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痛苦幾乎將言無憂給淹沒,脖子被一雙手給掐住,言無憂雙手扒着那隻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指甲在那人光滑的手背上留下了紅痕,言無憂聽見對方抽氣的聲音,模糊間,她睜開了雙眼,只看到了一雙血色的眼睛。
是誰?
腦海裡彷彿出現了一個女人的面容,言無憂看不見她的臉,只看見了黑夜之中,那雙血色的眼睛。
那是誰?
“琳……琅……”她無意識的吐出一個名字來,那個掐着她脖子的人鬆了下手,但是卻完全沒有將手從她的脖子上拿開。
恍惚間,言無憂只聽見對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還記得?”
那隻手離開了她的脖子,對方像是突然發了善心,並沒有繼續對她下手。
過了好一會兒,言無憂感覺有一隻手慢慢的安撫着她,溫聲的話語讓她進入了沉睡之中。
“睡吧,沒事了。”
……
言無憂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地上放着幾個紅果子,見她醒來,四書衝她露出了個笑容。
“你醒了。”
言無憂點點頭,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脖頸,脖子被掐時的窒息感讓她有些害怕,言無憂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現實,她似乎看到了一雙紅色的眼睛。
那是誰的?
那個時候的熟悉感在她醒來後蕩然無存。
“你在想什麼?”四書溫聲的問着,言無憂回過神來,目光落在四書的臉上,只覺得陌生,“那個人呢?”
“什麼?”四書一臉茫然的看着她,看樣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四書真的不知道嗎?那麼那個時候爲什麼會聽到四書說那種話。
言無憂搖搖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嗯。”
“吃點果子吧。”
“謝謝。”
言無憂表現的有些冷淡,四書也沒有自討沒趣,而是坐在一旁看着火堆燃燒。
時洬對言無憂就像是有着什麼深仇大恨,見到她的每一面總是想要弄死她,偏偏時洬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時洬和言無憂,有什麼她所不知道的“過去”嗎?
言無憂低着頭看着手上的果子有些出神,她之前有出去過,外面一片白雪,她想要找柴火都很麻煩,更何況是找果子。
在她睡過去的那段時間裡,她在睡覺,而四書卻冒着大雪在外尋找食物。
她到底能有多沒良心?
第二日的時候,天剛亮言無憂便醒了,言無憂以爲自己起的夠早了,畢竟她昨晚還睡過了一次,但是醒來後卻沒有看見四書的人影,她掃了一圈山洞,在那水潭邊見到四書的人影。
言無憂走了過去,“四書你怎麼起那麼早?”
四書轉過身來,衝她笑了笑,“習慣了。”
言無憂點點頭,目光不經意的掃過那漆黑的水潭,黑色的水潭底下似乎有着什麼東西,像是一個巨大的輪子。
言無憂還想看的清楚一點,四書便抓住她的手,拉着她離開。
“趁現在天氣不錯,我們還是早些離開吧。”四書這麼解釋着,爲自己突然的動作解釋着。
言無憂回頭看了下那個水潭,又轉過頭來看着四書瘦弱的背影,心下便有了以後有機會要過來這裡看一下的打算。
四書從來都不會這麼主動的拉起她的手,這麼逾矩的動作,本分的四書不會做,然而現在四書卻做了。
那個水潭裡一定有什麼讓四書緊張的東西在。
回到莊子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莊子一如既往的冷清,哪怕是她們兩個失蹤了兩天,也不見這莊子有任何的變化。
門口的守衛向四書說了一句,莊主在等她後,四書便向言無憂告退,轉而去找莊主了。
言無憂本想回去院子的,還不待她離開便見一侍女推着輪椅向她走來,那輪椅上坐着的正是那個被言無憂判定爲神經病的二小姐。
言無憂真恨不得離這個二小姐越遠越好,她兩次死亡都是因爲這個二小姐,天知道再離她近點會發生什麼事情。
“言姑娘近來可好?”時默溫聲的問着話,她那溫柔的目光與神色看着可真不像是那個會把她推下山坡的人。
言無憂剛想搖頭,回她的話,便聽二小姐又開口了,“我聽下人們說言姑娘與四書在雪地裡失蹤了,如今見到言姑娘回來,想必也是安然無恙的。”
“多謝二小姐掛念。”言無憂向她點點頭,她退後一步,便打算離開,那頭二小姐的聲音再度的響起。
“前幾日姑姑回來了。”
言無憂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大了些,她不想與這個二小姐接觸,也不想和那個剛見面就要她命的莊主見面,哪怕那是她的攻略對象。
“二小姐?”身後的侍女低下頭來,溫聲的詢問着,等待她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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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去。”時默淡然的吩咐着,她的嘴角掛着一抹笑容,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悅還是些別的什麼。
四書她們是不可能拿下的,但是這個言無憂……還真是有趣極了。
……
“言小姐,你這幾日可把奴婢嚇壞了。”剛踏進院裡,便見小築迎了上來,她擔心的口氣讓言無憂腦裡緊繃的那根弦緩了下來。
“嗯,我回來了。”
簡單的梳洗過後,言無憂跟小築說了一句要去莊主那裡,小築便帶着她出了門。
一直到北邊的橋邊,小築才停下了腳步,道:“莊主沒吩咐,奴婢不能隨意過去,接下來的路便請言小姐自己走了。”
北邊這邊比起其他地方要多了些樹木,樹木上堆着積雪,只要輕輕一碰,便會有雪掉下來。
周邊都是白雪,地上只有一條石子路沒有被雪給掩埋,就像是刻意弄出來的一條路。
小路蜿蜒曲折的延伸到一條走廊前,古樓形狀的建築物讓言無憂的腳步有些邁不開。
這裡非常的安靜,到處都給她一種幽靜的感覺,彷彿隨時都會冒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來。
穿過迴廊,木質的地板和鞋面摩擦發出些細微的聲響。
兩個聲音從拐角那邊傳來,言無憂停下了腳步,兩個聲音非常的容易分辨,一個是四書,一個是那個莊主。
“說起來秦羅病重,想必莊主一路上沒對她留情過吧?”四書站在一旁看着時洬走向圍欄邊,她的目光微深,嘴角邊始終噙着一抹笑容。
“我爲何要對她手下留情?既然有那個膽子算計我,那麼就該自己承擔後果。”時洬冷聲道,有些沙啞的聲音裡透着絲絲的不滿,“倒是你,一天到晚的護着那個言無憂。”
“難不成該向莊主那樣,處處對她下殺手,又處處留情?”四書一頓,她那溫柔的聲音裡此時聽去卻多了幾分的嘲諷,“莊主這樣做,不覺得自己有病嗎?”
“四書,你近來的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時洬轉過身,陰森的氣息瀰漫在她的周邊,她的話說的古怪,倒讓人有些害怕。
“莊主說笑了。”四書低下頭,先前的劍拔弩張彷彿半點都不存在她再度的變回那個溫順的婢子,“奴婢不敢。”
時洬的眉心之中隱隱的還能看到幾縷的怒意,她被激起的怒火因着四書的話一下子就淡了下去,“下去吧。”
這個世界並不真實,她們活着這裡,可是卻只是虛幻。
在這裡只有四書是特別的,與她一樣,明白許多,只是她卻完全的沉浸於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之中,該說是她本性如此亦或者是享受於將那羣人玩的團團轉的樂趣?
時洬不懂,她無法瞭解四書的想法,所以常常會與四書起爭執。
不過始終,她們兩個終是相同的。
他人自以爲看透了一切,將她們瞭解的徹徹底底,但是,實際上卻是霧裡看花,所看到的不過是掩於一切虛假表面之上的美好,而在那之下,卻是無盡的醜陋。
四書向她行了個禮,一直往後退了幾步後,方纔轉身離開。
看着四書離開,時洬則是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言無憂還站在那位聽着牆角,時洬一個拐角便看到了她。
這是言無憂第一次這麼清楚的見到時洬,先前距離的有些遠再加上大雪的遮掩,言無憂並無法看清她的樣貌。
而現在,對方那張臉卻暴露在她的面前。
陌生,卻又覺得熟悉的一張臉。
身爲時沉時默的姑姑,時洬長的自然也不差,哪怕現在已過三十,時光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這是個被時光所眷顧的女人。
言無憂覺得自己該害怕的,然而她也確實很害怕,不是單純的害怕,而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顫慄,她在恐懼。
恐懼什麼?不知道。
害怕什麼?不知道。
她只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有種讓她流淚的感覺,爲什麼?因爲對方會殺了她嗎?不是,不是這個原因。
那麼是什麼?不知道,她忘了。
忘的一乾二淨,徹徹底底。
時洬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提腳往前方走去,沒有給予她多餘的表情以及言語。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下意識的,言無憂就問出了這種話。
非常的無聊的一句話,經常被用作一個人來向另一個人搭訕用的話。
時洬停下了腳步,她冷笑一聲,卻是沒有作出任何的回答。
無聲無息的,言無憂感覺那個人離開了,她的心裡忍不住的有些失落,明明前天見到那個莊主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感覺。
是因爲那張她覺得熟悉的臉嗎?她爲什麼會對那樣的一張臉熟悉??女主,請回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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