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了徐詩藝的車,又拿到了離婚證,心情都陽光明媚起來了,什麼柳沁蘭的威脅,李小花的陰影,都被我徹底拋在腦後,甚至看江遠墨開車的側臉都覺得比以前帥多了。
江遠墨感受到了來自我的目光,側過頭來笑盈盈地看着我,騰出握着方向盤的手來點了點我的鼻子,“這麼色眯眯地盯着我,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啊?”
我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開車專心點。”
“阿初,剛纔你在蘇子陽和徐詩藝面前叫我什麼?”江遠墨兩眼閃着光,問得專注。
我愣了愣,想了想無果,於是不解地問道,“我叫什麼了?”
江遠墨撇着嘴很委屈又很失望的樣子,“你真的不記得了?”
我點點頭,“你提醒我一下,我真忘記了。”
江遠墨皺着眉頭,神情很是不悅,“好吧,那我就給你重複一遍,聽好了……”
江遠墨索性將車靠路邊停了下來,兩隻胳膊都搭在方向盤上,看着他的笑我突然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江遠墨嘴脣一張一合,“挑撥離間你給我錢啊?我現在有這麼優秀的老公,還能稀罕你身邊那位?也就你還拿着當寶,於我來說就是馬桶裡的草。”
江遠墨說完,饒有興味地盯着我,他故意咬重的“老公”兩個字讓我不自覺地紅了臉,尷尬地別過頭去,“我當時,就是刺激一下蘇子陽他們,我……”
“哦,”江遠墨不高興地打斷了我,“就只是拿我當擋箭牌刺激他們?我還以爲……那算我自作多情了吧。”
江遠墨失望地笑了笑,轉動了車鑰匙。我急了,順手抓住他的胳膊,“墨墨,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承認了?”江遠墨“蹭”地轉過頭來,眉眼都帶着笑意,我才意識到自己又被他耍了,但他這個樣子我卻沒辦法跟他生起氣來。
我張了張口,否認的話也說不出來,最終也只是笑了笑,輕聲應道,“嗯。”
“那你叫一聲老公聽聽。”江遠墨得寸進尺地舔着臉貼過來,鼻尖距離我的鼻尖不足幾釐米。
這麼近的距離,江遠墨的呼吸噴薄在我臉上,我的臉越紅了,身子也被他逼得靠緊車門,再無處可退,於是只能垂下眸子,帶着幾分妥協的口吻,“墨墨……”
“好了,我不逗你了。”江遠墨退了回去,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我呼了口氣擡起頭來,卻發現江遠墨還在盯着我,鄭重地繼續說道,“阿初,我一定會是你的老公。”
心頭涌過一陣暖流,我也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信。”
江遠墨勾着脣角無聲地笑了笑,轉過頭去,“阿初,說來總算跟那個人渣沒關係了,我好開心。”
聞言我心裡也微微有些發堵,花了這麼多年時光,去愛了一個沒有心肺的人,就像蘇子陽說的,我纔是真的找到了對的人,這一生能有江遠墨相伴在側,我是多麼幸運!望着車窗外流逝而過的風景,我不禁感慨道,“是啊,我也很開心。”
感慨中我才發現江遠墨走的方向似乎有哪裡不對,“江遠墨,你往哪開?”
江遠墨無辜地道,“不回家嗎?”
我臉一黑,“回什麼家,去醫院!”
“阿初……”
“沒得商量。”
……
江遠墨恢復的速度連高俊華都不得不驚訝,直說江遠墨是他遇到的最頑強的病人。
江遠墨這個一向不知道謙虛爲何物的人自然是很得意,衝着我使勁擠眉弄眼,“服不服?”
我無奈地笑笑,總覺得他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像二十七八歲的大男人,孩子氣十足,所以我也只能配合地哄着他,“服。”
高俊華見此邊笑着邊囑咐我,“程小姐,記得出院以後好好照顧江先生,不能讓他太勞累了,也不能受涼。”
我點點頭,收拾着江遠墨的東西,對江遠墨說道,“你聽見了嗎?今年別想再騎車了!”
果然如我所料的,江遠墨的臉塌了下來,“不是吧?”
高俊華及時幫腔道,“是的江先生,請務必以自己的身體爲重。”
江遠墨撇嘴,眸光裡的失望讓人不忍心,“知道了。”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不騎車又不會死,讓你好好修養你還不知足。”
“我修養了誰來養你。”江遠墨擡眼看我,眸子裡真的有頹喪的情緒。我原本以爲他是因爲騎不了車而難過,沒想到他擔心的竟然是這個。
不得不說我心裡是真的很感動,江遠墨似乎總是在爲我考慮,卻好像沒怎麼想過他自己。
我正要說話,恰巧有人敲門了,我還以爲是江念蓉和柳沁蘭來看江遠墨,卻沒想到進來的居然是池銘銳。
我記得第一次見池銘銳的時候,他也是像今天這樣西裝筆挺,手裡抱着一束康乃馨,還提了幾大盒補品。
這個架勢,是來看江遠墨的?爲什麼我卻從他二人相視的笑容中聞到了硝煙的味道?
臆想歸臆想,我還是熱情地迎了上去將池銘銳手裡的東西接了過來,笑道,“池先生,您來得還真巧,江遠墨正好要出院了,再晚個幾分鐘你可就白來了。”
池銘銳對我笑笑,與我並肩走到江遠墨窗前,“阿初,別叫我池先生那個見外,叫我銘銳吧。”
我怔住了,怎麼看着池銘銳這笑容可掬的客氣就像是故意爲之一般?我眨了眨眼睛,估計到江遠墨這個醋罈子,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套什麼近乎呢?叫你池先生是給你面子!”江遠墨說完,擡手拉住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按倒着坐在他大腿上,大臂緊緊摟住我的脖子。
我的老臉瞬間就紅了半邊,掙扎着要坐起來,埋怨道,“放手,高醫生和池先生都在呢,你這是幹嘛?”
江遠墨理所當然,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此舉哪裡不妥,“怕什麼,他們誰不知道你是我女朋友?高醫生你知道吧?”
高俊華聳聳肩,點頭,“沒錯。”
江遠墨又將目標轉移到池銘銳身上,一點兒也不客氣,“池先生,你也知道吧?就算以前不知道現在也該知道了吧?要不要阿初親自告訴你?”
一通根本不給池銘銳回答空隙的自問自答顯得格外滑稽,逗得我和高俊華都忍俊不禁,連池銘銳嘴角都浮出了笑意。
“江先生,你真可愛。”池銘銳雖然是在跟江遠墨說話,眼睛卻是在看着我。
江遠墨把我抱得更緊了,索性我是掙扎不掉了,只好無奈地把頭埋進他的懷裡,不好意思看池銘銳。江遠墨卻受了鼓舞一般,竟然頭垂下來用下巴抵着我的額頭,寵溺地蹭了蹭,就像在宣告所有權一般。
我越發窘迫,頭都不敢擡起來。
高俊華也是個知情識趣的人,我聽見他低低笑了幾聲,“那沒事我就先去忙了,你們聊。”
高俊華走了以後,我又試着捶了捶江遠墨的胸口,小聲道,“讓我下來吧。”
這次江遠墨沒有在拒絕,鬆開了勒在我腰間的手,我連忙順勢跳下來,紅着臉衝池銘銳點頭示意,“池先生,你坐吧,別站着了。”
“阿初,不是說了叫我銘銳嗎?”池銘銳蹙着眉頭,微微不悅。
江遠墨虎視眈眈地瞅着我,我哪還有膽量叫得這麼親密,衝着池銘銳乾笑兩聲算作敷衍。
“你有事快說,我還要帶我女朋友回家呢。”江遠墨語氣不善地問道。
池銘銳瞟了眼被我放在牀頭的花和補品,笑了,“我就是來看看病人,誰知道剛好趕上你康復,江先生,祝賀你。”
江遠墨淡淡地點了回頭,“好意我心領了,東西還是麻煩池先生帶回去吧,我怕裡面有毒,我沒命吃。”
池銘銳臉上有些掛不住,強撐着笑意,“江先生真會開玩笑。”
江遠墨橫着眼睛瞪他,“誰跟你開玩笑了,我跟你有熟到需要你探望的地步嗎?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哼!”
江遠墨說得池銘銳挺難堪的,我在一邊看着挺不好意思,畢竟他二人之間的矛盾,似乎都是因爲我,於是幫腔道,“墨墨,你怎麼這麼說人家池先生呢,他也是好意來看你啊……”
“誰需要他的好意?阿初,你站哪邊?怎麼胳膊肘子往外拐呢!”江遠墨瞪着我,臉上是恨鐵不成鋼的悲憤表情。我撇撇嘴,抱歉地看了看池銘銳。
池銘銳笑出了聲,“既然江先生這麼坦誠,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今天確實是衝着阿初來的……”
話還沒說完,江遠墨就指着池銘銳道,“你看我果然沒說錯吧,他就是另有圖謀!”
我尷尬地咳了一聲,其實我也沒有想到池銘銳一向穩重,竟然也會說出這樣讓人誤會的話來。
“是這樣的江先生,其實我從來沒有任何要拆散你們的心思,我只是想單獨跟阿初說幾句話,可是阿初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我也沒什麼機會,那天晚上的聚餐,也確實是我爲了阿初精心安排的……”池銘銳說到這裡轉頭看着我,眼神中透着虔誠,“阿初,我一直有些話想跟你說,你能不能給我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就好。”
池銘銳這麼誠懇地請求,我一時間也沒了主意,池銘銳對我沒有意思惡意這我是知道的,可問題就是我要是答應池銘銳遠墨肯定又會吃醋的。我跟江遠墨也不容易,實在不想生出什麼讓我們兩個不開心的事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