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對對對，第七次！”關山一邊說着，一邊蹲下來翻找出一張地圖掛上去，看着幾個老革命，說道：“這是一張法文和土耳其文字的地圖，1812年之前幾年，沙俄和土耳其、伊朗之間斷斷續續都在打，背後都有法國的援助。”
三個老革命又站起來走過去看地圖。
“這是哪裡？巴爾幹半島了吧！”柳總仔細辨認着。
“嗯，是！那個標記戰場的位置應該是多瑙河附近。”左總道：“那我大概知道這是哪一仗了！”
倆人一起看向凌總，發現凌總也並沒有什麼疑惑的樣子。
凌總饒有興趣的小聲說道：“這張就很清晰，我看過的那張，也就巴掌大小。”
“喲！凌總您也研究過這次戰役啊！”柳總略略有點驚詫。
“庫圖佐夫可圈可點的仗，也就那麼幾場，捎帶着也就看了一下。”凌總輕描淡寫地說着，甚至還微微撇了撇嘴。
左總微微眯眯眼看向關山，問道：“直接說結論吧，有啥是我們不知道的？”
關山翻開筆記本，把幾個用紅筆標記的時間拿給三個老革命看，說道：“7月份俄軍撤退，連防禦工事和要塞都拆了燒了，然後土耳其軍隊就趕了過來，向北渡過多瑙河追擊，9月初雙方僵持拉鋸，10月中旬俄軍迂迴到多瑙河以南……”
多瑙河南岸那座被拆毀的要塞叫魯什丘克，是現在東歐保加利亞北部城市魯塞，在多瑙河岸邊，距離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64公里。
1811年，那是拿破崙橫掃歐洲的年代，俄羅斯組建多瑙河集團軍，配合奧地利普魯士防禦東征的法軍，由於普奧軍隊連連失利，俄軍放棄魯什丘克要塞，北撤去增援盟友。
至少在土耳其和法軍顧問看來，俄軍是這麼個軍事目的。
而且從倉皇丟棄的武器裝備彈藥糧秣，從他們不惜摧毀苦心經營數十年的要塞，法軍顧問得出了俄軍“崩潰”的結論。
就像一年之後他們在莫斯科城外得出了俄軍“徹底崩潰”的結論如出一轍。
六萬多瑙河集團軍也真的是向北撤走了一部分，但還留下兩萬五六，這就又讓法軍顧問鄙視和嘲笑了庫圖佐夫一番，嘲笑他不懂集中優勢兵力的道理……
就像一年之後他們在莫斯科城外認爲俄軍保衛首都也只能七拼八湊搞來十萬人。
確認沙俄多瑙河集團軍的確是向北提供了增援，土耳其確調派了俄軍留守兵力2倍多的軍隊，在8月底渡過多瑙河，在斯洛博齊亞西南地域佔領了一塊登陸場並構築了防禦工事，還留了2萬多人在南岸重建魯什丘克要塞。
然而雙方僵持了一個多月之後，10月中旬，庫圖佐夫派遣一支7500人的不多迂迴從魯什丘克要塞西南18公里處隱蔽渡河，突襲擊潰了南岸2000人的騎兵部隊，然後突襲軍營搶奪火炮，並且從上游調來14艘艦炮，從屁股後面轟擊土耳其軍隊北岸登陸場的部隊。
在土耳其軍隊的正面，野戰防禦工事裡庫圖佐夫率領的1.8萬士兵開始向兩倍於自己的土耳其軍隊發起進攻，腹背受敵的土耳其軍隊潰敗。
“各位老闆，在這個動機方面，法國人和德國人的觀點很不一致，我覺得這個就算了吧，我也不覺得這是庫圖佐夫下的什麼大棋。”關山道：“我只是覺得，俄國人更擅長利用冬季。”
“除了那場冬季戰役？”柳總對關山這個結論顯然不太認同。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凌總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關山。
“嗯？”柳總愣了一下，旋即他好像也明白了什麼，飛快地看向左總。
“小關，下樓去廚房裡整點吃的過來！”左總吩咐道。
下樓時候，關山還疑惑着仨人的啞謎。
到底啥意思啊，我就是想說，冬季戰役是因爲蘇軍士兵傲慢自大，並且他們並沒有對芬蘭戰士的戰鬥意志有正確認知，怎麼他們仨好像的表情，好像有啥深意似的？
（二）
“你醒了！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一個帶着口罩的小護士眉眼裡都是笑，輕輕摸了摸關山的額頭和脈搏，叮囑道：“別動，別動，我把劉軍醫喊來！”
“劉軍醫？”關山虛弱地張了張嘴。
咋回事是這是，自己剛剛下樓拿了幾個大列巴和烤腸上去，左總又讓自己去地下室裡去拿個什麼箱子。
地下室太黑了，關山閉上眼適應了幾秒鐘……
然後怎麼就？
關山對自己這套系統簡直已經是無語，這是要把自己折騰到魂飛魄散的節奏啊！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 關山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精分。
脖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固定着，關山嘗試着輕輕扭動一下脖子，未遂。
手腳應該都還在吧，關山嘗試着，發現雖然還在卻都不怎麼聽從大腦的指令了，慢吞吞的像是慢鏡頭。
這玩意……咋弄成這麼個情況啊！
上輩子參加極限運動，免不了傷筋動骨，可也從來沒到過這種情形啊！
關山聯想起了那位在瑞士滑雪傷到脊椎的一代車神……
模模糊糊的，好幾個穿着白大褂散發福爾馬林氣味的身影晃悠悠就出現在關山視野裡，關山這才發現自己視力有點模糊。
“嗚嚕嗚嚕嗚嚕。”一個男聲像是開了0.1倍速似的，關山沒能分辨清楚他到底在講啥。
不會呀！剛剛那個小護士，好像自己看的很清楚而且聽得也很清楚啊！
這意思是，自己開的那個聽力掛，被收回了？
“關山，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聽見的話，你眨眨眼睛好吧！”小護士擠到關山面前，柔聲說道。
這就有意思了哦！關山的視野裡，除了小護士清晰，其他人和背景全都是模模糊糊！
並且這個小護士的聲音也是非常的清晰，有質感，有層次，還有甜味……
哦，眨眼睛，差點忘了眨眼睛。
“哇！”
背景音裡響起了歡呼聲和掌聲。
要不要這麼狗血啊！
一陣疲憊涌上來，關山努力着不想閉眼，但是上下眼皮像是磁鐵似的拼命往一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