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裡？”
倒是沒有想到程子昊會追上來，還抓着她的手不讓她走。
她冷冷一笑，用力甩開他的手：“去找王世傑結婚！”
她真的是受夠了！根本就不能夠愉快地交談下去，或者她和程子昊之間，從來都沒有過好好的交流，纔會走到這樣的一步。
他卻蠻橫地捉着她的手腕，“你敢和他結婚試試！”
他捉着她的手很用力，蔣夢曦忍不住抽了口氣，伸手想要將他捉着自己手腕的手扒下來，可是隻引得他越發的收緊。
聽到程子昊的話她只覺得好笑，擡着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爲什麼不敢？男未婚女未嫁，我和他結婚又沒有犯法，我有什麼不敢的？！”
她從來都不知道程子昊這麼胡攪蠻纏的，沒想到四年不見，他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就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就連蔣勁都比他懂事多了。
程子昊眼眸一冷，“我不允許，我告訴你蔣夢曦，你這輩子都別想和王世傑結婚！”
她看着他不怒反笑：“你不允許？程子昊，你憑什麼不允許？不要說你僅僅是蔣勁的生父，就算是蔣勁，他也沒有這個資格干涉我和誰結婚！”
他微微一滯，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個暴怒的獅子：“憑什麼？憑什麼？就憑我是蔣勁的爸爸，就憑我是你愛的人！”
她只覺得好笑，擡手扣着他箍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一字一句：“十二年了，不是十二天，也不是十二個月，就算我愛你，我也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了！”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倏然一鬆，看着她的神色慘然，但不過半響，他又捉緊了她的手，直接就拖着她走。
蔣夢曦手腕發疼，偏偏他力氣大，她被拖着不得不跟着走，另外一隻手也不忘扣着他的手指。
她的指甲有幾天沒有修理了，有些尖銳，長長的指甲劃破他手指的皮肉，他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就拖着她往前走。
蔣夢曦沒有這麼憤怒過，加快了腳步擡腿走到他跟前，捉着他的手直接就咬了下去。
程子昊吃痛，走神間鬆開了手，她生怕又被他捉回去，轉身就跑了起來。
可惜程子昊長手長腳，沒一會兒她又被他捉住了。
程子昊整個人從身後抱住她，她現在就連動都動不了，剛想開口，就聽到程子昊低低的嗓音在耳側響起：“我不許你跟王世傑結婚！”
蔣夢曦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也有些惱火他這樣冤枉自己，還莫名其妙地拖着她走，她也不掙扎，只是冷着一張臉開口：“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低頭像她國外室友養的小京巴一樣，朝着她的頸窩攏了攏：“我想復婚，蔣夢曦，復婚。”
他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她站在那兒，卻一手一腳地僵硬起來。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被程子昊傷了也不止一次兩次了，現在的反射弧已經短得方圓幾裡內聽到程子昊這三個字都能夠自動反應。
現在聽着他說要復婚，她除了覺得可笑就是心口痛，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復你妹！”
“我妹在長眠。”
根本就不能交流了！
大概是他們太奇葩了，大街上就這樣摟摟抱抱，關鍵還是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不少人圍着他們開始議論紛紛，蔣夢曦是生氣，但是她沒有氣糊腦子，回頭看着程子昊：“鬆手，走人啊！”
她不知道程子昊到底吃了什麼藥，不就四年麼，怎麼就成了這麼一個樣子。
大概也是覺得兩個人這樣實在是有夠丟人的，程子昊鬆了鬆手放開了她，但是一隻手卻直接就牽起來了她的左手，緊緊地扣着，冷着臉拉着她鑽出了人羣。
蔣夢曦沒想在這麼多人跟前丟人，也沒有掙扎，就被他拉着直接走人。
被甩上車子的時候她下意識就去推門，可是程子昊動作比她快，她回頭冷冷地看着程子昊，也不說話。
對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送你回去。”
就好像是當年的那個程子昊，她怔了怔，低了低頭，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拒絕。
他探身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將身體往車窗邊依靠，擡頭對上那雙深褐色的眼眸，暗濤洶涌地盯得她心口發毛。
程子昊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低頭一邊伸手摸向她的身後一邊開口道：“系安全帶！”
蔣夢曦微微一囧，沒有再動，就由着他將安全帶的扣子扣好。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在開口，她看着車窗外那飛逝的景物，只覺得那四年的時間似乎過得很快，但是又好像過得一點兒都不快。
有什麼東西變了，但是又有什麼東西沒有變。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稍稍平復自己的情緒，四年前她做不到心如止水，四年後她仍舊做不到。
但是唯一慶幸的就是她終於能夠讓自己驕傲一點，而不是那麼地卑微了。
她微微吸了口氣，轉過頭淡淡地看了一眼程子昊，神情淺淺：“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回去休息了。”
他卻不開鎖，只是擡手將他那側的窗戶搖了下來，當着她的面就點了一根菸。
他們一起生活了將近半年的時間，程子昊從來都沒有在她的面前吸過煙，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她怔在那兒，竟然忘記了開口。
看着程子昊張着嘴吐着煙霧，裊繞間聽到他暗啞的聲音：“我是認真的，蔣夢曦，我們復婚吧。”
她回過神來，臉色不變：“我也是認真的，答案四年前我就給過你了，四年後我也不會改變。”
他眸色一變，看着她眉頭深皺：“夏琳孩子不是我的，我也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她現在下半生也基本只能在牢裡面過了，爲什麼還不能和我復婚？！”
她壓抑着胸口的怒氣，看着他冷笑道：“你以爲我不和你復婚是因爲夏琳？”
他眉頭微微一挑：“不然呢？”
她只覺得可笑，可是看着他認真的神情，卻半天都笑不出來，最後乾脆直接探身過去按開了鎖，推開門就走。
程子昊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或者他也沒想再追上來，她直接就跑回去了自己的房子裡面。
她出國沒多久就聽到蔣麗麗跟她說夏琳的事情了，因爲十多年前夏琳爲了逼程子昊和自己訂婚，主謀策劃一件綁架強姦案導致程子昊的妹妹程子清被殺，而夏琳僞裝成救閨蜜的好朋友用刀在自己彈鋼琴的手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程子清彌留之際還不知道真相，拜託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顧夏琳，但是夏琳卻因爲良心不安而隨着家人移民到國外。直到她的表妹遇到蔣夢曦和蔣勁，她聽說程子昊有了個兒子，突然之間又咽不下那口氣，跑回國重新追求程子昊。繼而一些列地對蔣夢曦進行騷擾，而那個所謂的孩子，不過是她爲了逼蔣夢曦對程子昊死心而和別人懷上的。
後來策劃綁架蔣夢曦捅了程子昊一刀，夏家企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夏家從此沒落，夏琳被判了十五年有期，緩期一年執行。
三年前夏琳產下一個女兒，隨後進了監獄。
可是這又怎麼樣，她和程子昊之間，初始看是因爲夏琳，其實認真清醒地回頭看，和夏琳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愛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
走了一整天，剛纔又被程子昊鬧騰一下，她已經有些累了。
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白皙的皮膚上紅紅的一塊十分的明顯。
蔣夢曦只覺得有些頭疼，程子昊似乎沒有以前那麼冷漠了，這個大概是因爲蔣勁，有了兒子，父親的形象就出來了。
但是她到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那麼喜歡胡攪蠻纏，四年前他不相信她和王世傑之間什麼都沒有，四年後也是如此。
還真是，悲哀啊！
花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纔算是找到合適的鋪面，剛簽了合同，蔣夢曦又在煩裝修的事情了。
這些日子她跑來跑去，在國外好不容易胖起來的肉又消了下去了，蔣麗麗看到她的時候揪着這件事情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
她問了問蔣麗麗的裝修想法，結果對方只說了一切隨你，她每天晚上都回去盯着電腦想着該怎麼弄好。
門面的裝修是顧客願不願意踏進去的第一關卡，擡頭的時候發現窗外已經沒什麼燈光了，這個時候，整個城市大概就只剩下路燈還是亮着的了。
門板被敲響的時候她驚了驚，這大半夜的誰那麼無聊敲她家門。
一開始她只以爲是什麼人惡作劇，結果等了半響還聽到敲門的響聲。
因爲是租住比較舊的房子，沒有裝門鈴，敲門全部都是靠手拍的。
十二點多的時間，整個樓的人都睡了，她走到客廳，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心下一驚，連忙走到門口處。
這時她才隱隱聽清楚：“蔣夢曦，開門。”
是程子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