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範雨香早早起牀。
她昨天已經把那本員工手冊反覆熟讀了幾遍。
一早去找楊靜,想要通過考試,今天趕緊開始實習。
可是清早的時候也是楊靜最忙的時候。
順口居的早餐來吃的人很多,翻檯很快,餐具需要馬上刷洗乾淨送到前面去,不然會影響後面用餐的人。
範雨香這一次可不敢掉以輕心,按照員工手冊上所說的沿革裝束,頭髮紮緊在腦後盤一個髮髻,戴上帽子一絲頭髮都不敢露出來,還把手也洗得乾乾淨淨。
楊靜在廚房門口檢查了一份,見她這次的裝扮合格,也就沒有再多爲難她,而是把她直接放進了廚房裡。
這會兒後廚的一羣女人正在忙着刷洗碗筷。
他們每個人面前一個大盆,流水線一樣洗一個傳一個到最後一個人把全部洗好的放進籠屜裡,再擱到竈上去高溫消毒。
其實現在很多人家都做不到,把板塊每次用之前都高溫消毒,可是在後廚裡唐如下了這個規矩之後,大家卻都執行的很嚴謹。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所有的時刻都對順口居的食品安全非常放心。
即便早餐繁忙成這個樣子,他們都沒有忽略掉這個步驟。
“你的工作和我們一樣是做清潔方面的工作,按照不同的時段有不同的工作任務,不過你是剛來的,每一個崗位都要去實習一下,現在早餐最重要的就是餐具的清洗消毒,還有前面廳面的打掃,也不知道你以前會不會幹這些活,幹別的我也不太放心,你先在消毒的這個大竈上負責燒火加柴吧。”
楊靜指着外頭的單獨一口竈,那是專門給餐具消毒的蒸籠。
這裡平時不幹別的,那口大鍋不是蒸着洗刷好的餐具,就是煮抹布,平時竈臺裡的火也幾乎是一天都不停的燒着。
範雨香看到這一幕其實還是挺驚訝的。
開個飯店這些柴火還有時間,其實也都算是成本,很少有人能像順口居這麼捨得。
而且這些事情都是做在廚房裡面,別人也看不到。
可以說做到這些事憑的都是自己的良心。
就像範雨香這樣,一個外行人都覺得這是出力不討好的事,認爲陶茹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不過很快她就沒有時間去考慮別的事情了,因爲工作實在是太繁重了。
她在山上的時候幹活一向懶懶散散,能偷懶耍滑的時候絕對不會多幹活,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楊靜幾乎是每隔幾分鐘就會盯她一眼。
她知道,這一定是陶茹交代的。
看來這女人是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找出她的問題,好把她從這個工作崗位上踢走。
範雨香這樣想着心中賭氣,決定要把這活幹好,幹出個樣來給陶茹看看。
所以,她幹得特別賣力。
這個結果就是讓她精疲力竭。
今天正好是陶茹在前臺幫忙,她趁着幫忙往裡收盤子那會兒,看了一眼範雨香,雖然戴着口罩,可陶茹能看出來她肩膀都塌了下來,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應該是累得狠了。
陶茹在心裡偷笑,她有得時候覺得,勞動教育才是教育的本質,估計讓這姑娘,在這種強度之下,再幹三個月,她就沒有時間成天想着別人如何,而是真正關注自己的人生了。
“師孃,外頭來了客人,想見見你。”二子過來送東西的時候,告訴她。
“哪位客人?還要見主廚?這麼時尚嗎?”陶茹嘟囔着。
二子沒聽懂,反正就跟着呵呵地笑。
陶茹出去一看,來找她的是個年輕人,正是之前在她家訂過壽桃包的孫進,白雲公社前任孫書記的大孫子。
從她開業開始,孫家人就是順口居的常客。
之前出了那件飯店會計一起搞陰謀的事情,孫家人就好長時間不好意思過來,可能是因爲會計藉着他家的名聲瞎搞事情,讓他們覺得很沒臉面。
今天還是派了孫進過來,還帶着一個年紀相仿的青年,陶茹之前並沒有見過。
孫進還特意拿了些一包新鮮的水果過來。
“這多不好意思?幹嗎這麼客氣?”陶茹笑着說。
“家裡有喜事,都沾點喜氣。”孫進高興地笑笑。
“怎麼?哦,是你要結婚了嗎?”陶茹愣一愣。
“是我大姐要結婚,打算在國慶假裡擺個酒席,所以,想來麻煩你一下。”孫進忙說。
陶茹點頭,叫江大寶臨時到櫃檯來幫忙,她帶他們到院裡的辦公室。
那青年頭一回來,看着院中那處造景,還愣了一下,眼裡透露出欣賞之意。
的確,在現在這樣的年代,每個地方,也就有個國營飯店,有些地方雖說吃的口味還不錯,但是環境就差多了。
有這處設計,那就是在整個元江市都能數得上的好景觀了。
那個青年似乎是很滿意,一邊看,一邊點頭。
“陶老闆,這是我姐夫任衛國,他和我姐都在隔壁景縣上班,他們打算回來辦個酒席,不算是婚宴吧,算是我姐在孃家請得酒席。”孫進跟陶茹說。
“行啊,要來我們這裡辦嗎?一共是幾桌?具體是哪一天?你們是打算在大廳裡辦,還是包間裡辦?”陶茹問道。
“其實,我們不只是孃家酒席,主要是我們結婚的事情,也想要請你們過去幫忙辦。”任衛國笑笑說。
“哦?”陶茹聽了不由得一皺眉。
“上回你給縣裡王主任搞得那個婚宴,我們也挺羨慕的,只是我們可能出不了那麼高的錢,但能不能辦個規格相對低一些的,少花費一些那種?”任衛國確實有些不好意思。
他跟王主任的經濟條件可不能比。
“這個……倒不是錢多錢少的事情,是我們現在有了店面,可能沒辦法離開太久,你看這個……”陶茹有些爲難。
她心裡是知道,外出辦婚宴其實還是挺賺錢的,但是她現在不大方便像以前一樣,一出去就是幾天。
“陶老闆,你能不能幫幫忙?我這次婚宴特別重要,不只是爲了結婚,還要宴請我的頂頭上司,對我之後升職也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