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釋有些慌亂地擡頭,就對上了埃利森同樣慌張的眸子。
白釋總是覺得埃利森那雙眼睛很熟悉很熟悉。
她一定是在哪裡見過的,但是就是想不起來了。
但是轉念一想,她在這個位面根本就沒有認識的人,怎麼可能會覺得熟悉呢?
正盯着埃利森那雙眼睛胡思亂想着,埃利森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他急忙起身,一把將白釋從半跪着的狀態扶了起來。
白釋滿臉茫然地看向埃利森。
但是埃利森卻不看她,只是起身,用手抵在了口鼻之間。
“抱歉。”埃利森這樣說着,卻是有些慌張地同白釋拉開距離。
白釋完全被埃利森這一系列的舉動搞昏頭了,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手上還拿着那塊手帕。
又過了一會兒,埃利森的身體放鬆下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再次面向白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白釋,我……我自己來就好。”
說着,埃利森拿過白釋手上的手帕,簡單地擦拭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污漬。
但是很明顯,茶漬已經浸入了衣料內,很難處理乾淨了。
“抱歉埃利森公子,將您的衣服毀掉了,”白釋微微欠身,滿是歉意地說道,“您可以告訴我這件衣服的價值,我可以照價賠償。”
埃利森擺擺手:“並不是你的錯,白釋,是我自己不小心將茶灑在衣服上的。”
似乎不管什麼時候,埃利森總是以溫潤的形象示人。
“十分抱歉……”白釋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她也是有責任的,但是即使是這樣,白釋覺得還是有必要將這件事情說清楚的,“埃利森公子,其實我對您並沒有……”
“阿釋,”白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埃利森溫柔的聲線打斷,埃利森笑着回望着白釋,眉眼彎彎,“我的花園來還有很多其他品種的玫瑰花,我帶你去看看好嗎?”
雖然是在詢問白釋的意見,但是白釋卻從埃利森的語氣中聽到了固執的情緒。
似乎是在故意避開白釋的話題。
對於埃利森,白釋總是心懷愧疚。
“……好的,非常有幸。”
思索很久,白釋最終還是這樣說。
其實,白釋並不是很能理解人類的情緒。
或慌張,或難過,那些情緒,白釋並不能很好地感受到。
但是現在,白釋分明能夠感受到,眼前的埃利森大概是失落的。
因爲她的拒絕。
白釋可以利用埃利森對她的感情,可以利用這樣的感情來保護自己。
但是同時,另一個聲音又在白釋的腦海中叫囂。
白釋,這不公平!
是啊,這一點都不公平。
憑藉着被愛的權力,就能夠有恃無恐地去做任何事情。
這本來就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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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埃利森家的住處時,一輛黑色的車子已經在別墅外等待很久了。
看到那輛車的時候,白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告別了埃利森,坐上了車子。
權嗔一襲黑色制服,端坐在車子側面的位置,白釋刻意沒有去看他,只是坐了下來,跟權嗔保持了一塊距離。
“怎麼來得這麼晚?”白釋故意這樣說。
其實車子來得並不晚,甚至說權嗔在別墅外等了很長時間。
但是權嗔的習慣是提前三十分鐘來接她,但是今天,卻沒有在三十分鐘內到達。
權嗔聲音清冷:“抱歉小姐,去處理了一些事情。”
白釋挑眉,卻是冷笑一聲:“這羣人,可真是無聊得很。”
每次都想要在她出行的路上伏擊她,殺死她,但是到最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權嗔的能力與技術,白釋從來都是放心的。
車子發動了,白釋有些無聊地看向車窗外。
“權嗔。”
“是。”
“你說,那些人一會兒會不會出來呢?”
氣氛大概凝固了幾秒鐘,隨後權嗔便答道:“會。”
那些人,不會放過任何白釋出行的機會。
因爲只有在白釋出行的時候,他們纔有可能看到白釋。
其他時候,權嗔將她保護得太好太好了。
權嗔聽到了少女的一聲輕笑:“那可怎麼辦呢?”
少女說,那可怎麼辦呢?
“我現在的心情這麼好,不想被這些人毀了啊。”
“嘭——”的一聲。
白釋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了一聲槍響。
白釋嘴角勾笑,臉色卻異常清冷。
“這些人真的是,不會選時候呢。”
不知何時,權嗔原本白色的手套已經換成了皮質的黑色,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小姐,請您待在車裡,我馬上回來。”
這一次,白釋卻攔住了權嗔。
“等一下。”
白釋挑眉,看向在車子俯身準備站起來下車的權嗔,嘴角的笑容十分惡劣。
她眯了眯眼睛,看向窗外一個不知名的位點,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幾分:“你說,功敗垂成是什麼滋味的?”
權嗔似乎可以很輕易地讀懂白釋的心思。
他聞言,好看的眉頭皺了皺:“小姐,請容許我拒絕您這樣危險的想法。”
白釋有些不服氣地撇撇嘴:“哪裡危險了?我還沒說我要幹什麼呢!?”
權嗔冷聲:“按照執事守則第七十六章第九條,一旦涉及到主人生命危險的事情,優先保證主人安全。”
權嗔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現在最妥善的辦法,就是我將他們解決掉。”
白釋聳聳肩,不置可否。
“可是,那樣的話就不好玩了啊。”
她都沒見過這些想要殺死她的人的模樣,一點都沒意思。
權嗔態度堅決:“抱歉小姐,這件事,恕我不能聽命。”
白釋低嘖一聲,倒也不惱,一雙碧藍色的眸子看向權嗔。
“可是怎麼辦呢權嗔?”白釋說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車窗,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看到權嗔猛地收縮的瞳孔,白釋突然覺得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我就想這麼做。”
“嘭——”又是一聲。
這一次,白釋能夠感覺到子彈幾乎是擦着自己的手邊劃過的。
要不是權嗔眼疾手快,將她的手從車窗外拉回來,說不定她現在的手掌心裡已經多了一個彈孔了。
但是即使是這樣,白釋依然笑着看向權嗔,咧嘴對着權嗔笑笑,一對虎牙看上去奶兇又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