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經有人拿着手電筒照過來了,然後就看到詭異的一面:周先生狼狽不堪的坐在地上,伸手揉着自己的膝蓋。而秦儉一身白衣,披頭散髮的站在那裡,最重要的是他是長髮。衆人藉着光看見這情形心跟着嘭嘭直跳。
好幾秒以後才大體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周啓文才被人扶了起來。
其實事情是這個樣子的:下午,秦儉洗了頭髮,爲了方便造型師弄髮型就沒有綁,他來了劇組換了衣服,還沒有來的及化妝就去了廁所。廁所的燈壞了有一段時間,因爲沒有人經常用也就沒有修。於是就導致周啓文今天一推門看到白色的人影,而且還是披頭散髮的人影,很自然的被嚇到了。
說到底就是一場鬧劇,雖然驚險但也稍微有些搞笑。大家過去安慰驚魂未定的周啓文,晚上的戲很自然的被拖了。
秦儉站在那裡很無措,心裡莫名的難過,也許還有些慌亂,總之心情很糟。而此刻大家幾乎都跑到了周啓文那裡,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嚇到了吧。”蔚呈走過來的時候秦儉站在樓梯的欄杆處一個人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下意識的握秦儉搭在欄杆上的手,冰涼冰涼的,蔚呈把他的手握在手心裡,揉搓着,想把他變暖。
“有酒嗎?我想喝酒。”秦儉平靜的問,這讓蔚呈很難猜出他的心情。
算了,他就是個怪小孩。
是的,他在潛意識裡把秦儉當成小孩。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至少年長他五歲,所以他有資格將秦儉當成孩子來看。至少在這個圈子裡,他只是一個剛出道,什麼都不懂的新人,需要人來教。而他是樂意來教這樣的孩子的。
“有啤酒,你不能多喝。”蔚呈拿了兩罐放在秦儉面前,“心情不好不如分享一下,這比喝酒強多了。”
秦儉靈活的手指打開易拉罐,修長的手指,修剪的整齊圓滑的指甲,這雙手比女孩子的手都好看。
秦儉喝了一口,沒表情,幾分鐘以後都喝了,然後又開了一罐,握在手裡,沒有剛纔那麼猛,小口小口抿着。
刺眼的光芒劃過天空,然後就是轟隆隆的雷聲。這場大雨來的很突然,就好像今天的事情一樣發生的出乎人的意料。
蔚呈不確定秦儉是否喝多了,他臉色有些發白,說了好多話,又文藝又有哲理繞的蔚呈最後腦子都要打結了。慶幸的時沒有多長時間秦儉倒在他房裡的沙發上睡着了。
把他抱上牀,幫他脫衣服,蓋被子。中間他的小男助理來了一個問他是不是在這裡,還問了他是不是喝酒了,又說秦儉最多能喝一杯紅酒或者果啤。
蔚呈覺得秦儉這兩個小助理管的真寬,很囉嗦。
事實上,當暴風雨過去的時候纔是真正的世界末日,那之後的一片狼藉都需要人來處理。
凌晨的時候秦儉家的阿雯同學幾乎挨個敲了劇組每一個人的門問:“我們家秦儉在這裡嗎?”直到最後確定在蔚呈房間裡的時候便要堅決的把秦儉帶走。
這讓劇組一衆同胞無語。蔚呈心裡很不爽,好像自己這裡真有什麼牛鬼蛇神能把那人怎麼地一樣。說了半天說不清,這讓蔚呈深深的懷疑這個助理腦子是不是有病。
言語間在知道秦儉喝了酒,當時就完全變成了一隻炸毛的公雞伸長了脖子要跟人吵架,讓蔚呈瞬間無語,腦子短路。要不是還有周圍被吵醒的人擋着,蔚呈都覺得今天不要想讓這是過去了。
最後是秦儉的另一個男助理連拖帶拉的把她拖回去了。經過她這麼一鬧,這個區的工作人員幾乎都沒有睡個好覺。
蔚呈回到房間的時候,秦儉抱着被子睡得正香。長長的睫毛微閉着,安靜讓人心情一下平靜下來,剛纔的火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曉雯,你以爲你是誰呀,有什麼資格這麼管着秦儉?還有你覺得這樣做有必要嗎?他又不是小孩子,做什麼都會有個分寸的,不需要你大媽一樣的看着他。”
“什麼不需要,你瞭解秦儉的生活習慣嗎?瞭解他的身體狀況嗎?不知道就不要亂說,我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他好的。”
“爲他好,他好就是這樣限制他的生活行動?你是經紀人,我麻煩你專業一點,請你不要事無鉅細的規劃好。”
“我規劃,程旭你纔來幾天,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我知道,我沒來幾天,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什麼也不懂。我只是希望你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還有該做什麼。麻煩你不要這麼大媽。”
“我大媽,我還不是爲了……”
“爲了誰,秦儉嗎?趙曉雯你搞清楚,他是藝人,不是你眼的寵物,小孩,或者任你擺佈的男朋友。我請你動動腦子他是HI的少東家,你有什麼資格對他的私生活指手畫腳的,還有作爲藝人在這個圈子裡混,最重要的是什麼?”
“我不管什麼圈子,我只知道秦儉必須這樣,也就該這樣。程旭我再說一遍我沒有錯,請你……”
……
雙方爭吵越來越激烈,幾乎整個劇組的人都圍了過來。趙曉雯紅着眼睛看着對方,程旭也不甘示弱。
偏偏周圍的人又都說不上話,這是秦儉家到家的家事。可是此刻這個人正躺在蔚呈舒適的牀上抱着被子做着春秋大夢。
於是秦儉的家事就變成了昭告天下的大事。這大事就是原本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成爲瞬間衆所周知而又震驚世界的信息。
秦儉:娛樂圈三大巨頭傳媒公司HI集團的少東家,擁有獨立工作室、製作室。經紀人是捧紅無數影帝的SEVEN,而她手下所有藝人都得畢恭畢敬的稱秦儉一聲師兄。
光是這些就已經讓衆人瞪大眼睛,使勁用無數腦細胞消化一下了,至於其他的還是不要一下知道太多的好。
比白紙還新的新人,居然資歷深厚家境殷實,真是一下摧毀了人的世界觀人生觀。
吵架依然還在繼續,只是已經沒有人再有心思關注他們到底爭吵什麼了。直到門忽然被人打開,秦儉出現在門口。兩人這才停下爭吵看了過來。
“儉,你昨天喝酒了?”
“以後不會了。”眸子一動分別看了兩個人一眼,“給你們兩個放一個星期假,弄清楚,商量好該怎麼做我的助理。”
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不知道是他的氣場太強烈了,還是他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蔚呈拎了盒飯過來,感受到這怪異的氣氛有些不舒服。
走近他能看到秦儉的臉不正常的蒼白,甚至可以說沒有血色。那瘦削的臉頰,精緻的五官像水墨畫裡一筆一畫勾勒出來的一樣,這人身上總是帶了一種文人的儒雅,復古書生,沒有束起的頭髮又多了幾分柔氣和神秘。
其實他們都不是合格的助理,秦儉早上起來洗漱去過就要吃飯,而他們卻在吵架。
蔚呈拎着塑料袋衝他晃了晃,意思是買了他想吃的。秦儉沒有看懂那人什麼意思,不過有些明白了,等他走過來一起回了房間。
“我買了你想吃的炒米粉,蟹黃水煎包。”蔚呈把吃的拿出來放在他面前,把筷子掰開。
秦儉擡頭看着他,表是疑問。。
“你昨天晚上一直要吃,喊了一個晚上。”蔚呈笑。
秦儉一下尷尬的紅了臉,無辜的眼神看着蔚呈,表示昨天晚上的那個人不是他。
蔚呈就看着他彆扭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這小孩真好玩。不過秦儉真不是小孩,在某些地方他比任何人都要成熟,但是這種成熟卻不該是在這個年紀有的。相比較蔚呈就覺得還是小孩一點的秦儉比較好。
不平靜的折騰了一個晚上,整個劇組的人被折騰的精神都不是很好,特別是周啓文,今天一大早看到秦儉披着頭髮的時候,忍不住就想躲。
於是大家都很無語。
導演破天荒的決定放大家一天假,出去玩,美名其曰:放鬆一下心情,調節情緒,更新狀態,歡迎啓文,徐言。於是大家商量去蹦極,然後唱歌,聚餐。
秦儉的小助理在知道要出去玩的時候說什麼都要跟着,包小包收拾了一大堆。走之前秦儉站在一輛銀白色卡迪拉克旁邊鬼鬼祟祟的把幾顆白色,紅色的藥丸扔進下水道的縫隙裡。
然後一回頭就看到蔚呈探究的眼神,他立即咧開嘴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展示了一個標準的笑容給他。
蔚呈覺得他笑的莫名其妙,被這笑嚇得渾身一哆嗦,一整天都覺得像是被人看着一樣,真是不舒服,連帶着看秦儉的眼神也不對勁了。
蹦極秦儉玩不了,坐在棚底下看他們一個個挨着跳,後來拿出相機來給大家拍照,蔚呈一看德國貨,還挺專業的。
事實上不只蹦極,秦儉吃飯也很特殊,坐在那裡單點了些清淡的東西來吃,跟一隻兔子似的。唱歌的時候也是靜悄悄的坐在角落裡,興趣缺缺的樣子。秦儉做起事來好像很不合羣,可是他又可以融入到這一羣人去,說不出的怪。
也許他就是個怪人。蔚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