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力壓三社五舵
龍邵文心中反感大生,“奶奶的,少給老子戴高帽子,老子什麼人沒見過,你不過就是共產中的一個小爬蟲罷了,憑什麼在老子面前講大道理!你也配?”他不再說話,只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氣,把茶杯放下,把二郎腿一翹,眼睛微閉,嘴裡哼起了小曲……
汪莘函見狀,看了李士羣一眼,知趣兒地站起來告辭,“龍先生,打擾你這麼長時間,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就回去了。.
龍邵文趕忙睜開眼睛,“啊!要走了麼?好!好!你們學業要緊,我就不留你們了,回頭我讓人把煙土兌好,給二位送到學校裡去。”
汪莘函又一次謝了龍邵文,帶着李士羣走了。
二人走後,龍邵文吩咐下去,“去登仙閣找李文鍾,讓他調一些癮快的煙膏給老子帶回來。”
第二天,汪莘函與李士羣就接到了龍邵文派人送來的煙膏,吸了一口之後,汪莘函陶醉地說,“龍邵文的東西還真是地道貨,同樣是煙土,他送來的煙土口感怎就這麼好!”他見李士羣並不即刻吸食,就勸道,“李同學,趕快抓緊體會一下與神仙爲伍的感覺呀!這龍邵文的煙膏,卻對仙界生活另有一番感觸呢!”
在他的慫恿下,李士羣也吸了幾口,不過李士羣爲人控制力極強,雖然也吸,但卻淺嘗輒止,並沒有像龍邵文期望的那樣很快就了癮。李士羣鴉片癮還是十多年之後,那時他賣身七十六號當了漢奸。整天壓力極大,不得不靠吸食鴉片來緩解,這才最終了癮……
……當天葉生秋帶了楊忍回到萬順堂後,把手下三社五舵的老大全部喊來。與這個新入夥兒的小兄弟相見,他鄭重地說,“別看楊忍剛剛加入萬順堂,可他在阿文手底下的時候,就是鄱陽湖龍家幫的八大金剛之一,現在他來了咱們萬順堂,我葉秋生也不能虧待他,怎麼也得給他一個名分。嗯……戴春風走後。‘仁’字舵一直缺個舵主,我看就讓楊忍幹!”
萬順堂下設三社五舵,三社是威信社、威義社、忠義社。威信社是從青幫大哥徐德武處搶奪而來,老大是最早跟隨葉生秋闖下喜鵲黨名頭的血手冷三。堂內兄弟都尊稱他爲三哥。威義社的老大名叫柳臺章,原爲豫西官員,後不知何因,殺了司一家十三口,因滅門案被官府追捕。跑到海投了萬順堂,因官府對他的通緝始終未有鬆懈,所以他一向深居簡出,極少露面。堂中除了葉生秋外,別人對他也瞭解不多。也不知道他的手段如何!他在萬順堂內被人尊稱爲四哥!忠義社的老大是毒手老五林奕浦。除此之外,萬順堂中還有一個神秘的二哥。此人絕少露面,萬順堂中見過他真面目的也不過只葉生秋與冷三二人,喜鵲黨就是此人與葉生秋、冷三一手創辦。
五舵分別是仁、義、禮、智、信。葉生秋少年時曾與顧同霏讀過《孟子》,素來對孟子倍加推崇,他把五舵分設此名,也是根據孟子的一段話: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
仁字舵舵主原爲戴春風,自他投考黃埔軍校後就一直空閒,義字舵的老大是率領一幫殘兵瘸將的駝子老七………信字舵的舵主是紅旗老幺。
葉生秋所做所爲雖皆與“仁義禮智信”背道而馳,但這並不能妨礙其對孟子的推崇,就仿若那貪官,一手拿錢,一手反腐。此類人如林中之鳥,不勝枚數,世人也懶得對其厚非。
“仁”字舵爲五舵之首,楊忍初來就得到這一職位,不服之人極多,不說別人,一直跟在葉生秋左右鞍前馬後效力的“紅旗老幺”就最是不忿。他此時纔不過是“信”舵舵主,位居五舵之末,對這個初來就竊取“仁”舵舵主一位的楊忍就非常不服。當下他就反對說:這小子何德何能,能居我五舵之首?若是隻看在龍爺的面,拜他爲五舵之首,那我無話可說,若是……哼!
紅旗老幺的話雖沒說完,意思再清楚不過:他不過是憑了龍邵文的面子才坐了這個位置,那是算不得數的……
葉生秋聽龍邵文介紹過楊忍,也不當衆反駁老幺,他只問楊忍,“你殺過人沒有?”見楊忍略微點頭。他又問,“你第一次殺人是多大?”
“九歲!”
“爲什麼殺人?”
“爲了搶糖吃。”
萬順堂衆人一聽,無不譁然,一個僅僅九歲的孩子,爲了搶別人的糖吃就去殺人,都想:嗯!有手段、夠毒辣……
葉生秋再問:到現在爲止,你一共殺過多少人?
“親自死在我手的共有七十六人,夥同其他好漢殺的,那可就記不住了。”
衆人一聽,更是吃驚,“這他奶奶的就是一個殺人魔王,可別是在這裡空口白牙的自吹纔好……”他們不知,楊忍並沒有吹牛,此時匪患嚴重,凡是當過土匪的,哪個手中沒有幾條人命,至於匪頭,手中有幾十條人命更是稀鬆平常之至。湘西巨匪張大治一生殺人三千多,後來殺的膩了,就改變花樣的折磨人致死。巨匪彭榮春每日早晨起牀,都必須殺一人才覺得心中舒坦,不然這一天總會覺得缺點什麼!悍匪彭玉清凡是眼睛一紅就要殺人,殺完人後眼睛立刻就不再紅了,這些土匪都可說是罪大惡極。楊忍十三歲就落草當了土匪,耳聞目染的全部都是燒殺劫掠。心中根本沒有善惡之分,殺人在他心中,早已像吃飯睡覺一樣,實爲尋常之事。那是絲毫也不覺的有什麼不對。
葉生秋又說:講講你印象最深的一次殺人!
“十三歲那年,我看一個官兵的槍支,想從他手中搶來,就假裝跟他學游泳,把他騙到水的深處,然後我就潛到水底,生生地把他拉下去淹死,搶了他的槍。這次殺人我印象最深。因爲那一次我也差點被他拽着淹死。”
葉生秋滿意地點點頭,“你雖在我萬順堂寸功爲立,但你的這些經歷足,已足夠讓你擔負得了‘仁’字舵舵主的大任。”他環顧左右兄弟。“你們誰要是不服,儘可找楊忍比試挑戰。生死自負。”
“紅旗老幺”站出來說,“楊兄弟好手段,我來試試……說罷,他從腰中拔出擼子。“我同你比試一下槍法,我看你槍不離身,想來是槍法了得,生秋爺說了。生死自負,這就來!我們各自站在十步之外。都把槍放在地,聽生秋爺的口令。同時拾槍向對方射擊,生死立決,公平的很。”
楊忍賠笑說:幺爺,兄弟剛來,很多規矩不懂,但在我們綠林中,兄弟同室操戈可是大忌,若是僅僅比試槍法,楊忍陪您,若是決生死,楊忍甘拜下風。
老幺笑笑說:兄弟不必客氣,萬順堂中豈有怕死之人?怕死的人也不能在萬順堂混下去,今天你若是不比,那就乖乖地從這裡滾出去!哈哈!萬順堂之所以爲黃埔灘邊幫會之冠,是因爲堂中無一個濫竽充數之人,但願你並非只是在嘴殺了幾十個人。
楊忍看一眼葉生秋,葉生秋點點頭。楊忍說,“既然幺爺這麼說了,我就陪你試試……”他把手中槍向外一亮,走到十步開外,緩緩把槍放在地。
紅旗老幺點點頭,也把槍放在地,二人同時背過身子,又各向前邁了一步。
葉生秋嘴裡喊:三、二、一,動手!
紅旗老幺轉過身子、彎下腰,還沒等撿起地,耳邊卻聞一聲槍響,他面前的已經被擊滑跑,緊接着耳邊槍聲不絕,子彈在身邊嗖嗖飛過,老幺長嘆一聲,閉目等死。頃刻間,槍聲停歇,老幺睜開眼睛說,“你槍膛裡還有一顆子彈,爲什麼不用這顆子彈打死我?”
楊忍把槍一收,“這顆子彈是留給我自己的,無論何時,我總是要給自己準備一條後路的。”他笑了笑,“幺爺雖輸了這一陣,膽識卻非尋常人可比,居然還能知道我槍膛中還剩一顆子彈,我若像你這般處境,早就嚇得什麼都顧不了,哪裡還有心思替別人的子彈計數?楊忍爲幺爺這種臨危不亂的氣勢所懾服。”他恭敬地走到老幺面前,長身一拜,“楊忍見過幺爺。”
“紅旗老幺”一句話不說,轉身落座,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對葉生秋豎起大拇指說,“龍爺手下的兄弟果真個個強悍,我服了。”
葉生秋說:老幺,都是自己兄弟,不必這麼在意輸贏。
坐在一旁的毒手老五林奕浦“嘻嘻哈哈”地尖笑了幾聲,他說,“我也想同楊兄弟玩兒幾手,還請堂主准許。”
葉生秋猶豫了一下,“你的手段毒辣的很,可別傷了楊忍兄弟。”
林奕浦笑着說:堂主寬心,我不過是很久沒遇到這樣的對手了,一時手癢,楊忍小兄弟說的沒錯,同室操戈爲人所不恥,我不會傷他性命的。
見葉生秋點頭,林奕浦笑着說:楊兄弟,來!我們兩個再試試。
楊忍說:好!怎麼比!您劃下道道兒。
林奕浦笑笑,“就比誰的手腳快!我們還站在十步開外,同時拔槍朝對方射擊。”
楊忍見林奕浦腰中並沒有帶槍,疑惑地看了葉生秋一眼。
葉生秋笑着說:老五從不用槍,他有一手丟擲石灰包的絕活,可比槍難對付的多,你小心着點!可別被他丟擲的石灰包迷傷了眼睛。
林奕浦笑着說:兄弟間比試,可不能真的丟擲石灰包,我今天包的是麪粉,可不是石灰,萬一失了手,也不至於真的傷了眼睛。
兩人站好後,隨着葉生秋的一聲口令,二人同時向對方出了手,哪知林奕浦手中的石灰包纔出手,就見眼前白煙一散,原來楊忍已經在他石灰包剛剛甩出手的瞬間,便開槍將之擊中。幸虧他這裡麪包的是麪粉,雖說弄得他鬚眉皆白,卻無大礙。
林奕浦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毛巾擦了臉,笑着說:楊忍的確了得,我這石灰包還是第一次失手丟到了自己的臉,服了、服了。
駝子老七站起來,甕聲甕氣地說:我也跟楊兄弟比比,不過我既不會開槍,也不會丟石灰包,我跟楊兄弟比比看誰更禁的住打。
駝子老七原是碼頭的一名搬運工,常年的搬運工作將他的背壓駝,使他的背再也直不起來,雖如此,他卻也因此練出了一幅好身板,任是再重的東西壓到背,他也能一聲不吭地受着。葉生秋有一次去碼頭辦事,看碼頭的碼頭霸正在欺負駝子,不停地在他身壓麻袋,想看看到底放多重的貨物,才能把他壓垮,葉生秋當即大怒,出手嚴懲了欺負駝子的碼頭霸,救下來駝子,從此駝子就鐵心跟着葉生秋。
楊忍見駝子突然站出來要跟自己比捱打,於是苦笑着看着葉生秋,葉生秋笑着說:老七,你長年在外捱打還沒過足癮啊!楊忍小兄弟哪能跟你比,你是長年被人打出來的身子骨,自然不怕,楊忍卻是一直打人,你們兩個路子不同,我看就不用比了……他又對楊忍說:兄弟,你就認輸!
楊忍笑笑說:那是自然,要論捱打,我恐怕禁不住七爺一拳就得倒下。
駝子老七一向以葉生秋的話爲聖旨,見葉生秋不讓他比,而楊忍又甘拜下風主動認輸,也就不再勉強,笑了一聲,頗爲得意的坐回座位。
作爲三社之首的威信社老大血手冷三正要開口說話,卻見葉生秋輕輕地搖搖頭,意思是不讓他再出手,冷三會意,也就不再說什麼!
到此爲止,再無人挑戰楊忍,楊忍這萬順堂“仁”字舵舵主一職,算是坐的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