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昊沒有說話，只是在蔣夢曦轉身的時候也轉身，一步步地走下樓梯。
車廂裡面有些靜，誰也沒有說話，她找不到開口的機會，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乾脆閉了眼睛，靠在車窗上假寐。
車子緩緩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睜開眼，側頭看着程子昊，客氣地道了謝，然後推開門就下車了。
他們之間，好像就只能這樣了。
風過來，她捉緊了脖子上的圍巾，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最後乾脆小跑起來，一路都是跑回去的。
晚上蔣勁打了個跨洋電話給她，雖然蔣勁沒有明着說出口，但是她還是能夠感覺到蔣勁想她了。
其實也沒有多少天的時間，從初五到現在，也不過是五天的時間，只是在那樣的一個陌生環境，就算蔣勁再淡定，也免不了有些害怕。
歐麗柔曾經問過她要不要一起過去，她拒絕了，只是因爲身份不適合。
這是她給歐麗柔的理由，其實，也不過是因爲自己自私罷了。
蔣麗麗在初七的那一天開始上班，十二的時候突然之間約她出去吃飯。
想到自己年夜飯的時候拒絕了她，這一次蔣夢曦沒有拒絕。
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過蔣麗麗，一見面就發現蔣麗麗胖了，擡手抱了抱她，忍不住開口調侃到：“行啊，每逢佳節胖三斤。”
蔣麗麗捻了捻她的臉：“你也知道每逢佳節胖三斤，你怎麼還不會長胖，再這麼瘦，我看你都要當白骨精了！”
蔣夢曦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茬，徑自開了一個話題：“聽說林立升職了，恭喜恭喜。”
蔣麗麗不知齒地拍了拍胸口：“那我就帶他收下了，走姐姐帶你吃肉去！”
說着，就領着她往飯館走了。
蔣麗麗雖然是易胖體質，但是絲毫也阻礙不了她對肉的喜愛，頓頓都是無肉不歡，看到蔣夢曦那麼瘦，總是喜歡講那些什麼牛扒烤肉啊什麼的肉類往她的碗裡面塞去，不過很多時候她吃得比蔣夢曦一半的還要多。
兩個人聊了一些最近的事情，一頓飯吃得好不歡暢。
蔣夢曦收了筷子，看着那油脂脂的烤肉，果斷不再吃了。
蔣麗麗瞪了她一眼：“真是沒勁兒，這纔好吃呢，肉汁那麼多，進嘴裡面都是味兒。”
蔣夢曦一向飲食清淡，和蔣麗麗很不一樣，對於她的吃法她向來不敢苟同。
“聽說你最近在酒吧救美了？”
正在吃肉的蔣麗麗突然之間開口，她不禁一怔，隨後才無奈地開口：“要不是我朋友的表妹，我還真不想管。”
“聽說最後是程子昊出來救場的？”
她就知道蔣麗麗鋪墊着就是要問這樣的問題，她無奈地勾了勾脣角：“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那兒，而且趙翔不是什麼容易解決的人。”
要是容易解決，她也不會費那麼大的力氣去周旋。
蔣麗麗點了點頭，擡手又夾了一塊肉：“那你和程子昊現在怎麼樣？”
蔣夢曦臉上笑容一滯，隨後勾了個苦澀的笑容：“能怎麼樣，就這樣唄。”
見她這樣，蔣麗麗收了臉上的笑意，放下手中的筷子：“那，你放下了嗎？”
蔣麗麗微微低着頭，開口的聲音小心翼翼。
她看着她，許久，纔開口：“放下了。”
沒有什麼在那麼多次的絕望之後，還放不下的。
蔣麗麗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筷子放了下來：“我吃飽了。”
蔣夢曦微微一詫，有些不信：“真的？”
蔣麗麗斜了她一眼：“我要減肥！”
她真的不怎麼相信。
兩個人坐了一會兒才起座離開，蔣麗麗上次拉着她去逛街沒成功，這次怎麼都不願意放過她。
拗不過，只能陪着去。
“夢曦，你過來，試試這一件！”
本來她坐着無聊地看着雜誌，突然聽到蔣麗麗的聲音，她擡起頭纔看到她手上拿了一條黑色的修身長裙。
她順從地走了過去，蔣麗麗直接就將裙子塞到她的身上：“趕緊進去試一試！”
蔣夢曦知道自己說不過，乾脆就不說了，直接就進去試了。
她出去的時候蔣麗麗嘖嘖嘖的直點頭，蔣夢曦長得偏柔，裙子上面帶着幾分中國旗袍的設計，胸口件的蕾絲刺花，透着她若隱若現的白皙皮膚，直顯得性感又不失淑女，下身的裙襬有些微的曳地，她穿着店裡面的銀色尖嘴細跟鞋，整個人修長而韻美。
“這裙子好看，夢曦，買了吧。”
“是啊，小姐，這裙子襯您氣質，這胸口的刺花都是特別設計，前幾天剛回來的春款，而且我們現在有優惠，打八點八折。”
她擡手翻了翻牌子，價格也挺好看的，兩千多，八折也要一千六。
對於有錢人來說並不是很貴，可是對於她來說，就貴的咂舌了。
她搖了搖頭，“不了，這裙子能穿的機會不多，我還是進去換下來吧。”
蔣麗麗知道她捨不得錢，直接拉着她：“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就要了吧。”
蔣夢曦一驚，拖着裙子就去阻止她：“麗麗——”
“你們店裡面剛上市的新款有哪些？”
她剛想開口拒絕，就突然聽到夏琳的話從門口傳來。
蔣夢曦不禁皺了皺眉，夏琳已經見到她了，對着她笑了笑：“蔣小姐。”
她點了點頭，不想和她有過多的交流，打過招呼就低頭拉着蔣麗麗：“不要買，我去換下來。”
蔣麗麗看着她，剛想說話，蔣夢曦就轉身進了換衣間。
“小姐，請問您這條裙子要嗎？不要的話，那位小姐要。”
蔣麗麗見過夏琳，現在聽到服務員的話，她氣得直髮抖，拿過衣服就說：“要，怎麼不要！”說着，低頭就找卡。
蔣夢曦拉了拉她，用眼神讓她別動怒，笑着將裙子遞給服務員：“我們不要了，抱歉。”
一旁的夏琳挑着衣服的手頓了頓，聲音不大不小：“也是，要不起，當然不能要。”
蔣夢曦皺了皺眉，但是她不想和夏琳計較，夏琳有病，她不跟病人慪氣。
可是蔣麗麗咽不下這口氣，推開她攔着的手，看着夏琳嗤笑道：“夢曦要不起難道你要得起？這裙子就這麼一條，碼數也這麼一碼，就你的身材，你要得起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長期在國外，蔣麗麗的身材是偏向豐腴型，但又比蔣夢曦矮了幾釐米，裙子確實是穿不下去。
夏琳臉色一青：“我就算穿不起，我也要得起，我就是有這個資本，怎麼了？！”
蔣麗麗笑了笑：“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算是搶，搶回去也還用不了。”
說完，從夏琳手裡直接就搶過裙子，將卡往桌面上一拍：“服務員，這裙子我們要了，刷卡！”
夏琳氣得臉都青了，也從包包裡面掏了張卡：“我是你們這裡的鑽石客戶！這條裙子我要了！”
蔣麗麗嗤嗤一笑：“鑽石會員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上，講究的是先來後到還有就是適不適合！服務員，這裙子是我們先看上的，你們店裡面可沒說了是鑽石會員就有優先選擇權！”
夏琳聽到蔣麗麗的話，突然之間笑了：“要是說先來後到，那更是要給我了這裙子，我今天早上就打電話到店裡面說早春的新裝都給我留着，你說，是你們先還是我先？！”
“你！反正我不管，這裙子是我們在店裡面看上的！”
服務員在一旁兩邊不着調，蔣夢曦只覺得頭痛，拉着蔣麗麗勸道：“算了，不就是一條裙子！我們再看看，會有更好看的，沒必要爲了一條裙子這樣。”
蔣麗麗瞪了她一眼，“夢曦，這已經不是一條裙子的問題了！”
蔣夢曦和夏琳，已經是一個男人的問題了。
蔣夢曦嘆了口氣，從她手上將裙子扯下來，放到一旁，淡淡地看了一眼夏琳：“既然你喜歡買着回去放着，那你就買吧，反正我對自己要不起的東西向來都不會要，因爲我怕會穿得自己難受。反正商場那麼大，我總能找到更好的裙子，再見。”
她一語雙關，除了服務員，蔣麗麗和夏琳都明白她的話。
蔣麗麗看着蔣夢曦半會兒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出了店裡面，蔣麗麗纔對着蔣夢曦比了一個大拇指：“厲害，夢曦！走，我們再逛逛，商場那麼大，總會有更適合的。”
她笑了笑：“剛纔你還那麼扭！”
蔣麗麗吐了吐舌，拉着她又開始物色喜歡的店面。
商場那麼大，總會找到更適合的裙子；世界那麼大，也總是會找到更適合的一個人的。
她微微低了低頭，再擡頭時，臉上已然換上了淡淡的笑容。
蔣麗麗精力好得跟打了激素一樣，來着她將整個商場都逛了一遍，試衣服試得她眼花繚亂，當然，最後的戰利品也是極其的豐富。
蔣麗麗也沒忘記之前說的話，還真是一進店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有沒有適合蔣夢曦的，可惜，有些事情很考時機和眼緣，兩個人逛了整整六個小時，也沒有再找到一條更適合的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