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關山聳聳肩膀,拍拍擋在自己身前的老七,小聲說道:“七哥,他應該不至於是罵我吧,我看他是笑着說的呢,是不是在給我賠不是啊?”
“幾個意思啊?你還能聽懂是咋地?”老七疑惑地扭頭看着關山。
“不信你問他唄!不是給你吹牛皮七哥,你別看我是放羊出身,我對語言這玩意啊,有天賦!牛羊啊騾子馬啊啥啥的,它們的話都能聽懂個七七八八,何況是人的!”關山一本正經地說道,但是壞笑已經蚌埠住了。
“你真聽懂了?”大塊頭上下打量着關山,眼神裡透露着狐疑。
“斯密碼森,是吧,日本話是這句。”關山咧着嘴笑着說道。
“耶!耶!你會講日語?”大塊頭又看看關山身邊的猴子,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發現一些端倪。
“會啊!俺們小分隊誰都會講幾句!”猴子自豪地說道:“都是山子哥教的,哦,山子哥他是正兒八經跟着小葛老師學的!”
“猴子你這,話裡有話啊,合着你們跟我學,就不是正兒八經了?”關山笑着問道。
“行了吧山子哥!哈哈!你那三腳貓的日本話!”猴子對着老七和大塊頭解釋道:“山子哥說,小鬼子那邊也好些個地方,也有口音方言,山子哥教給我們的都是罵人的話,他說,只要眼睛瞪得夠大,嗓門夠大,耳刮子抽的夠狠,差不多就能唬住小鬼子,哈哈!”
“這玩意,學不來,學不來!”老七哈哈笑着搖着頭,他和關山交流過韓王嶺車站的細節,關山也就是這麼回答的,甚至直到現在爲止,唯一的當事人老許都也以爲關山是蒙的是靠運氣。
“這一通岔打的,我們剛剛聊到哪兒了我都忘了!”關山笑着摸摸自己的腦袋,指着大塊頭說道:“我記得剛剛你說,叫穆啥玲的那個,丫頭,她來這邊了沒啊?”
“穆啥玲?”老七和猴子疑惑地看看關山,又看看大塊頭。
“Maria Mustonen。”大塊頭對老七輕聲解釋了一句。
“哦!她呀!”老七扭臉看向關山,又看着大塊頭,問道:“咋了,你都已經告訴他了?”
“還沒來得及。”大塊頭聳聳肩膀,攤攤手,說道:“那就,你現在說唄!”
老七笑嘻嘻地看着關山,拍拍關山的肩膀,說道:“你說你想要去雙渡鎮的時候,呂哥就聯繫了一下交通站,想讓他們那邊想過去幫你探探路,剛好……”
說着老七指指大塊頭,說道:“他有些兄弟剛好在交通站那裡,安德烈就吩咐他們過去替你把事辦了,哈哈,不就是折騰事嘛,他們經常整!”
然後老七捂着半邊嘴,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小聲對關山說道:“早上老安一個手下也在山上,結果我們沒發現你,他也沒發現你!老安覺得沒面子,就想着扳回來一局。”
聲音雖然小,但大塊頭完全是聽得到的,老七隻是整個姿勢而已。
“山上?”關山看着大塊頭,問道:“杏兒,哦不,武隊長教我用狙擊槍的時候,讓我找對面山頭上潛伏的人,是你的人?”
“你看到什麼了?”大塊頭平靜地問道。
關山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個穆什麼玲……是雙胞胎嗎?不然的話,不能分身啊!”
“我去!”老七的表情和誇張的語氣已經替大塊頭回答了這個問題,他驚訝地問道:“關山兄弟,當時你對武隊長說的,可是你啥都沒發現啊!”
“我對她說的原話是,
我啥都沒看見。”關山糾正道。
“有啥區別嗎?”老七疑惑地問道。
關山微笑了一下,伸手到挎包裡扒拉扒拉,掏出來一個小本子,翻了幾頁,舉着一張草圖遞給大塊頭,問道:“人就藏在我畫圈的這三四個地方里,對嗎?”
大塊頭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歪着腦袋大致瞄了一眼,也沒有給出是不是的回答,而是反問道:“沒有看見的話,你爲什麼知道有個女的?”
“蒙的,瞎猜一下。”關山聳聳肩膀,看着大塊頭,說道:“而且你剛剛說‘有個女的’,那意思是,山頭上不止一個人?”
“哎呦媽呀!”老七捂着腦袋做頭疼狀,扭臉問猴子:“你們天天跟他這麼說話,累不累啊?”
猴子笑而不語。
“打完仗以後,準備做什麼?”大塊頭突然開口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打完仗?”關山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笑了笑說道:“不知道,說不定仗沒打完我就掛了,哦,犧牲了。”
“要是打完仗,你還活着,考慮加入我們嗎?”大塊頭問道。
老七和猴子面面相覷,大塊頭說這話時候完全就當他倆不存在啊這是!
“加入你們?賣軍火?”關山哭笑不得地問道。
大塊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着關山的眼睛,說道:“不用立刻回答,你有時間考慮。”
說完這句話,大塊頭就轉身走了。
“七哥,這個老毛子,一直都這樣的嗎?哎哎,大塊頭,你的酒壺!”關山喊道。
“送你了!”大塊頭沒有回頭,舉起手揮了揮,說道:“放到你左側內兜心臟位置,關鍵時刻能救你一命!”
“七哥你看着,他一直都這樣的嗎?”關山小聲問道。
老七用力拍拍關山的胳膊,說道:“有你的啊兄弟,你們這生意啊,成了!”
(二)
“首長啊,我給你們說,就我過去最合適!”張萬和着急地說道:“你看啊,我帶着方平幹事,他會畫圖,我再帶着警衛員二東,他力氣大,搬搬擡擡的都行,實在是你們不放心,我再帶一個,那什麼,兵工廠的試槍員老黃,我們四個,夠了!”
副參謀長和肖司令交換了一下眼神。
張萬和用胳膊肘捅捅趙剛,小聲說道:“這麼安排咋樣?你說句話啊政委!”
“這樣吧!首長們,我提個建議!”沒等趙剛開口,陳波搶先說道:“獨立團安排一個排,把張部長他們幾個人送過去,送到了以後他們再回來,這樣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