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釋洗完澡之後,換上睡裙,準備休息。
她的頭髮很長,她從前總是讓權嗔幫她擦頭髮,久而久之,這似乎就成了習慣。
習慣果然並不是那麼容易戒掉的。
白釋有些彆扭地一邊照鏡子,一遍擦拭着頭髮,鏡子裡少女容貌精緻,柔軟舒適的睡裙緊貼在白釋的身上,領口處的鎖骨若隱若現。
“篤篤——”
頭髮太長了,白釋擦起來費勁,正好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白釋一邊擦頭髮,一邊起身開門,權嗔一身黑色的制服,站在白釋門前。
看到白釋手中的毛巾,權嗔的眸子不可遏制的動了動。
“權嗔?有什麼事嗎?”白釋擦着頭髮問道。
權嗔抿脣,似乎想要說什麼,男人目光向下,落在了白釋精緻的鎖骨上。
好看的喉結上下滾動。
“沒事,想問一下小姐明天早上想要吃什麼。”
白釋隨意地答道:“隨便就好。”
她可能自己都忘記了,從前每次權嗔來問她吃什麼的時候,她都會故意說出一堆步驟繁複的菜餚來故意刁難他。
這一次,她竟然只是隨意地擺擺手,說隨便。
沒有刁難他。
也沒有挑釁似的看着他笑:“怎麼?不會做嗎?”
都沒有。
權嗔緩緩吸了一口氣:“是。”
一如既往的恭敬與忠誠。
分明什麼都沒有變。
但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就是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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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要上課,白釋早早地起了牀。
剛從牀上坐起身來,權嗔就開門走了進來。
從前都是權嗔幫白釋穿衣服的。
其實,嚴格來講,是白釋強迫權嗔幫她穿衣服的。
很小的時候,是因爲她自己一個人總是把衣服穿反,後來,白釋膽子大了起來,就直接要權嗔給她穿衣服。
白釋是隻虎,也沒有人類意識中“羞恥”的感覺,眼前的人是她的主人,她有什麼好羞恥的?
權嗔給白釋穿衣服已經很多年了,他應該也已經習慣了。
所以,當權嗔走進來的時候,白釋並沒有什麼下意識地動作,只是揉了揉朦朧的眼睛,一雙懵懂的目光看向男人。
男人如同一棵筆直的松樹,看着牀上的少女,眸色冷沉。
“小姐,該換衣服了。”權嗔這樣說,踱步走到白釋面前。
白釋剛睡醒,還有一些起牀氣在身上,她低嘖一聲,有些煩躁地摸了摸脖子。
“權嗔。”
“是。”
“笑一個。”
“……”
白釋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權嗔,不禁皺了皺眉。
怎麼辦,生氣了。
“權嗔,你連笑都不會嗎?”白釋的語氣有些重。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個不講道理的野蠻小姐,但是胸口有一股氣,不上不下的,憋得她難受。
就是想遷怒權嗔!
權嗔垂眸,一言不發。
“嘖,”白釋低嘖一聲,“權嗔,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是你在有恃無恐。”
大概是看穿了她離不開他,所以就算是對她表現得那麼“忠誠”,也還是可以那麼雲淡風輕地忤逆她。
只是仗着她離不開他。
白釋這輩子最討厭的,大概就是被人威脅了!
不管是什麼形式的威脅,白釋都很討厭。
所以,權嗔如果以爲他離不開他,那麼她就證明給他看——她白釋也可以不依賴權嗔的!
白釋輕笑一聲,也不知道哪來的怒氣,就那樣說出了口:“從今以後,你都不用幫我穿衣服了,我自己來。”
房間裡靜默了一瞬間。
白釋久久沒有等來權嗔那句熟悉的“是。”
以爲權嗔是沒反應過來,白釋也懶得再跟他說,只是冷聲道:“現在,出去。”
大概過了幾次呼吸的時間。
權嗔動了,對着白釋微微欠身:“是。”
說完,權嗔轉身離開了白釋房間。
其實,白釋大概心裡還是怕權嗔的。
所以,當她說出這樣的話之後,一直提着一口氣,直到權嗔離開,白釋的身體才緩緩鬆懈下來。
換了衣服之後,白釋下樓,看到了餐廳裡等待在一旁的權嗔。
權嗔似乎已經等待很久了,白釋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點——精緻得似乎可以隨時參加廚師大賽競選。
不得不承認,權嗔的廚藝一直都很好。
好像不管什麼東西,只要說出名字,權嗔就可以完美地還原出來。
直到現在,白釋也不知道權嗔的這項技能是怎麼獲得的。
只是早上的白釋,因爲那一個不開心的小插曲,對這些精緻的早點也提不起興趣來,她起牀氣很嚴重,每次早上起牀的時候,總是想要捉弄權嗔。
讓他換領帶,故意讓他換鞋子,甚至故意侮辱他,白釋承認,她的內心裡,大概是住着一隻惡劣的小獸的。
洗漱完畢後,白釋坐在餐桌前,隨便地吃了幾口,也沒了胃口。
不想吃。
白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像這幾天,一直都沒有食慾。
胸口好像有一股戾氣想要發泄,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只好生氣。
見白釋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權嗔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
“權嗔。”
“是。”
“……沒事。”
白釋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白釋喝了半杯牛奶,不想在餐桌待下去了。
“走了,去上課了。”
白釋這樣說,起身拿起權嗔遞過來的書包,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白釋停住腳步,看着身後跟上來的權嗔。
“我自己去,你不用跟着了。”
說完,也沒有去看權嗔的神色,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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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脫對權嗔的依賴這件事並不容易,這麼多年的習慣,似乎不是白釋想改就能改過來的。
這幾天白釋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言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又習慣性地依賴上權嗔。
不過這樣做確實也是有效果的,白釋發現這幾天沒有權嗔在身邊,雖然一開始有些不習慣,但是後來覺得,其實也還好。
只要習慣了一個人,其實都還好。
白釋覺得,這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開始,直到有一次,她坐在車子上去上學時,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一閃而過。
眸子瞬間變冷,白釋走下車子,敏銳地捕捉着黑影的蹤跡。
“沙沙——”
白釋聽到了灌木叢處傳來的聲響,她眯眯眼睛,能夠看到狙擊鏡反射的光線。
少女的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正好,她最近心情不好,反正四下無人,找個人練練手也好。
白釋這樣想着,毫不收斂地向着狙擊鏡反射光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