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沒事,趙剛,不用攔着,你叫他說!”旅長阻止趙剛,讓他不要攔着。
桌子上,放着關山的那件髒兮兮的防彈衣,墊板被彈頭彈片還有其他硬物撞的坑坑窪窪的,表面特殊耐磨的防火布料也都劃破了不少口子,邊緣處幾乎全都被燒焦了。
李雲龍梗着脖子,說道:“我說完了!
旅長板起臉,問道:“真說完了?”
“不對,我還沒說完,還有最後一句!”李雲龍哆嗦着嘴脣,忍住沒罵髒話,說道:“我請求把那個……啥玩意,調到基層去體驗生活,對,就去突擊隊,下一趟任務就派他去!讓他跟關山一個小組!炸炮樓,炸倉庫,隨便哪個都行!我說完了!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請旅長處分!”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啊!”旅長看看陳波,又看看趙剛。
陳波和趙剛對視一眼,倆人都不清楚旅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出任務,進關山的小組,那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得去的,你們不是有嚴格的訓練和篩選機制嗎?”旅長看着陳波,說道:“陳參謀長,這個事你來負責,我覺得可以研究研究!”
“啊?這,不太合適吧……”陳波疑惑地看看趙剛,又看看李雲龍。
李雲龍也愣了,他剛剛那很明顯就是氣話,他自己都沒覺得有可能,所以他才說完之後自請處分,等着捱罵。
趙剛反應比較快,趕緊搶着說道:“旅長,那我建議可以這樣,就讓朱幹事帶着這次參與任務的同志們,參加一期突擊隊的培訓吧,也不用太長,一個星期……三五天也行,看他們時間方便!這樣也有利於突擊隊和正保同志之間相互的近距離了解,對於消除誤會,我覺得幫助會非常大!”
“嗯,這個認識的高度還是可以的,李雲龍,聽到沒有?”旅長看着李雲龍問道。
“我靠……報告旅長,聽到了!嘿嘿嘿嘿……”李雲龍臉上已經泛起了獰笑。
陳波大聲說道:“旅長,我請求親自制訂這一期的聯合訓練綱要!”
“不需要。”旅長道:“讓關山制訂就行了,你們各自忙你們各自的,那麼多事情要忙呢,一個短期集訓,不用管不用管,咱們誰都不用多去管!等下!”
指着每個人的鼻子,看着仨人的壞笑收斂起來,旅長道:“我可有言在先啊,你們仨都在內,都要從這個,增強不同分工同志們的相互瞭解,啊,增強團結,啊,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要適度適量,啊,誰要是心胸狹隘,想要整點小動作,啊,我醜話說到前頭啊……”
“報告!旅長!老總和副參謀長馬上就忙完,問問您和獨立團幾位領導能過去作戰室了不?”通訊員在門外大聲喊道。
旅長大聲回答:“好,現在就過去!”
說完旅長起身,帶着仨人往門外走去,嘴裡說道:“桌子上那件防彈衣別忘了拿着!”
(二)
一覺醒來的時候,關山發現自己……不知道這是在哪裡。
天色仍然是灰濛濛的,好像這是一處,窩棚?
關山擡手看看手錶,嗯?老子的手錶呢?
好像是洗澡時候老許解下來自己戴着了,再後來關山就在裡面一通搓洗,然後泡在熱水裡迷迷糊糊睡了一陣子。
哦,也不是,後來自己被老許還是老馬還是誰喊醒,說水不熱了別凍着啥的,再然後自己就摸索着起來套上了襯衫和大褲衩子……
翻身坐起來,
嗯,就是這一身。
八路軍制服和褲子都已經洗乾淨烤了放在枕頭邊。
關山摸了摸頭髮和眉毛,嗯,燒焦殘留的小細卷,哈哈。
聞了聞,怎麼有股子香味?
十幾個玉米烙餅!四個雞蛋!小字典!補好的帆布挎包。
還是夢嗎?關山用手胡嚕了一把腦袋,感覺自己渾身哪哪都痠疼痠疼的,這感覺,又好像不是夢。
自己這是在哪裡啊,難不成又穿越了?
王挽瀾掀開窩棚上的草簾子,走了進來,看到關山坐在牀邊,說道:“關山,醒了啊?”
“姐?”關山轉臉看着王挽瀾,自言自語地嘟囔道:“是不是做夢啊?”
“爸爸!你醒了!”南囡從王挽瀾身後跑進了窩棚,歡天喜地地朝着關山喊道。
“南囡,快快,讓爸爸抱抱!”關山低頭把腳套進鞋子裡,蹲下來抱住跑過來的南囡。
“爸爸,我去給你打洗臉水和擠牙膏啊,牙刷牙膏都是小姑給你帶過來的,還有香皂!”南囡一邊說一邊起身去忙活。
“小姑?”關山好奇地看着南囡一碰一跳跑出去的背影, 又看看王挽瀾。
“哈哈,葛幹事,你的葛老師!喏,你腳下的鞋子,小葛專門請人幫你改的,試試合不合腳!”王挽瀾笑着說道:“還有枕頭邊的衣服,也是她給你洗了烤乾的。”
關山坐在牀邊,拿起那雙鞋子之後,整個人都懵了。
嗯,沒錯,就是夢裡的那雙鞋子!
扭頭看了一眼枕頭邊,關山把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拉過來,看到衣服下面有一雙新襪子,還有一本油印的小冊子……
《宣言》?繁體字豎排版,手寫蠟紙油印,娟秀的字體,應該是小葛幹事本人的。
“哦,書也是葛幹事給你留的。”王挽瀾停頓了一下,說道:“小葛讓我帶個話給你說,讓你好好學習,爭取進步,她想做你的介紹人。”
哦,申請書,指的,是這個……
“姐,葛幹事她人呢?”關山問道。
“已經走了,你睡得太熟了,都沒捨得喊醒你。”王挽瀾說道:“好多事呢,一會洗漱完了吃點東西,我帶你去找張部長,團長政委外出了,臨走前吩咐的。”
“好。哦,姐,這是你的窩棚吧,我咋睡這兒了,我是啥時候回來的?”關山是真的不記得這些了,夢裡的他,夢到的全都是開會的場景。
各種作戰會議,各種地圖,關山做了不知道多少份會議紀要,比前一世還忙。
“你呀,是三月份回來的,哈哈!”王挽瀾笑道:“現在是四月一號了,哦,你的手錶在我口袋裡,鍾政委讓我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