楚玉,就這樣靜靜在在一起,沒有人說話,只是安靜的呆着,他好像陷入了深眠,而自己,也早也沒有了支撐下的去的力氣。
原來,他們的愛情和別人不同,別人是情竇初開花前月下,他們是在和死神爭分奪秒。
“我要怎麼做?”不知道過了多久,染墨開口說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嗓子都是啞的,連耳畔的聲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你願意?”楚黎以爲自己還要費一番脣舌,卻不想,僅僅是片刻,染墨就選擇了接受。
“願意。”染墨輕聲的說話,說話的時候,還盯着窗外皎潔月光,楚黎看着月光下的染墨,剛纔還堅毅的女子,現在在自己面前,竟然有了幾分的楚楚可憐。
“你可以選擇……”楚黎忍不住,輕聲的說道。
楚黎被震撼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女子面對生離死別時候淡定的樣子,他覺得面前的女子,就是一個謎,他想解開,卻無從下手。
“那你有別的辦法?”染墨轉頭,看向一臉憂色的楚黎,楚黎很坦誠的搖頭,說了句:“時間來不及了,如果早一些,可能還有辦法。”
“早一些的時候,他想的是怎麼帶我離開,他沒想過自己。”染墨很肯定的說話,剛開始逃亡的那兩日,楚玉總是愁眉緊鎖,每次自己問,他都說兩個字:出城。
現在,他們已經出了幾座城,甚至於城外的楚黎都進來了,可是楚玉卻再也沒法頭疼。
“謝謝你爲楚玉所做的,你放心,我也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楚黎靠近染墨,輕聲的言道,染墨只是點頭,他相信楚黎。
因爲他是楚玉的哥哥,他想要楚玉好,而她好,楚玉纔會好,這好像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命題。
“讓我見見他。”染墨長舒一口氣,看向楚黎,楚黎只是不住的
點頭。
染墨以爲,自己可以控制住心頭的悲慼,在見到楚玉的那一刻。
可是,看到楚玉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看着他因爲疼痛扭曲變形的臉,她覺得自己的世界也地動山搖,她恨不得疼的那個人是自己。
楚玉從小就到了大明,以質子的身份。當時楚國內亂,沒有人將楚玉一個小孩放在心上,幼小的他就要自食其力,染墨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的連都被柴火燻黑了,還吃烤焦了的鴨子。
上天從來不曾厚待過楚玉,總是在他最幸福的時候兜頭一盆涼水,在他要被封太子的時候成爲質子,在他大婚的時候送來十幾個側妃,在他就要觸及幸福的時候中毒。
一切,彷彿一場夢,只是關於楚玉的全是噩夢,染墨忍不住落淚,哽咽出聲。
“染墨,是你麼?”楚玉在疼痛中虛弱的喊着,染墨不敢出聲,她和楚黎有言在先,只是看看,然後就離去,不然,一切都不會順利。
染墨緊緊捂住發出聲音的嘴,靜靜的看向楚玉,楚玉彷彿知道染墨在一樣,坐直了身子,就面向着染墨的方向,他的眼中,除了黑暗,就是染墨的樣子,他看着眼前的染墨,聲聲的喚着她的名字。
染墨看着楚玉,幾乎不相信楚玉的眼睛已經失明,她控制不住的在楚玉的面前揮手,楚玉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靜靜的看着染墨,好像是在看染墨惡作劇。
但是染墨還是看到了楚玉神色中的空茫,和一直以來他看自己的柔情脈脈不同。
儘管她不願意,但是她還是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她靜靜的守護在楚玉的身邊,看着他無助的躺下,嘴裡喊着的還是染墨的名字。
楚玉曾經無數次叫過染墨的名字,但是每一次,染墨都是應着,只有這一聲聲她不敢迴應的呼喚,針一樣扎進他的心裡,更像是綿密的髮絲將她的心緊緊纏繞。
“染墨,你在這裡對吧?”楚玉說話的時候淡淡的笑着,看着房間的某個角落,輕聲的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