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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瑕問完的時候看到蘇北搖頭,她相信他,這個男孩子真的沒有絲毫關於那些離奇事件的記憶,也許,這樣很好,不用像自己一樣整天受到那些事情的折磨。

沿路依然是一片黃沙,視線裡,那片枯敗的胡楊林早已遠去,腳下的沙粒被陽光打的已經有些溫度了,腳踩在上面,沙粒順着鞋子的邊隙鑽進鞋子。走不了多遠,鞋子裡就已經感覺到重量,脫下鞋子,把沙粒倒出來。白瑕擡頭看了看太陽,太陽不高,但是沙漠溫度升的好快,身上都是炙烤的感覺,像是處在火堆環繞的空地。

“白瑕,你說這一眼看過去,都是一樣的場景,你夢中的那個城到底在哪裡呀!”“我現在也分不清楚了,這裡沒有任何地理座標。”“白瑕,我們是不是迷路了,你看。”蘇北指着遠處的胡楊林,白瑕看到的時候對他說那不是我們露宿的那片,這片要大的多。

“蘇北,我們不會迷路,我的內心裡對這裡非常熟悉,我相信自己的感覺,它會帶着我們離開這裡。”“感覺,那好吧!我們就跟着你的感覺走。”

“母妃,你說陵哥哥會答應娶我嗎?”“我的蜜兒天真可愛,溫柔漂亮,你陵哥哥肯定願意娶你呀!”夜色中的樓蘭城,住宿的使節住所依然沒有熄燈。“將軍,我感覺今天有些不對。”李陵在那裡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今天樓蘭王與他們和談之時忽然離開,至晚才遲遲歸來,一定是這城裡來了其它人,而且顯然這個人比他們對樓蘭的影響更深。

“匈奴。”“匈奴。”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將軍,看來一定是匈奴也遣使過來了。匈奴雖然與我們在王庭一戰大敗,卻也並未傷及根本,損失也不過是王庭的區區幾萬守軍。可以說根本未動及基礎。”“恩,李陵也這樣認爲,只可惜王庭一戰,當今皇上和羣臣都是喜而忘憂,長安日日笙歌美酒,全城百姓更是交相歡呼,武帝認爲是抱了漢初高祖白登之圍一箭之仇。”“將軍,這些話將軍對我說還可以,千萬不要對外人提起。”“這個,李陵知道,這些話也只有對你說了。”

“將軍,這次的西域之行,皇上可是給予厚望的,希望我能聯絡西域諸國,打通漢朝到大月氏之間的絲綢之路。”“李陵知道皇上還有一個願望,聯絡大月氏,希望可以和它夾擊匈奴,一起擊敗匈奴的大軍。”“這個將軍怎麼知道的。”“李陵猜的,想當年,匈奴大敗大月氏,匈奴單于取下大月氏王的頸上人頭,用來裝酒,想來大月氏也是懷恨在心,只是國小兵弱,不敢復仇而已。”

“將軍,我們不談這個,我想問問將軍認爲樓蘭王現在的態度如何。”“左右爲難。”“和我想的一樣,而且我覺得更偏重匈奴一方。我漢朝現在雖然是新勝,對北面的控制現在也已經加強,可是真正說到樓蘭周圍的軍力對比,我們和匈奴還是不可同日而語。”“將軍促近,我有一事要告訴將軍。”李陵把耳朵促近。“匈奴密報,匈奴王子現在已經不在王庭,我想,現在可能王子也應該到了這裡了。”“老單于年老體衰,這幾年都是王子主持國政。王子離開王庭,想來一定是有大事。”

老者轉身,從自己隨身的一隻竹筒中取出一卷羊皮舊卷,把它鋪展在李陵面前。羊皮捲上是西域周國的地理圖。“將軍,現在漢和匈奴都想控制這一片地方,而樓蘭正好地處在這片地方的最前沿,可以說是扼守着通往西域的咽喉,不論是樓蘭王傾向何方,另一方都會在這場西域的角逐中趨於劣勢。”

李陵看了一下羊皮紙上標註的西域諸國地點,其實這張圖他早已爛熟於心。常年在西域練兵,對於這裡的形勢,他比面前的老者還要清楚。

“將軍今天在大殿之上和樓蘭公主的一舉一動我也是看在眼裡,聽到耳中。”“對,我以前是救過樓蘭的王子和公主,那時候...。”“將軍,我要說的不是這些,將軍難道沒有看出來,蜜兒公主可是對將軍不僅僅是感激之情,恐怕是心已所屬。”“這些話可不能亂說,公主只是念及舊日的救命之恩,纔對李陵有所好感,與兒女之事絕無半點聯繫。”

“李將軍什麼都明白,就是遇到這種事情糊塗。旁觀的人都看的出來,爲何將軍還是不肯承認。我想估計就是這幾天,就有人要對將軍說起這樁親事,到時候將軍只管答應下來,將軍和樓蘭公主也是門當戶對,更何況兩家聯姻,對於樓蘭王的選擇也有一些推動作用。”“此話差矣,我李陵在長安已經有了妻室,況且妻子現在已經有了身孕,怎麼能在娶蜜兒公主,再說,蜜兒公主又怎肯下嫁我李家。”“將軍家世,恐怕和樓蘭王室聯姻,不能說下嫁。男兒三妻四妾,都很平常,這又有什麼關係。”

“好了,天色已晚,李陵回去歇息了,就不打擾了。”李陵走的時候老者在後面無奈的笑着。

很晚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門外的聲音問,叔叔睡了嗎。老者起來給來人開了門,門外是郡主。對於他,長安的舊稱,恐怕這一生都改不了了。“叔叔還是這樣,在您面前,我老是感覺我還是長安王府裡的那個小丫頭。”老者看着她笑了起來。“郡主今晚是不是來我這問一個人的。”“什麼都逃不過叔叔的眼睛。想來叔叔也知道我此來的目的。”老者在那裡點頭,然後又嘆息了一聲。“不瞞郡主,我知道你是爲了公主而來,只可惜李陵恐怕現在是處在兩難之中了。”“叔叔這話怎麼講?”“我看的出來,公主是喜歡將軍,其實,將軍也對公主頗有好感,只可惜李陵長安已有妻室,現在妻子已經懷有孩子,這次回去,恐怕孩子也快要出生了。

王妃在那裡遲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