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幽篁小築,林夕瑤獨處閨中,閒靜而思,入宮前往昔的一幕幕,仿若昨日,記憶猶新。
元興六年,林夕瑤與唐門唐如歌夜闖蜀山派無極閣,巧遇舊相識蜀山派掌門蕭笛,重燃昔日對蕭笛的感情,得知蕭笛即將成婚,懷恨在心。
直到那一日,蕭笛成婚,但夕瑤對蕭笛仍心未死,約蕭笛丹崖見面,見蕭笛對妻子情深,心生憤恨,設下圈套只爲接近他,並將其毒死。
從丹崖回來,夕瑤去到蜀山劍氣臺,恰遇唐如歌,聊及尋蕭笛之事,閃爍其辭,心虛不已。
不久,得知唐如歌生子,夕瑤前去探望,聊及蕭笛之死一事,得知如歌已然知道誰是兇手。然,如歌突然發病,她乞求如歌裝作不知此事,不料她要爲其報仇。夕瑤欲對其子進行報復,卻不料拉扯中不堪中毒而趕緊離去。
後來,夕瑤欲返回靈毓派疚傷,前往靈毓派玄靈境的途中,偶遇蜀山派大弟子歐陽無忌,他幫她解去唐門之毒。然,夕瑤的善於僞裝,更讓後人對她的前事一無所知。
元興七年渝州縣蜀南竹海忘憂谷……
一抹晚陽復出雲層,遠掛在西方天際,撩人的晚霞映在這幽篁中,着實有一番風韻,靈毓派林家三小姐林夕瑤一襲青衣,到與這幽篁甚是相映,獨自走在竹海中,沉浸在這竹林晚風裡。
尹天啓這是第三次揹着大臣和親信出來微服,看這風景不錯,來了興趣,獨自吟着詩。“二妃昔追帝,南奔湘水間。有淚寄湘竹,至今湘竹斑。雲深九嶷廟,日落蒼悟山。於恨在湘水,滔滔去不還。”
林夕瑤忽聽有人私語,念得是那李淑媛的斑竹詩,心裡暗忖,如此雅興之人,似與自己興趣相投些。她故意提高聲調,吟道:“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尹天啓忽聽見一女聲也在吟詩,來了興致,忙四處張望是何人,原來是對面林子不遠處有一青衣女子在高聲吟唱,不知不覺地想聽清她的聲音,發呆地站在那裡。
林夕瑤見引起他的注意,復又吟一首,到要見見他有何反應。“冷翠何冥密,幽尋獨坐時。扉開流水過,風靜到雲遲。”
尹天啓連連拍手叫好,續而言道:“沒想到姑娘還如此精通詩詞歌賦,難得,難得,”這才發現自己失禮,“姑娘,吟得太好了,朕……”差點說漏嘴,假裝清咳兩下,續道,“在下忘了禮數,請姑娘原諒。”他心中有數,既然選擇微服出行,就必須忘了“朕”字,學學民間地說法,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見他終於出現,林夕瑤心中竊喜,目的達到,卻作不理睬之勢,背身於他,只是說道:“公子的詩也吟德不錯啊,想乃也是個讀書之人,卻似乎喜好躲在人身後呢,何言禮數之說?”
“這……”尹天啓自知剛纔確實禮數欠佳,也不敢狡辯,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恭敬地請求原諒。“小生知道錯了,還請姑娘原諒。”
林夕瑤撲哧一笑,緩緩回身。“公子哪有錯?錯的是我,倒是我叨擾了公子的雅興呢。”
當與她正面相對時,尹天啓一下子呆愣了,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原來人間還有如此的美女,用絕代佳人來形容並不過分。過了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覺得有些尷尬,“呵呵,這就好,只要姑娘沒有怪罪就好……剛纔確實……不懂禮數。”
林夕瑤嫣然淺笑,“公子客氣了,在這自然美景之中,再講禮數卻也拘束了些。”邊說邊朝他微微眨了下眼,“這天色已晚,不知公子隻身來這幽篁之中作甚?”
不知不覺地天色已晚,“額,這個……”尹天啓不知該如何雲語,稍停頓思慮片刻,露出尷尬的表情。“在下一時貪玩,和朋友走散了,迷路了。”
“公子儀表堂堂也是那貪玩之人嗎?我怎麼看都不像呢?”林夕瑤細細打量這人的面相,定是個不凡之人啊。“叨了這麼久,也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啊。”
“嗯,”尹天啓用他不太習慣的舉止,即拱手作禮道:“在下,天啓。還未請教姑娘名諱,失禮,失禮。”
林夕瑤隨心冷冷一笑,“名字不過一代號而已,知與不知又有何妨?只怕小女子的賤名玷污了公子的耳朵呢。”
“這,”尹天啓不太贊同她的說法,於是連連搖頭,卻又忍不住笑道:“姑娘此話差異,知道你的名字,怎麼會說是玷污了我的耳朵呢?難道姑娘也和世俗之人一樣,也有男尊女卑的想法?看姑娘也是讀書段文之人,沒想到……”言此,他不由得嘆息一聲。
聞此,林夕瑤有些生氣,卻也面色如初,“瞧公子這話說的,想必真有折殺小女之意啊,”她故挑釁道:“本以爲公子也是那咳俗之人,沒想到卻也與小女的世俗苟同啊。莫非公子真與小女是同路之人啊?”
她可愛的表情,尹天啓總是不由自主地將眸光聚集在那,“嗯,在下就是想努力改變這個世俗觀念,難道有什麼不對嗎?”爲避免尷尬,他打開手中的摺扇,似灑脫,實爲遮掩。“男女平等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非要那樣纔好纔開心?”
聽他未明白她話中之意,林夕瑤頓覺好笑,這人,似乎到真不是那世俗之人呢,話語間如清水般沁人心。“公子說的是,可這世俗觀念怎是你我二人之力就能改變?公子的話說得倒大氣,難不成公子到有何能耐??
尹天啓有些不解,心中默想,難道說漏嘴了?且先不管太多,僅是忙着擺手道:“我說我正在努力,呵呵,這個事急不來的,只要有心去做,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你說是吧?但話有說回來了,我總不能姑娘姑娘的叫吧,就算是代號,也告訴一下,我好稱呼嘛。”
“想是那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既是你我相逢了,到也是有些緣分的,”林夕瑤微微一笑,卻是不習慣告訴陌生人自己的全名。“公子不妨叫我瑤瑤吧。”
尹天啓心中念着她的名字,瑤瑤?連姓都不肯告訴,可見應該不是一般女子。“那好,瑤瑤。你看這天色,我現在沒有去處,你可找得到借宿的地方?”他收起手中的摺扇,繼而問道:“還別說,都忘記一天沒有進食了,得,趕快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其實他更想的是,編些理由,能與她多點時間相處,再能問得佳人芳名,或者多些瞭解,因爲對她感到好奇。
林夕瑤聽他一番話,甚是好笑,“公子瞧這蔥蔥竹林中,是否有填飽肚子的地方?我是沒有找見呢。”
“額,”尹天啓略爲吃驚,問個清楚。“莫非瑤瑤也不是本地人?我還以爲……這個……來的時候沒看路……這裡到處是竹子,現在怎樣才能走出去?”
“公子高看我了,瑤瑤若是本地人也不至於等人來與我一同尋找這離開之路,不過瑤瑤心中到也有些數了,”林夕瑤拉起他的衣袖,“公子不妨跟我來吧。”她轉身輕功點於竹枝之上,似轉眼間,已帶他離開這竹林。
待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知去向,獨留他在一條繁華的街道,尋覓佳人倩影未果,唯有先就近擇一家客棧住下,第二天便起程回京,而心中卻期盼着哪天能再與她相遇。因爲她是他第一個不用自稱“朕”去面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