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
往事有些遠，王世傑的聲音將她徹底拉了回來。
她收回思緒，訕訕一笑：“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的事情。”
王世傑的手微微一頓，臉上笑意不減：“嚇到你了吧？”
兩個人是知交，雖然時隔五年沒有見面，但是她在他面前仍舊是真性情的流露，就像是五年前的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生一樣，吐着舌頭聳着肩：“何止是嚇到了，簡直就是又驚又氣！”
王世傑眼眸動了動，看着她笑道：“那時候還年輕，性子免不了有些不討喜。”
蔣夢曦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世傑哥，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王世傑突然定定地看着她，半響，纔開口：“不走了。”說着，擡手將服務員喊了過來：“麻煩給這位小姐上一杯檸檬水。”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習慣他還記得，不免有些驚訝和高興：“沒想到你還記得！”
她習慣性說話的時候手裡面拿着一杯檸檬水，時不時抿上一兩口，潤潤嗓子，王世傑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人的心很細，兩個人相交沒多久他就發現她這個習慣了。
蔣夢曦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了，他居然還記得，有時候，君子之交淡如水，卻也溫潤宜人。
“是啊，我還記得。”
他看着她，眼眸帶笑，開口的話有幾分感慨。
五年的時間沒有見面，可以聊的東西很多，僅僅是兩個人這五年的事情，都可以聊很久了。
時間過得有些快，蔣夢曦甚至不知道自己坐在那裡和王世傑聊了兩個多小時。
如果不是包包裡面的手機突然之間響了起來，她是斷不會知道已經到了一點多了。
包包裡面的手機響個不停，她只能對着王世傑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介個電話。”
“沒關係。”
他點了點頭，視線不經意沿着她的眉眼往下，落在她一旁握着玻璃杯的左手上，眼眸的笑意漸深。
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蔣夢曦着實嚇了一跳，她怎麼都想不到會是程子昊打電話過來的，而且是在這樣的時間段。
儘管想不到，可是事實在前，她還是接了，“喂？”
“是我。”
拿着手機的手微微一緊，她眉眼一低，淡淡地應着：“我知道。”
“在忙嗎？”
程子昊的話讓她微微一怔，這樣的問題有些曖昧，只是——
她淡淡一笑，回到：“見故人。”
“有些事，可以麻煩你過來一趟嗎？”
“現在嗎？很緊急嗎？可以遲一點嗎？”
手機那段的人突然之間沉默了下來，半響，她才重新聽到程子昊的聲音：“沒什麼，你忙吧。”
話落，手機只剩下一陣忙音給她，看着漸漸暗淡下去的手機屏幕，她低了低頭，有些苦澀地勾了勾脣。
不遠處，黑色的雷克薩斯裡面，劍目星眉的男人看着餐館裡面的那一對男女，手上的手機被他一扔，直接摔在了車前，胸前的衣領被他狠狠一扯，就連襯衫都有些凌亂。
“朋友？”
王世傑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蔣夢曦剛把手機收好，聽到對方的話微微一怔，有些遲疑地應着：“是，是啊，朋友。”
王世傑看着蔣夢曦，將她所有的表情收進眼底，卻不拆穿，直接岔開了話題：“五年沒有見，蔣勁也應該上小學了吧。”
他還記得，他離開的時候，蔣勁剛剛學會走路。
蔣夢曦點了點頭，擡手將手上的杯子放到口中抿了一口水，笑道：“是啊，今年剛剛上一年級。”
她看着對面的王世傑，心底的疑問很多，卻也知道不是現在能夠問出口的，只能壓住心底的疑惑，和他聊了一些以前的往事。
分別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兩個人走出店裡，她包包裡面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正猶豫着要不要接，一旁的王世傑已經開口玩笑到：“騷擾電話？”
她搖了搖頭，微微皺着眉：“大概是打錯了吧。”
說着，一併按下了拒接。
只是兩個人還沒有走多少步，她甚至還沒有將是手機重新放回包包裡面去，手裡面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她天生對數字有些敏感，一看就大概記得是剛纔的那個號碼。
王世傑側頭看了她一眼，似乎也認得那個號碼是剛纔的，開口勸說道：“接吧，都打了兩次了，說不定是有什麼事。”
蔣夢曦抿了抿脣，最後還是按下了接聽鍵：“你好？”
“你好，蔣夢曦，我是你的輔導員張家波。”
大概是猜到她根本就沒有自己的號碼，對方問好之後就將自己的姓名報了上來。
蔣夢曦只覺得眉心一跳，這個輔導員找她，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皺着眉淡淡問道：“怎麼了，張老師？”
勸退的事情，她想不到怎麼解決，就只能這樣和他們耗着。
張家波也不和她廢話，直接開口就說明了來意：“那天跟你說的事情你想清楚了吧？現在我不得不通知你，學校已經對這件事情做出了處分，因爲你個人行爲十分的不檢點，嚴重的影響了校風，而且你在笑期間不尊師重道，經常在老師的課堂當着老師的面逃課，和同學的關係極度不友好，現在學校要給予你退學開除學籍的處分。”
行爲不檢點？不尊師重道？和同學關係極度不友好？”
張家波一連串的罪名，扣得她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細細一想，只覺得滿胸腔的怒氣，語氣也有些不悅：“張老師，學校所說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依據，如果學校僅僅是因爲我在婚禮上的事情而開除我的話，我不甘心，我不會接受退學開除學籍這個處分的！”
張家波似乎也有些惱了，“蔣夢曦，現在不是你接不接受這個處分的問題，而是學校已經給出了這個處分，我只是義務地通知你！”
蔣夢曦是那種典型吃軟不吃硬的人，如果張家波態度好一些，她還能夠好一些對待，可是對方現在也和她僵了，她也不管不顧，雖然在學校裡面她是要喊他一聲老師，可是他從來沒有教過她，入學兩個多月，除了這一次勸退她找過她之外，張家波嚴格意義上根本不算她的老師。
她脾氣一下子上來了，語氣一冷：“那行，謝謝張老師通知我，你的義務已經履行完了，再見。”
話落，直接就掛了電話。
看着亮着的手機屏幕，她只覺得好笑，不過就是那麼一些陳年舊事，還沒有任何的依據，就可以那樣開除一個學生的學籍，想想都覺得可笑。
一旁的王世傑聽着她的話，眉頭漸漸皺起來，原本溫和的眼眸也開始冷了下來，見她掛了電話，才收了眼眸的冷意，開口問道：“怎麼了？”
蔣夢曦這時纔想起來自己身旁站了一個王世傑，想到自己剛纔的行爲，不禁有些訕訕：“沒什麼。”
他微微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夢曦，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不提起來只是不想讓你再傷心，那年的事情明明就不是這個樣子的，況且你也沒有必要承受這些。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看着她的，眼眸帶了幾分壓迫的嚴肅。
蔣夢曦氣一泄，將學校對她的處分講了出來。
“喏，就這樣，當初我沒想報這家學校的，如果不是因爲——”
王世傑眼眸一動，敏感地挑出來她未說完的話：“因爲什麼？”
她看了看王世傑，笑了笑，搖頭到：“沒什麼，現在學校給我這個處分，我是斷不會接受的。”
想着想着，她乾脆決定現在去說個明白：“不行，我要去找校長！”
“我陪你去。”
蔣夢曦受寵若驚：“不用了，你剛回國，應該很多事情要處理，我——”
“夢曦，這件事情，有我的責任，你不要拒絕我，這是我欠你的。”
她擡起頭，剛好對上對方的眼眸，僵持了半響，最後只能妥協：“好吧。”
她知道王世傑始終覺得當年的事情虧欠了她，其實哪裡有虧欠不虧欠的，當年的事情那麼複雜，她不過是報他的救命之恩罷了。
到學校的時候剛好是四點多，下課時間，學生有些多，王世傑的車剛開進學校就吸引了不少學生的目光。校道被停下來觀看的學生堵得有些水泄不通，蔣夢曦看着車窗外的好事者，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抱歉，世傑哥，我忘了這個時間剛剛好是下課時間。”
好不容易纔將車子開到學校的行政樓，剛好撞上從裡面出來的張家波。
蔣夢曦看着他，勾着脣冷笑，“張老師。”
張家波剛纔還在想，世爵c8，是哪個土豪，卻沒有想到蔣夢曦會從車上走下來。
聽到她喊自己，臉上卻並無半分的笑容，張家波的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夢曦？”
這時王世傑剛好從車上下來，張家波來a市已經八年了，五年前的a市首富，他當然認得，看到人的時候不免有些僵硬，對着蔣夢曦點了點頭，正想離開，就聽到蔣夢曦的話從身後傳來：“張老師，別走啊，我正好要找校長，正好您在，一起吧。”
蔣夢曦其實不是針對張家波，只是覺得，一個輔導員，本來就應該站在學生的立場上思考，可是接到上面的通知，他沒有任何的調查和詢問直接就告知她，這種走狗式的做法，她很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