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瀾聞言,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詫異。
隨即,他垂眸輕笑一聲。
“好。”
“什麼?”沈時年不懂季瀾說的“好”是什麼意思。
季瀾看向沈時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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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沒有看清楚眼前的那隻白貓是怎麼動的。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白釋已經化作虎形態的模樣,然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到他的面前,直接咬住了他的喉嚨。
“啊——”
瘟疼得喊出了聲。
他掙扎着想要將白釋甩開,用了很大的力氣白釋才被甩到了一旁。
瘟捂着自己的脖頸,那裡已經是血流不止了。
白釋冷冷地看向瘟,尖銳的虎牙染了血色。
瘟大喊着,脖子上的疼痛感過於強烈,他的聲音都已經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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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權嗔看向夜空。
要下雨了。
雷聲大作,看上去像是要將整個世間盪滌一般。
“主子,都已經準備好了。”
暗處,齊笙半跪在地上,向權嗔行禮。
權嗔背過身去,依舊只是看向門外的夜色。
“嗯,等天色一亮,就開始行動。”
“是。”
“還有,”權嗔眸色清冷,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閃着淡然的光,“如果這次的行動失敗了……”
權嗔說到這裡,聲音頓了頓,眼中閃過冷色。
他從前不會有這麼多顧慮的。
很早很早之前,在沒有遇到她之前,他從來不會去想“如果”這件事的。
大概是現在有了牽掛,就不自覺地會去想自己的退路。
從前不怕這些的,生與死對於權嗔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現在,權嗔想要活下去了。
——跟她在一起的時間,他還沒有待夠。
他還想跟她在一起很久很久。
大概從沒有人知道,其實權嗔在遇到白釋的很長一段時間,已經放棄了的。
他的計劃,想要覆滅大澧朝的計劃,其實權嗔已經放棄了的。
算了吧。
雖然世間對他不公,不平,不待見。
但是上天將她送到他的面前,就可以了。
那些不公平,那些苦難,因爲有她在身邊,都算不了什麼的。
但是後來,權嗔才明白——其實從來都不是他願與不願。
很多事情,其實都由不得他。
“如果這次的行動失敗了,”權嗔長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保全她,帶她去江南吧。”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阿釋應該會喜歡的。
對啊,不管是什麼,只要是他給的,阿釋似乎從來都是會喜歡的。
他已經給她做好了全部退路。
即使他在這次戰役中死去,他也能夠保證她後半生無憂無慮。
這是他給她最大的保證了。
齊笙張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轟隆——”外面雷聲大作,頃刻間,傾盆大雨如注而下。
半晌。
“屬下定拼死保護白釋小姐。”
雨,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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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我再說最後一遍,離開這裡!”
白釋對瘟吼道,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似乎只要瘟說出一句拒絕的話,白釋就敢再次上前將他撲咬一般。
“白釋!你個瘋子!”瘟大吼着,卻依舊捂着脖子,阻止血液流出來。
白釋冷聲:“你信不信,就算只用蠻力,我也可以殺了你!”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成分,瘟也絕對相信,就算白釋無法使用內力,就算是咬,也會將他撕扯得四分五裂。
“白釋!你究竟是想要幹什麼?!難道真的想當這裡的救世主?!”
白釋抿脣。
救世主什麼的,白釋從來沒想過。
她只是看到沈時年那樣忙碌,又那樣無助,就想起了主人。
主人總是會救苦救難的。
不管是哪裡,只要主人路經一個地方,就不會放任災難的發生。
從前白釋也不懂。
主人都已經成爲上神了,難道還需要積德行善嗎?
像主人這樣的上神,難道不是早已經功德圓滿了嗎?
後來,主人卻告訴白釋。
“並不是爲了給我積攢功德哦,”主人笑着摸了摸白釋的頭,“阿釋,我只是想讓你好好的。”
好好的,再好一點,再好一點。
能夠快快樂樂,開開心心地過完一生。
白釋不知道,她一直都不知道,權嗔做的一切,是爲了她。
所以,其實白釋從來都沒有想過當什麼救世主。
只是想着主人如果在這裡,他也會這麼做而已。
白釋冷冷地看向瘟:“我不想當救世主。”
“那你爲什麼要阻止我?!”
“姑奶奶看你不爽!”
白釋大喊一聲,又向着瘟撲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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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有這種事?”
王座上的男人冷笑一聲,赤紅色的眸子冷冷地睥睨着座下的男人。
“魔尊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親自去看看。”
王座上的男人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用手撐着下巴,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你知道的事情還不少嘛。”
男人垂眸,什麼話都沒說。
王座上,男人的笑意消失,再一轉眼,已經消失不見。
“魔尊!”
一旁的女子見男人消失不見,冷冷地瞪了座下的男人一眼。
男人笑笑,只是向女子欠了欠身,隨即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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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念看着黑雲密佈的天氣,嘴角勾笑。
“哼,兇獸果然只是兇獸,粗俗無禮。”
待天一亮,他就可以去給白釋收屍了。
在屬於瘟的領域中,就算白釋是白虎,也不可能贏過他的。
到時候把白釋的身體帶回去給魔尊,魔尊肯定會很高興的。
離念這樣想着,嘴角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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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清遠將玉璽的印章蓋在了一道聖旨之上。
他滿意地看着那道聖旨,似乎他成爲真正的王的時代已經到來。
只要等明天。
只要明天一到,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
這場雨夜,澆灌着許多人的心思,醞釀着無數人的情緒。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明天的到來。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皇宮裡就已經是硝煙瀰漫了,空氣中滿是糜爛的,夾雜着血腥的味道,就連昔日最乾淨的乾清宮,如今也已經是一片凌亂。
當權嗔站在千軍萬馬之中,朝着大殿一步步走來的時候,權清遠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