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一百米的懸崖上跳下來,速度太快,凌嘯砸在水面上,那個疼啊!就甭提了,幸好猛烈的撞擊沒使他昏迷過去,他用了吃奶的力氣游到岸邊,就發現自己的肋骨斷了,有幾根還不知道,只覺得一呼一吸之間,十分疼痛。溼淋淋的衣物穿在身上,凌嘯凍得牙齒直打顫,他趕快觀察一下環境,不禁大吃一驚!
剛纔山上面看下面的時候,因爲視角的關係,他沒有發現這水潭子的四周竟然是封閉的懸崖,區別是,剛跳下來的那面是一百多米,另外那三面都是十來層樓高的峭壁。凌嘯不禁嚎啕哭了出來,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換了任何一個人總被命運玩來玩去,也會忍不住的。火燒水淹,身受重傷,無醫無藥,困於天坑,無依無靠。現在的凌嘯,心中絕對的顧影自憐,絕對的孤獨無助,絕對的萬念俱灰!
“王八蛋老天爺!老子又不是在武俠小說裡,搞什麼深谷絕地,又不見你有什麼靈芝仙草,或是武功秘笈,肋骨斷了,沒吃沒喝,還把衣服打溼了,你還不如一下子把老子摔死算了!阿嚏!”凌嘯開始邊哭邊罵老天,渾然忘了剛纔自己祈求老天爺保佑的事情。罵歸罵,生命還是要珍惜的,凌嘯忍着痛摸着自己的肋骨,終於明白了自己斷了三根肋骨。怎麼搞?第一要吃飯,人是鐵飯是鋼,第二要取暖,寒冬臘月的,穿着溼衣服會凍死人的。凌嘯不禁苦笑起來,自己是越混越轉去了,現在要考慮溫飽問題了。
“你是誰?”
“啊-!”苦悶中的凌嘯嚇了一大跳,都嚇出聲來了。原來在他愁腸百結的時候,不知在什麼時候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站在他的旁邊,秀麗的臉上滿是疑問地看着他。
“小龍女?”凌嘯冷得頭腦都有些鏽鬥了。
“我叫小萍,纔不叫小龍女呢!你又是誰啊?怎麼躺在這裡?啊?你玩水了呀?”小萍連珠炮似地提問,嘴脣都凍烏了的凌嘯氣憤得要死,玩水!好創意,可是你見過冬泳的人穿衣服下水的嗎?要不是牙齒需要用來打顫,他真想咬這小丫頭一口。
“你好!我叫凌嘯,不小心掉到水裡了,還受了傷,阿嚏――!你能夠救救我麼?另外我想說一句,我很冷!”
小女孩終於看出來了,凌嘯的樣子的確很不好,她轉頭對遠處大聲喊道:“爹爹!快來呀!爺爺!”
“小萍姑娘,你真是好心人啊!”營銷經理感覺自己堅持不住多久了,知道要趕緊討好小姑娘,營銷溝通的第一要點――稱讚對方――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個時候先給她一個讚美,博取好感,再給她一個心裡暗示,你是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善良的小女孩是應該救人的。對付這樣的單純小丫頭應該沒問題,可惜凌嘯沒能看到這種讚美的結果,就很不爭氣地暈了過去。
又一次大叫着“媽媽,雲兒”地醒來,已經是五天之後的事情了,鬼門關口溜了一遭的凌嘯很快就知道是誰救了他。小萍和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那是小萍的爹爹。在隨後的日子裡,養傷的凌嘯從快嘴小萍口中得知,中年漢子叫葉斌,是這信陽有名的大夫,那日山中採藥,,那山叫罐子山,四周封閉,只有一個小溶洞可以從外界進來,也是自己命好,他們無意間碰到了自己,救了回來,安頓在他們採藥的臨時草棚裡。凌嘯休息了十來天,肋骨上的傷已經癒合了,已經可以下地了。
葉斌和凌嘯聊天時,談到了他發現凌嘯的體質很特殊。別人肋骨斷了三根,又凍得得了傷寒,就算不死,也要躺個三兩月的,可是凌嘯這個秀氣文弱的書生,半月就愈全了,還精神百倍,全無萎靡之態。凌嘯知道,自己打過多少疫苗,吃過多少保健品,又習過武藝,當然體質在古代與衆不同,也許抽自己的血都可以防天花,治麻疹了,當然梅毒除外。這些可是不可能告訴他的,凌嘯想了個藉口,把自己集團生產的中成藥保健品的名字,告訴了葉斌,說自己就是常吃這些,身體才強健如此的。結果,葉斌就像犯毒癮的人看見毒販,天天纏着凌嘯要這些產品的方子,凌嘯只是銷售經理,那裡知道藥中的具體分量,況且,就算知道也沒有用啊,你能造出來嗎?你有坩鍋嗎?你有反應罐嗎?你有離心機嗎?你有萃取器嗎?無奈之下,只得告訴葉斌自己知道組成成分,卻不曉得分量比例,要他自己研究去。葉斌也不問凌嘯的話裡的大漏洞,絕不糾纏於你的藥是哪個造出來給你吃的,因爲他一聽凌嘯報的成分,就覺得這些成分深合醫理,又善用相生相剋的藥性,着實妙不可言,當即把凌嘯丟到一旁,自己翻開一些醫書,自己去攀爬本行業的高峰去了。
凌嘯也曾旁敲側擊地問小萍,那天有沒有發現什麼怪異的事情,小萍卻說只是發現發了一場山火,燒了幾個山頭。看來山賊並不知道他跳崖逃生了,也許是怕在這種官道附近驚動地方,沒有大規模的搜查他的蹤跡,心中暗暗放下心了。不過這裡也是不可久留之地,須快速離開纔是,於是向父女兩個提出了告辭。
凌嘯十分感激這單純而外向的小女孩,把一直纏在腰身的銀子拿出五兩,要給她以後添置嫁妝,誰知道葉斌和小萍堅決不要,葉斌聲稱救死扶傷是自己的分內事,小萍呢卻一再聲明,自己是心腸好的丫頭,看來凌嘯的臨危稱讚已經讓小丫頭銘記於心了。
要曉得五兩銀子在清朝還是很有購買力的,一品大官才年薪一百六十兩,五兩銀子已經夠平常人家過半年日子了。最後在凌嘯的堅持下,小萍還是收下了凌嘯的謝禮,一張百元人民幣。葉斌是個見過世面的人,知道這小小的紙片是無價之寶,價值遠遠超過了五兩銀子,堅持不肯收,一口勁地說:“太貴重了,太貴重了,我們家小萍怕是無福承受了。”可是饒不過凌嘯的苦勸,再看到小萍的愛不釋手的樣子,也就作罷了。不過他堅持要回禮,他聽凌嘯說要上京去,就從馬廝裡牽出一匹棗紅駿馬來,要送給凌嘯充腳力。
“凌嘯哥哥,你真的不再住幾天嗎?”小萍泫然欲泣,很是捨不得。這幾天,凌嘯隨便講幾個搞笑短信,就笑得小丫頭直呼:“你這壞傢伙,把人家肚子都搞痛了!”幸好當時葉斌不在,否則很可能誤會凌嘯對小丫頭做了什麼。
葉斌是見慣生離死別的人,倒也灑脫。“你一路走好,到京城後如果安頓下來,可以給我的大伯葉城說一聲,他在河南會館裡做大夫呢!這樣他就會在家信裡告訴我們的。你寫的方子,我會細細研究的,我一定可以製造出來的,成功之後,我會親自上京給你看看。”
在小萍的不捨哭聲中,依依揮別葉斌父女。自從格爾楞夫婦死後,這兩個人是凌嘯在這世界上感覺最親切的人了,他也默默祝福他們,他知道在古代,交通不便,通信不易,往往一次離別,下次相逢就不知道是何時了,不說古代人重視分離,現代人來了,也一樣傷感縈懷。
上次鏢隊被劫的事情發生後,凌嘯就再也不敢相信所謂秒殺李逵,強暴孫二孃的保鏢團隊了,想起可能屍骨已寒的劉含章衆人,他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謹慎。他知道自己不是不死超人,也會掛掉,這點從屢屢受傷就可以知道,他也明白自己比起點大大們的主角愚笨,對這世界的一切,他無法做到不學就懂,不習就明,要想融入這個時空,他還需要很多的過程。凌嘯一路在官道上極力縱馬慢飈,不是大的城鎮,決不落店,每次都是問好一天的路程可以到哪個城鎮,如果到了下午三點左右,碰到鎮子,立馬就歇,決不冒着天色已晚的風險趕那路程。這樣今日五十里,明日一百里,別人十天就可以到京的路程,他卻整整跑了大半個月。
當京城在望的時候,凌嘯看着這二十一世紀自己的工作城市,從前的生活,點點滴滴,一絲一毫,都到心頭。我來了,北京!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官道上傳來了驛兵們的呼喝,凌嘯知道是讓路的時候到了,他也是在保定被撞上過一次後,才知道清朝的驛傳制度,八百里加急的驛兵,撞了路人,不管你是官是民,只要你沒被撞死,還需要到牢房裡去呆上一段時候,問你個阻撓公務之罪。真他媽的牛B,比後世的軍車還牛!比坦克還衝!
什麼?你問被撞死了怎麼辦,涼拌!大清的驛官肯定會說,家屬放心,我們很人性化的,不搞株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