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節 關門後的悄悄話

(一)

“哎呀,就是你給我形容,鑽天猴,二踢腳,你小時候聽過書,說是戚繼光抗倭寇時候就用過的,那個叫什麼,哦哦,火箭車!”張萬和生怕關山忘了,趕忙提醒道。

“對!對對對!”關山說道:“當時我還遺憾地很,說我咋光想到了炸藥包,咋就沒想起來這玩意來……這會兒也不行啊,那什麼,等回頭我抽空畫個圖紙……”

“回啥頭啊!抽啥空啊!”張萬和道:“我去喊小曾和小胡過來,你口述,我讓他畫!你等着我啊,我這就回來……”

話沒說完老張就朝山洞外邊跑了出去,關山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哎,張副團長,馬上就要組織轉移了,等明天不行啊!”

“耽誤不了耽誤不了!一會你要是累了我安排用擔架擡着你撤……”老張喊道。

“哎呦我去!周扒皮啊!”關山鬱悶地笑道。

“張扒皮?啥意思?”陳波好奇地問道。

“啊?周扒皮你都……”關山這才意識過來,高玉寶同學現在好像纔是個十來歲的毛孩子,應該還不認識字呢。

趙剛拉下臉批評道:“關山同志,你注意啊,李雲龍跟張部長開玩笑,那是因爲他倆是老戰友又是老鄉,你這麼給上級領導起外號可不好!”

“沒事沒事,這個外號挺適合的,哈哈哈!”老張已經進來了,指着關山對身後的一個戴眼鏡的小夥子說道:“小曾,記着啊,扒皮!哈哈,這是他自己說的,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他描述你計算和手繪,一定把這小子給我榨乾嘍!你先開始,我讓人去吧小胡喊過來……”

趙剛皺着眉頭,看這陳波,搖搖頭,說道:“走吧走吧,咱們去看看各部隊的轉移準備做好了沒呢?”

(二)

北平,DC區,南河沿大街1號,有一處中式風格綠色琉璃瓦頂的建築羣,外觀看上去中西合璧,但如果要是走進去的話會發現,內部爲日本最新建築式樣,設施檔次與日本國內最高級的一流酒店並無區別。

這座奢華的建築,就是岡村寧次的私人官邸。

此處距離DC區鐵獅子墳不遠,那裡是原29軍軍部駐地,七七事變之後,日本參謀本部成立“華北方面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就設在這裡。

1941年7月,晉升大將的岡村寧次來到北平接替多田駿擔任華北方面軍司令,當初剛上任的時候,岡村寧次就把兩件事當做頭等大事,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半年之內完成這個官邸的裝修,將部分保密性比較強的職能工作,放到這裡來完成。

第二件事,就是徹底剿滅八路軍。

之所以把徹底剿滅八路軍放到第二重要的高度,因爲岡村寧次知道這個任務完不成。

派遣他來華北接任時候,參謀本部給岡村下達了任務完全期限,四個月。

八格牙路的,還行,還挺看得起八路軍,當初參謀本部向內閣和天皇保證徹底解決中國問題的時間,也才只有三個月而已。

無所謂了,反正也完不成。

但那又怎麼樣呢?從甲午奇蹟,日俄奇蹟,滿洲奇蹟,再到最近的珍珠港奇蹟,南太平洋奇蹟……國運旺盛,也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岡村寧次滿口答應下來的時候,心理其實並沒有任何負擔,就像是現在已經是1942年4月初,距離四個月期限,已經又延長了四個月,那又怎樣呢?

岡村寧次清楚地知道,誰來都一樣,

都一樣完不成!

完不成歸完不成,該制訂的計劃,該分解的指標,如何考覈到人,那都還是非常嚴謹地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推進。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三)

“不要講了!”岡村寧次打斷花谷正的各種抱怨和甩鍋,不耐煩地說道:“囉囉嗦嗦講了這麼多,你到底要給我什麼樣的結論!汾水河谷,你們在和誰作戰,到底是不是八路軍總部在突圍,到底參與突圍的有多少兵力,統統都沒用,統統都是空話!”

看着在旁邊裝死的筱冢義男,岡村寧次敲敲桌子,說道:“我覺得,比起你們的沒有結論,閻錫山說八路軍在靈石方向是虛晃一槍,真實目的是去晉西南搶他的地盤,我都覺得這個結論,我還更願意相信一些!”

“哈依!”筱冢義男已經疲憊到連話都不想講了,他甚至想立即脫下軍服交出軍刀,連夜坐火車去天津搭乘輪船返回日本,他甚至連太原都不想再回去了。

“當然。”岡村寧次沉吟了一下,緩和口氣說道:“當然,我其實也知道,閻錫山是在胡攪蠻纏,是在拖延時間爭取好處……”

筱冢義男驚訝地擡頭看了一眼岡村寧次, 彼此認識這麼多年,筱冢義男似乎頭一次聽到岡村寧次說了句實話,這到底是怎麼了?

說完這句話,岡村寧次就摘掉眼鏡,用手揉搓按壓太陽穴。

花谷正也略有詫異,他看看筱冢義男,也沒有說話,屋子裡頓時陷入了沉默。

橢圓形狀的會議桌不算特別大,但也是能夠容納十幾個人進行討論研究的,現在屋子裡只有他們三個,顯得空蕩蕩的。

足足一兩分鐘之後,岡村寧次才戴上眼鏡,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嘆了口氣,說道:“花谷正,你出去一下,我有些私事和筱冢將軍聊聊。”

花谷正愣了一下,羞辱感油然升騰……不過岡村寧次和筱冢義男畢竟都是比他年長十歲的前輩,而且岡村寧次這傢伙和筱冢義男不一樣,這傢伙心黑手辣……

“哈依!”花谷正起身鞠躬,緊緊攥着拳頭,走了出去。

花谷正離開之後,岡村寧次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再次摘掉眼鏡,靠在椅子上輕輕揉搓着晴明穴,類似眼保健操的第二節還是第三節不太記得了。

筱冢義男猶豫再三,還是站起身走到旁邊,倒了杯白開水放到岡村寧次的面前。

“參謀本部那些……”岡村寧次嗓子裡卡了一口痰,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他們的年度考覈指標又有調整,今年下半年,太平洋戰爭一週年的時候,華北全面成爲治安區,然後讓我們這裡,抽調四成的兵力,去進攻和佔領,澳大利亞,哦不,拯救英國殖民者鐵蹄之下的澳大利亞和新西蘭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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