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琪怎麼會在這裡,她跟江遠墨也認識?跟老闆娘又是什麼關係?蓉蓉又是誰?一連串的問號浮現在我腦海中。看向江遠墨眼神詢問,他似乎跟安語琪詳談甚歡,根本沒時間搭理我。
老闆娘很快就端着吃的出來了,兩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麪,在我和江遠墨面前各放了一碗,聞着香味就很有食慾。
江遠墨起身繞過桌子坐到我旁邊,對着老闆娘點點頭,“心姨,你也坐下吧。”
老闆娘笑眯眯地推着安語琪讓她往右邊挪一挪,安語琪顯然很不情不願,哀怨地瞅着江遠墨移了移身子,心姨挨着她坐下。
我幾乎能斷定,就算安語琪對江遠墨沒有男女之情,也絕對有些佔有慾,她看我的眼神從一開始就變得很奇怪了。
縱然我之前還礙於她是主掌人事的經理對她有些畏懼,但關係到主權問題,我必須要迎難而上。我甜笑着將江遠墨的胳膊一抱,拿過一邊的木筷子,“墨墨,我餵你吃雞蛋好不好?”
江遠墨蹙着眉,“你自己吃,心姨的雞蛋麪整個蘭海市都沒有能與她匹敵的,你多吃點。”說着還把他碗裡的雞蛋夾到我的碗裡。
我鬱悶地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江遠墨一腳,在安語琪譏諷的笑中低下頭啃那個荷包蛋,想嚐嚐看有沒有江遠墨說的那麼邪乎。
咬了一口,果然很好吃,口感很嫩,硬度剛剛好。我擡頭不可思議地望着心姨,“心姨,怎麼做的,這麼好吃?”
像我這樣的表現心姨似乎是見怪不怪了,抿着脣笑得很和藹,“多吃點,要是喜歡我再給你煮一個。”
我連忙擺手,雖然覺得很好吃,但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再忙了,反正江遠墨也把他自己碗裡的蛋加到我碗裡了,我就勉爲其難地吃了,當做他剛纔跟安語琪靠那麼近的懲罰了。
“墨墨啊,你也不跟心姨介紹一下你這位女朋友?”心姨笑眯眯地看着江遠墨,我怎麼看都覺得她像在看自己的兒子一般。
江遠墨聞言,大手一伸摸着我的頭,“拿不出手,沒啥好介紹的。”
我擡腳繼續狠狠地踩下去,江遠墨痛得呲牙咧嘴,臉上還要強忍着笑意,對面的心姨看得不明意味地笑,安語琪也是拉了臉。
“心姨,我叫程妍初,你叫我阿初就好了,我和安經理是一個公司的。”江遠墨不給介紹我就毛遂自薦。
心姨轉頭問安語琪,“語琪,原來你們都認識呀。”
安語琪隨口應了,“嗯。”
意識到氣氛不對,心姨來回看着我們三個,江遠墨笑得燦爛,安語琪像被人搶了五百萬一樣,我則低頭吃着麪條,還故意“跐溜跐溜”地發出聲音來。
時間快接近上午,逐漸有客人來,心姨連忙去招呼她的客人了,安語琪還坐在對面說着她與江遠墨以前的事情,兩個人笑得都很開心。
我把最後一口湯喝掉以後放下筷子江遠墨才注意到我,“吃完啦?”
“吃完了,我累了我想回去了。”我承認我是看着他們說得那麼盡興我卻一句嘴也插不上而覺得很失落,感覺自己就像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江遠墨一聽我說累了,才緊張起來,“好,那我們回家。”說着衝安語琪點頭示意,“小琪,阿初累了,我先送她回去,你跟心姨說一聲,我下次再過來看你們。”
安語琪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你們住一起?”
江遠墨“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的胳膊站了起來。
“你不是說還離婚嗎?怎麼跟遠墨哥哥住一起?”安語琪凝視着我,質問道。
我不想回答,於是低下頭沒有說話,倒是江遠墨替我解釋,“是我讓她跟我住一起的,阿初身體不好,住一起我好方便照顧她。”
安語琪臉上詫異的神色更濃了,“蓉蓉知道嗎?”
江遠墨點頭,“我跟她說過了,小琪,我就先走了,你去幫幫心姨,我看着挺忙的。”
說完,江遠墨扶着我向外走去,轉身的時候我看到安語琪握緊了拳頭,我不禁輕輕搖了搖頭,江遠墨側頭問我怎麼了。
我衝他笑笑,他替我拉開了店門。
回去的路上我纔想起來問,“江遠墨,你這車哪來的?”
江遠墨專心致志地看着路,“買的。”
“多少錢?”
“兩塊。”
我毅然決然地扭頭去看窗外,同時決定這一路上再也不跟他說話了,免得被氣得再大出血。
江遠墨心情很好地吹起了口哨,我要不是擔心我們兩個的安全問題,絕對會狠狠揍他一頓。
“你是不是吃醋了?”寂靜了半晌以後江遠墨突然問道,扭頭看着我笑得意味深長。
我知道他指的是安語琪,其實要說起來,安語琪長得漂亮人又有氣質,年紀輕輕就在大公司當部門經理,我一個離過婚的女人,確實沒什麼能和她比的地方。
自卑像是瘋狂生長的海藻將我的心臟填得滿滿當當,縱然一開始決定跟江遠墨在一起就知道自己勢必要承受這些自卑,可真正到了這一步,又覺得其實比自己想象中的難很多。
我看着窗外流逝而過的風景,假裝毫不在意地笑了兩聲,說道,“我還吃醬油呢。”
江遠墨不置可否,感覺到他應該是在看我,我轉過頭去,果然與他四目相對了,江遠墨眼裡的柔情讓我即是感動又是難過。
“小琪是我妹妹的初中同學,那時候我還在蘭海市,跟爸媽分開住,小琪會經常跟着我妹妹到我住的房子裡來……”江遠墨娓娓道來,我知道他要跟我說他與安語琪的過去,便仔細聽着。
“有一次小琪來的時候哭得很難過,蓉蓉叫我幫幫她,小琪的爸爸跟人家吸毒品,把房子抵押給別人了,而且還欠了一大筆債,債主逼得很緊,還說要是還不上錢,就把小琪賣到酒店當小姐……於是我就想法子幫她們母女還了錢,還給她們盤了那家店,後來就與她們越來越熟稔了。”江遠墨說到這裡,轉頭看着我,“阿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一直都當小琪是妹妹,沒有別的感情,我喜歡的人是你。”
怪不得心姨看着江遠墨的眼神那麼親近和藹,原來是這番緣由,“那安語琪肯定喜歡你對不對?你老實說,她有沒有跟你表白過?”
江遠墨臉色有些不自然,他的否認破綻很明顯,“沒有。”
見我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江遠墨最終還是坦白了,“那年我要去國外留學,小琪跟我表白過,不過我說她還小,就拒絕了。”
我嘆口氣,“所以她現在長大了,你之前拒絕她的理由不成立了,然後就要捲土重來了對不對?”
江遠墨怔了怔,可能是覺得我的思維方式與他不同吧,“應該不會吧。”
我搖搖頭,不想再糾結這個讓我不是很舒服的話題,“江遠墨,你妹妹她們上初中的時候你最多也才高中吧?哪來的那麼多錢幫心姨她們還債?”
江遠墨笑笑,“我不是說過麼?因爲賽車,我父母氣得差點跟我斷絕關係,所以我只能搬出去住,國內的時候還會給我生活費,出國以後就徹底不管我了,不過我很早就比賽了,一直是靠比賽的錢養活自己,有時候蓉蓉也會偷偷給我塞錢。”
雖然江遠墨輕描淡寫,我卻替他感到心疼,高中的時候我在幹什麼,好像是在廢寢忘食地跟蘇子陽談戀愛吧?
“叔叔阿姨也是覺得你賽車太危險了吧,你要多理解他們。”我只能這樣勸勸他,就算他可能已經不需要。
江遠墨搖搖頭,“他們纔不是擔心我的安危呢,他們就是害怕我這樣不務正業,以後公司沒有人接手罷了。”
這句話江遠墨說得特別無奈,強裝出來的無所謂很讓人心疼,“墨墨,其實賽車真的很危險。”
江遠墨沒有反駁我,“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歡,沒辦法,或者以後有一天,我想通了,會回去乖乖地學着接管生意,畢竟蓉蓉要嫁人。”
“嗯。”我點點頭,握了握他捏着方向盤的手,算是給他無聲的支持。
江遠墨回頭對我笑笑,不知怎麼的我突然一個激靈,試探着說道,“江遠墨,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
江遠墨點頭,“你問吧。”
“你妹妹叫什麼名字?我是說全名。”也不知道我爲什麼現在才注意到“蓉蓉”這兩個字。姓江,又叫蓉蓉,我很自然地就聯想到某個人——江念蓉。
又想到江遠墨平時的行爲,高中就能想辦法幫人家還鉅額欠款,撞到我的時候隨手給我一張卡,蘋果手機當成核桃一樣隨便砸人,香奈兒的衣服告訴我是商場打折的處理貨,而且分分鐘能買這麼豪華的跑車,明顯不是普通人。
要的是,我在江氏出了事,他居然能清清楚楚。
綜合種種跡象,我越來越肯定,江遠墨有可能真的是江德的兒子,他所謂的父母手裡有生意,也可能真的不是騙我。