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後於李文雯，見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就下意識地走到後面，手還沒有碰上車門，就聽到程子昊冷冷的聲音傳來：“抱歉，這個位置我不喜歡陌生人坐。”
說着，回頭看了一眼蔣夢曦，“蔣夢曦，你上來。”
冷冽間帶了幾分不容置喙的命令，她手抖了抖，看了一眼一旁臉色有些發白的李文雯，咬了咬牙，還是走了上去。
李文雯恢復得很快，連忙就鬆開了手退到她身後：“沒關係，夢曦姐，你上來吧。”
她點了點頭，卻沒有應她的話。
“夢曦姐，你們什麼時候開學？”
車廂裡面的氣氛很不好，開着的暖氣壓得她整個人精神很不好。
李文雯卻不知不倦地嘗試挑起一個又一個的話題，聽到她的問話，蔣夢曦只是隨意地應着：“元宵過後吧。”
“聽說夢曦姐是自考上去的a大，很厲害呢，我當年的分數差了幾分，上不了，不然我一定報a大。”
“嗯。”她不想說自己的分數高了a大二十多分。
李文雯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程子昊，絲毫不在意蔣夢曦不耐煩的態度，反倒是再接再厲：“夢曦姐和程先生認識了很多年了吧？”
蔣夢曦撐着下巴的手微微一動，臉不小心打在一旁的車窗上，冷得她不禁皺起了眉。
這時剛好是紅燈，程子昊偏頭看了她一眼，她只覺得心口一緊，抿了抿脣，直到車子重新開起來，纔回答：“嗯，很多年了。”
長長的，帶着哀嘆的尾音，瀰漫在整個車廂內。
李文雯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最後也沒有什麼興致再去問問題了。
“到了。”
程子昊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蔣夢曦才抽回思緒，揉了揉自己的手，點了點頭，推開門下車。
李文雯一進去就報了自己的名字，服務員帶着她們進了包廂，她跟在李文雯的身後，程子昊落後她半步的距離。
蔣夢曦覺得這頓飯必定是會吃得消化不良，李文雯一落座就將菜牌遞給她和程子昊：“夢曦姐，你們點吧，我都可以。”
程子昊沒有接李文雯遞過去的菜牌，只是側頭看了將蔣夢曦一眼：“你點吧。”
李文雯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卻還是有些不甘心：“程先生，你不用自己點些愛吃的嗎？夢曦姐她應該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吧？”
饒是誰都聽出這是試探和反抗，蔣夢曦皺着眉，有些不滿，很想掀桌說這頓飯不能愉快地吃下去了！
結果卻聽到一旁的程子昊涼涼地應道：“她知道。”
她拿着菜牌的手抖了抖，兩道視線投過來，她卻不敢擡頭，只能拿着菜牌，隨意地夠了五個菜一個湯，便遞了過去：“我選好了，你還有什麼喜歡的你挑吧。”
李文雯看了看蔣夢曦點的菜單，搖了搖頭：“不用了，就按夢曦姐你點的下單吧。”
說着，就招呼服務員過來了。
蔣夢曦包包裡面的手機突然之間響了起來，她皺了皺眉，說了聲抱歉之後就出去接電話了。
電話是竺玫媱打過來的，她纔剛按接聽鍵就聽到竺玫媱急促的聲音傳來了：“夢曦姐，你們在哪裡？”
她看了看門縫裡面的兩個人，李文雯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程子昊在一旁看着她身後的不知道什麼，偶爾應那麼一兩句，看起來很和諧，她卻總覺得程子昊怪怪的。
剛想開口，就聽到竺玫媱又開口了：“我知道李文雯去找程先生了，對不起夢曦姐，她不知道問誰找到程先生的電話和公司的，我媽媽讓我過去把她帶回去，你應該和她在一起吧？”
她抿了抿脣，“朝廷二樓b2。”
“好的，夢曦姐，實在是抱歉，我現在就過來。”
“沒什麼。”
說着，兩個人掛了電話，她走進去的時候已經開始上菜了，竺玫媱來得很快，剛剛吃到一半，她就推門進來了。
李文雯手一抖，看着竺玫媱：“姐。”
竺玫媱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還嫌自己麻煩沒惹夠嗎？你媽讓我帶你回去，跟我走！”
李文雯自然是不願意，開口就反駁：“我哪裡有惹什麼麻煩！我是來道謝的！程先生和夢曦姐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不應該感謝他們嗎？！我不走，飯還沒有吃完呢！”
竺玫媱不跟她廢話，直接上前拿走她包包：“感謝什麼！人家程先生忙着呢！你這樣打擾人家，你確定你真的是來感謝的嗎？！”
竺玫媱氣急攻心，話說得快，拉着李文雯就要往外走，她自然知道李文雯的心思，不然也不會跑過來直接拉人走。
這麼丟人的事情，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幹，偏偏中間還隔了個蔣夢曦，竺玫媱更是無地自容。
李文雯看了一眼程子昊，期盼地問道：“程先生，我打擾到您了嗎？”
她雙目含光可憐兮兮。
程子昊擡頭看了她一眼，“打擾到了。我想你誤會了，我擋下那兩瓶酒，不是因爲你，只是因爲蔣夢曦。”
他一字一句，蔣夢曦心下一抖，擡頭看着他，卻見他淡定從容。
她扯了扯嘴角，又自作多情了。
她是蔣勁的媽媽，他又是她曾經的老師，這交情，足夠他幫忙擋下那兩瓶酒了。
李文雯卻已經一臉的白氣，看着程子昊幾乎要哭出來了，竺玫媱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就往外走，“夢曦姐，程先生，實在是對不起，麻煩到你們了，帳我已經付了，你們隨意，我把她帶回去。”
蔣夢曦點了點頭，神色淡淡：“沒什麼。”
李文雯走之前還是哭了，看着竺玫媱一臉的委屈：“姐。”
竺玫媱沒管她，拉着她就往外面走。
出了包廂李文雯纔回過神來，想要拉開竺玫媱，可是竺玫媱力氣大得很，她氣急了，直接就吼出來：“姐！我喜歡程先生！”
“你喜歡他又怎麼樣？你沒看到人家根本就不待見你嗎？要不是看着夢曦姐的面兒，你見都別想見到程先生！”
“夢曦姐夢曦姐！你知道什麼，蔣夢曦她當年還不是這樣纏着程先生的！”
竺玫媱臉色一青，也不管李文雯疼不疼，用力拉着她：“走，你瘋了！李文雯還要不要臉了！”
“我不要臉難道蔣夢曦就要了嗎！？爲什麼她可以，我不可以，我比她年輕比她——”
李文雯的聲音漸漸地消退，蔣夢曦放在膝蓋上的手一點點地收緊，好幾天沒有去修剪的指甲嵌進手掌心，她卻無知無覺。
半響，她才擡起頭，看着程子昊，面容冷淡：“抱歉，麻煩到你了。李文雯不是我的朋友，以後她找你你喜歡怎麼樣處理就怎麼樣，不必再因爲我而麻煩到你。”似乎想起些什麼，蔣夢曦連忙開口解釋：“抱歉，我不知道她會找上你的，你的聯繫方式不是我給她的。我上次直接就將她拉黑了，所以——”
程子昊看着她微微皺了皺眉，在她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開口打斷了她的話：“你在生氣？”
她微微一怔，只覺得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面，微微換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很抱歉打擾到你了。”
他眉頭微微一挑，“既然已經打擾到了，那就一起吃頓飯吧。”
簡直不能愉快地交談了。
一頓飯蔣夢曦吃得並不怎麼愉快，兩個人再也沒有開口，只是各自吃着各自的東西。
吃完之後她看了一眼一旁的程子昊，猶豫着自己要不要先走，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太禮貌，最後又盛了一碗湯，慢慢地喝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程子昊吃得很慢，比往常還要慢上幾分，她都已經連續喝了兩碗湯了，撐得她直不起腰。
蔣夢曦又坐了一會兒，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我上個洗手間。”
正在舀湯的程子昊動作微微停了停，擡頭看着她，半響才點了點頭：“我送你回去。”
她怔了怔，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說得好像她是用上廁所爲藉口而逃走一樣，她不過是喝了兩碗湯真的是有些內急罷了。
還沒有到元宵節，還有過年的氣氛，酒店這個時候人挺多的，蔣夢曦出來的時候發現洗手間突然之間多人了。
洗了手她就往外走，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回頭看到是王世傑，不免有些驚喜：“世傑哥，你怎麼在這裡？”
王世傑也有些驚訝，看着她笑了笑：“昨天剛回國，和朋友過來吃飯，你呢？”
“我也是和朋友過來吃飯。”
王世傑點了點頭，擡手看了看時間：“你吃完了嗎？要我送你們回去嗎？”
兩個人已經走到樓梯口，蔣夢曦回頭看了一眼王世傑，搖了搖頭，“不用了，他開了車來。”
王世傑眼眸微微一動，剛想開口就聽到樓梯處傳來程子昊的聲音：“蔣夢曦。”
他在喊蔣夢曦，視線卻是落在他的身上。
蔣夢曦剛纔排了一下隊，倒也沒有想到程子昊會過來，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有些驚訝：“你也要去衛生間嗎？”
他這時才側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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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情一滯，沒有接程子昊的話，只是轉身對着王世傑笑了笑：“世傑哥，我不妨礙你了，我先走了。”
王世傑點了點頭，“好，改天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